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門記
現在好了,向姨娘生了個姑娘,這說的什麽旺子相,那不是瞎扯嗎?完全打了老太太一個響亮的耳光啊。
他們還跟防賊一樣防著二太太,結果呢,還不是隻生了一個丫頭。
可是不回去,也不行,她們隻是來伺候向姨娘生產的,如今胎兒已經生下來了,她們還在這裏不走,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的,畢竟這裏的主母是二太太,向姨娘這邊做不得主呢,且沒有當家主母用一個媽媽,這姨娘還用兩個媽媽的道理。
她們兩個還是老太太那邊的人,如今抱不回去小少爺了,那隻能是回去請罪了。
至於向姨娘,既然已經給二老爺生了姑娘了,那就跟著二老爺好好過吧。剩下的,他們也無能為力了。誰讓她肚子不爭氣?
再說他們本來也就是下人,一切不過是聽命行事。
所以過了幾天,這洪媽媽和馮媽媽一起去付氏那邊稟告要回去的意思。
“老太太也是讓奴婢們伺候向姨娘生產,現在向姨娘生完了,我們也得回去跟老太交差了。”
付氏說道:“本來還想把你們兩位留下來的,不過既然老太太都發話了,我這個當兒媳婦的自然不敢有異議,你們回去替我跟家裏人問個好。”
洪媽媽和馮媽媽都趕緊點頭,然後他們又收到了付氏讓人給他們單獨送的東西,兩個人心道,這二太太果然是個大方的,也就是老太太他們,覺得二老爺被二太太給把持住了,所以就看不順眼,其實二太太人真的很好的,她們到了這邊,一點兒也沒有問難過,反而是好吃好喝的供著。
唉,為什麽老太太就是看不慣二太太呢?這真是說不清楚了。
既然生了孩子了,付氏也不小氣,洗三禮都辦的很好,不過那天來的都是各府的姨娘之類的,付氏隻好讓杜姨娘和包姨娘去招呼她們去。
向姨娘還在坐月子呢,根本出不來,且因為生的是女兒,太受打擊了。葉八娘都是奶娘看著的,這奶娘也是葉老太太送過來的,姓田,本來是想著向姨娘生了兒子,然後過了滿月,就帶著奶娘一起會京城去的。
結果生的是個姑娘,但是田媽媽卻不能走,她本來以為自己能伺候個小少爺,以後小少爺長大了,自己也有體麵了,且還是在京城,離自己的家人也不遠,可是如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洪媽媽和馮媽媽也告誡自己了,既然奶了八姑娘,那就要負責到底,雖然不是小少爺,可是也是主子,是主子就不能允許當下人的挑。不然你撂挑子回去試試看,到時候也沒有好果子吃。
田媽媽也知道現在已經成這樣了,真是不能撂挑子了,雖然不情不願的,可是月錢不少,賞賜也有,二太太人很大方,除了不能見到親人外,比在京城裏都好多了。反正二老爺最後肯定是要回京的,所以也就安安心心的奶起了八姑娘。
等到有一次早上,葉四娘見到服侍的姨娘裏多了一個向姨娘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位姨娘都已經做完月子了啊。
向姨娘是很年輕,不過沒有了以前那種得意洋洋的笑。大概是知道自己生了姑娘,得瑟不起來了。而且沒有了老太太的人當靠山,隻能守著姨娘的本分。
秋天涼的時候,汝州下麵的各個縣衙的人也陸陸續續的到府衙來報道,付氏就接見了很多縣令太太,葉四娘跟著去了好幾次,收到了不少小東西。
又是三年一度的鄉試年,學政對官員的考評也是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葉士英忙著讓州府的秀才準備去省裏參加鄉試。衙門裏比往常忙了些。
付氏讓葉二娘跟著自己一起管家,葉四娘如今除了上學,真的是沒有什麽別的事兒。
要出去逛,可以,得等到大人們有空的時候,你一個人絕對不能出二門。
所以葉四娘隻能自己搗鼓點吃的東西,好大也能打發寂寞,真是外麵的世界好精彩啊,可惜看不到。
連高子衿人家都還去寺廟裏走了一圈,給葉四娘帶回來幾個據說是開了光的佛珠手串,這都讓葉四娘羨慕不已。
隻是付氏要忙家裏和外麵的交際,這八月十五中秋節也快要到了,還得給京城和娘家準備節禮,忙亂的不行,哪裏還有機會出去?
所以葉四娘也告訴自己,可不能不知足,人家有的家裏連飯都吃不飽呢,自己是錦衣玉食的活著,可不要玩什麽精神憂傷。那樣是不道德的。
以往都是京城那邊會派人送節禮,然後把這邊的節禮給帶回去,今年也不例外,來的人是邱國柱兩口子。邱國柱一家子都是老太太邱氏的陪房,付氏不看僧麵看佛麵,也是客客氣氣的把邱國柱家的請到了自己的長房,問了老太太的安。又說了些家長裏短。
“承誌這孩子的婚事定下來了吧,”付氏問道,葉承誌是大房的二爺,庶出。今年也都十六了,不過因為大太太佟氏想要嫡長孫,所以一直壓著葉承誌的婚事,大爺葉承慶成婚也有兩年多了,隻是如今隻生了個女兒芳姐兒。
這下子又把二爺的婚事給擔擱了。其實付氏也不想問這些,畢竟是大房的事兒。
可是她得把話題引到元娘那邊,畢竟自己這邊二娘的年紀也不小了,這老是拖著,也不是個事兒,上次老爺還說,他的頂頭上司想給二娘保媒呢,可是老爺也不敢答應。
要是老太太知道他們越過元娘給二娘定親了,那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說不定要把婚事給退了呢,那時候就撕破臉了。
邱國柱家的笑道:“還沒有,大太太想給二爺找個好的,所以選了好幾家,都沒有合適的,大家都說大太太好呢。”
嗬,這話說的真是很好聽,付氏卻知道這不過是借口,“承誌是爺們,婚事晚點沒有關係,那元娘呢,這孩子也不小了啊。”付氏問道。
“咱們家大姑娘這就要定親了,奴才們這次過來,也是給二太太和二老爺報個喜信的。”邱國柱家的說道。
“哦?真是太好了,元娘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定了哪一家?”付氏問道。
“回二太太的話,大姑娘定的是保齡侯徐家三房的長子。”
保齡侯徐家?付氏心裏真是不以為然,京城那些人,總覺得這爵位快沒有了,所以找姻親都找這些世襲罔替爵位的人家,保齡侯就是其中的一位。
可是這徐家確實亂的很,好幾個房頭都有庶長子,這個三房的長子也是庶出,大嫂竟然把元娘配給了這戶人家。
好歹元娘也是長安伯的長女呢,竟然配了徐家三房的人。估計大嫂覺得人家就是沒有爵位,可是人家徐家是有個長久的爵位,不比他們以後要強的多?
等他們爵位收回了,也有個大靠山,不怕人欺負。
其實付氏倒是覺得,明年就是三年一度的春闈了,到時候給元娘找個新科進士不是挺好,元娘的
二叔也是咱官場上的人,不怕沒有靠山。何必眼睛隻盯著這些功勳世家呢,這些人家裏麵人口那麽多,光是妯娌就不知道多少,以後分出來,還不定能得到什麽呢。
不過心裏這麽想,她也不是元娘的親娘,犯不著為了這事兒還去據理力爭,她也不是閑著沒有事兒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