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滿眼憔悴,一身黑衣長衫,脊背卻挺的筆直。

季弦月剛想過去找他理論一番,忽然瞥見副導演的臉色,心下一沉:不是他。

如果是他,副導演不可能是那副如釋重負的表情,估計是找人頂包的,這人也真是慘,就這麽被拉出來擋槍了。

他拉了拉季弦月的衣袖,低聲道:“算了,走了。”

紀景軒點點頭,對副導演粲然一笑:“再見。”

副導演攔住季弦月,暗暗用力把少年推到季弦月麵前,忙說:“就是他毀的演出服,我們已經查出來了。”

看副導演這樣,估計是整個節目組是打算舍棄他了,紀景軒的衣服價格不低,但他也沒那麽多大善心,皺眉問道:“是你嗎?”

“是我。”那人低頭輕聲答。

“你剪的衣服,是什麽顏色,你那把剪刀留在了現場知道嗎?紀景軒在房間看到了剪刀,在娛樂圈做這種事情不怕被戳破之後再也火不起來?一經發現這就是把柄,可以隨時隨地威脅你,隻要放出去,你的星途就會全毀,懂嗎?”

“對不起,我剪壞了你的衣服。”少年對著紀景軒道歉:“我知道了,季前輩,我沒打算繼續混了。”

“我知道不是你,季哥哥騙你的,我沒有發現剪刀,他框你的,退出娛樂圈之後好好生活。”紀景軒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叫什麽名字?”

紀景軒直接戳破了導演組的想法,還當著他們的麵和少年示好,自然是讓導演組失了不少體麵,王導臉都氣歪了,不斷的喘著氣,像是立刻就要罵紀景軒般,被人死死的攔住。

副導演見此說:“既然您這麽相信一個陌生人,那我們也沒有辦法,東西就是他弄壞了,如果要賠,就找他吧。”

看著少年的單薄的身形和疲憊的樣子,季弦月忽然想起了以前自己的樣子,他低聲道:“算了,就這樣吧,季哥哥給你買。”

紀景軒好聲好氣地攬住季弦月,小聲辯解:“我就沒怪他,季哥哥,你給我買可不能刷我的卡。”

“行。”

兩人若無旁人地走掉了,剩下一地雞毛,少年看著兩人成雙成對的身影,忽然有些羨慕。

為什麽自己就碰不到一個可以為自己出頭的人呢?

王導見兩人走了才破口大罵,把手裏的腳本和水杯摔了個稀巴爛,最後抹了把臉,大吼道:“紀景軒的鏡頭全部剪掉,就這樣。”

副導演道:“但這樣……會不會代表我們欺騙了觀眾?”

“我不要他,一樣能有話題度。”

他看向旁邊的少年,伸手掐住他的臉,滿意的笑笑:“長得不錯,想上春晚嗎?”

季弦月和紀景軒走出了攝影棚,就看到從後台走出來的何雲醉,何雲醉看到兩人明顯一怔,似乎想過來打個招呼,結果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略過了他。

何雲醉明顯尷尬了一下,他喊道:“月月。”

季弦月一頓,卻也沒有回頭,牽住紀景軒的手:“幹什麽?”

“我們談談。”

“為什麽要和你談?”

“你一直想合作的秦世導演給你遞了本子,你看了嗎?”

“我沒有看到。”季弦月疑惑的回頭:“什麽本子?”

“跟我來,去我的化妝間,我們談談。”何雲醉挑眉:“你一個人。”

紀景軒從剛才起就沒說話,這下卻忍不住譏諷道:“我以為我唱的那首歌,你的智商已經足夠理解了,看來你還是沒有理解透徹。”

“那又如何?”

季弦月附在紀景軒耳邊道:“去車上等我,我五分鍾沒出來,你就來找我。”

“不行。”紀景軒拒絕:“你在他化妝間多呆一分鍾,我晚上就多弄你一次。”

“乖。”季弦月親了親紀景軒的唇瓣,而後便對著何雲醉聳了聳肩:“哄好了,走吧?”

何雲醉臉色一變,勉強笑了一下:“你們在一起了?”

“是啊。”

兩人來到了何雲醉的化妝間,何雲醉的經紀人,化妝師,助理都圍坐在裏麵玩鬥地主,一件何雲醉領著季弦月進來都愣住了,他們連忙關掉了手機頁麵,神色匆匆地走了出去。

經紀人勸道:“不要再弄出什麽事兒來了,不好收場。”

何雲醉點頭,招呼季弦月坐下,偌大的化妝間隻有何雲醉一個人。

“什麽本子,我怎麽不知道?”季弦月開門見山,顯然是怕極了紀景軒的超過一分鍾多做一次。

他趁著何雲醉說話的空檔脫下圍巾,黑色的圍巾在他手裏轉了幾個圈。

“秦世導演給你遞了一個本子,雙男主劇本,是為了響應國家頒布同性戀合法後的第一炮,畢竟現在還是一個開始,要讓民眾徹底感覺到國家在接納同性戀,影視劇就是一個很好的體現。”

“所以呢?和你拍?我?”季弦月低聲道。

黑色的圍巾緩緩落在腿上,脖頸處的吻痕暴露出來,落入何雲醉的視線,這是季弦月的明示,也是暗示。

何雲醉臉色一沉,但也沒說什麽不該說的,良好的明星素養讓他隻是伸手攏了攏季弦月的衣襟:“記得以前我也摸過你這一塊的皮膚,挺滑的。”

“我有男朋友了,再見?秦世的劇本我會回去看看的,另外,如果是和你拍,我會拒絕的。”

季弦月站起身,看了看表,還有一分鍾,他戴上圍巾,起身走了出去。

開門的瞬間,何雲醉在他身後懶洋洋地道:“這個電視劇,是第一炮,秦世的金牌項目組你也知道,這部劇我溝通過,是衝著拿獎去的,你的演技也有限,能白白占劇本的便宜撿一個獎,你就不心動?”

季弦月腳步一頓,而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紀景軒在車裏掐著秒表,季弦月進車地時候,剛好可以看到手機秒表上的時間:

季弦月鬆了口氣,扣上安全帶,求饒:“我回來了,小孩別生氣,回去給你吃糖。”

“看你在何雲醉麵前親了我的份上,我原諒你了。”紀景軒心情不佳地解開安全帶,把頭埋進季弦月的懷裏,蹭著他的圍巾,撒嬌道:“季哥哥,你離他遠一點嘛!”

“這不已經告訴他我名草有主了嗎?快快快,開車去公司,我要去找劉哥。”季弦月伸手推了推懷裏的大腦袋。

“去公司幹嘛?”

“何雲醉說有一個大導演的劇本,我想去看看,就算不能演,看一看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