熊筱白在廚房裏清洗煲湯的食材,這是她這兩天都會做的事。上午煲湯,下午送去醫院,再陪安鶴軒聊會天,晚上的時候,再由安維辰送回熊家。
雖然這麽說有點不太好,但是,確實是因為拜安鶴軒住院所賜,她和安維辰才可以每天都在一起呆上四五個小時。正是因為如此,她這兩天才沒有度日如年。
今天是初五了,安鶴軒也要在下午辦理出院,然後,她和安維辰就會回自己的住處了。
熊睿義做完晨練後,順路去看了看丁雅蘭,現在的她已經走出了心情的低穀,她的笑容看在他的眼裏,令他終於安下心來了。
回到家,熊睿義就聽廚房傳來聲響,他還以為是熊媽,就走過去想要打聲招呼,卻不想看到的卻是熊筱白的背影。
“你今天還要去醫院嗎?”熊睿義已經聽說熊筱白男友的父親住院的事情了,熊媽還想過要去探望,但卻被她以“病人無大礙、隻需靜養”為理由而拒絕了。
“啊,你回來了。”熊筱白與熊睿義打過招呼,才點了點頭,回答了他的問題。
熊睿義看了看熊筱白清洗的食材,還真是些好東西呢,隻是,不知道經她的手會不會浪費了。
“你什麽時候也讓我嚐嚐你煲湯的手藝啊?”熊睿義推了推眼睛,笑著問道。
眼看著熊筱白這兩天每天都有煲湯,可是,他這個哥哥卻一口也沒嚐到呢。好奇歸好奇,但讓他開口去搶病人的慰問品,他還真沒那麽厚的臉皮。
“下次吧,下次我回來,給你煲上一大鍋。”熊筱白歉意地笑了笑,如果不是熊家煲湯的鍋子太小了,如果不是醫院那邊還有三個人苦苦盼著她的湯,她也不至於一點不剩的統統打包帶走了。
熊睿義看出了熊筱白的為難和內疚,也就不再說什麽。雖然他也知道她口中的“下次”,還不知道要隔多久。
“我去衝個澡……”熊睿義走向自己的房間去拿換洗的衣服,卻感覺家裏似乎太安靜了一點,就返回到廚房門口,問道:“熊爸和熊媽呢?沒在家嗎?”
“嗯,說是去過二人世界去了。”熊筱白笑嘻嘻地看了熊睿義一眼,父母的恩愛看在子女眼裏,總是能夠感覺到幸福和安心。
熊睿義笑著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到八點,熊爸熊媽所說的二人世界,無非也就是手挽著手去菜市場而已。
“啊,對了,我差點忘了。”熊筱白突然想到一件事,對著正要離開的熊睿義說道:“剛剛西揚哥哥打電話找你,因為你去晨練了,就把電話打到了我這裏,說讓你回來後立即給他回電話呢。”
“我知道了。”熊睿義點了點頭,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這個趙西揚,雖然他已經知道熊筱白隻把他當哥哥,並無男女之情,卻還是像以前一樣,逮到機會就要和她聊上幾句呢。
撥通了電話,熊睿義還沒來得及開口,趙西揚那邊就連聲問道:“你最近有沒有聽到什麽事?”
“什麽事?”熊睿義覺得趙西揚的語氣太誇張了,真不知道是什麽事值得他這樣大驚小怪了。
“咦?”趙西揚難以置信地吸了一口氣,頓了頓,他才遲疑地問道:“你是真不知道啊,還是跟我裝糊塗呢?”
熊睿義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也不把話說清楚,我哪知道你說的是什麽?”
“你可是杜總最信任的人啊,你怎麽可能沒收到消息?”趙西揚開始懷疑自己收到的是假消息了。
“你能不能別總是提問,先把話講清楚行不行?”熊睿義拿起自己的家居服,現在的他隻是快點去衝澡。
“我收到消息說,安總住院了。”趙西揚終於說出了自己打電話給熊睿義的目的。
“你的消息來源?”熊睿義一愣,雖然他對趙西揚的話覺得吃驚,可是,他的語氣卻聽不出絲毫的波瀾。
真不愧是杜子叢帶出的人!趙西揚暗暗稱讚了熊睿義一句,在這方麵,他確實比不過自己這個老友。看來,他是別想從熊睿義這裏確認消息是真是假了。
“小道消息。”趙西揚咧了咧嘴,他所說的“小道消息”是一個人的外號,這個人熊睿義也認識,與他們還是高中時的校友。
小道消息的本名幾乎沒有人記得了,因為他從上學時就經常會散布一些不為人知的消息,而被大家取了這個外號,之後就這麽叫開了。
高中畢業後,大家各奔東西,再見麵時,小道消息已經成為一名在業界頗有名氣的記者了,據說他為了挖掘新聞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
不過,他並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狗仔隊,不屑去八卦那些明星的隱私,而是把目標放在了政界和商界。近年來很多反腐大案,都有他的功勞在其中。
“是他?”熊睿義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了,隻是,他暫時還猜不透小道消息為何會對安氏集團產生了興趣。
“你也覺得這個消息可以相信是不是?”趙西揚試探地問了一句,他倒不為別的,主要是考慮到了孫燁。
熊睿義想了想,才正色說道:“在親眼確定之前,我不相信任何事。”
趙西揚猶豫了一下,才用力地點了點頭。
“我馬上去見孫總,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他。不過,是以我個人的身份。”趙西揚一直把孫燁當成偶像,而安鶴軒與孫燁又是多年的好友,所以,他既然收到幾乎可以確定的消息,就不能對孫燁隱瞞。不管公司那邊是什麽態度,都不妨礙他以個人的身份將這件事告訴給孫燁知道。
結束了趙西揚的通話,熊睿義想了好一會兒,才撥通了杜子叢的手機。如果公司想對外界隱瞞安鶴軒住院的消息,那他就必須提醒杜子叢,現在,已經有人知道這件事了。
熊筱白把食材放進湯鍋裏,調好時間和火候,就出了廚房,想和熊睿義聊聊天,卻看到他換了衣服準備出去。
“要出去?”熊筱白有點遺憾,她今天晚上就要回自己那邊了,下次見麵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呢。
熊睿義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嗯,臨時有點事。怎麽?你找我有事?”
“沒有。”熊筱白搖了搖頭,又指著熊睿義的頭發說道:“什麽事這麽急,也不把頭發吹幹了再走,小心感冒。”
“不要緊的。”熊睿義拍了拍熊筱白的頭發,笑著說道:“別總是要等到逢年過節才回來,也別讓我總是在每個月給你送零用錢的時候才能見你一次。要多回家看看,聽到沒?”
“知道了。”熊筱白吸吸鼻子,不知道為什麽,她的鼻子有點酸。
送走了熊睿義,熊筱白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
以前,熊睿義也對她說過剛剛那番話,可是,她卻沒有今天的這種感觸。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日子和安鶴軒在一起,聽他講了很多關於安維辰小時候的事情,所以,才令她對“家人”兩個字,有了新的詮釋。
其實,不管安維辰怎麽看安鶴軒這個父親,甚至恨他沒有盡到一個父親應盡的責任。但實際上,安鶴軒真的很疼愛他這個兒子。
父愛和母愛不同,母親可以把自己對孩子的愛掛在嘴邊,而父親卻是把愛放在心裏。
他們之間就是太缺少溝通了。熊筱白覺得,如果安維辰的母親還活著,相信安維辰與安鶴軒的關係一定不會弄得這麽緊張。
或者,我應該幫他們一把。熊筱白又給自己加了一個任務,她實在不想看到他們父子二人之間的關係再這麽別扭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