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知道了答案,紀景軒也把這一串事情給聯係了起來。

裏麵最重要的一環,就是何雲醉,是他愛而不得,害季弦月簽了合同,也是他用這十年合同逼的季弦月去賣身,幸好,幸好碰到的是蘇黎。

如果季弦月屈服了何雲醉會怎樣?

紀景軒臉色陰沉,給紀廷打了電話。

“小兔崽子,這麽晚了幹什麽?你想清楚了?”那邊紀廷似乎剛被吵醒,語氣裏滿是困倦,但罵人的力度絲毫不減。

“我查清楚了。”紀景軒伸手攔了個出租車,壓低帽簷,對司機說了地址後繼續道:“我現在在外麵,不好和你說,但是蘇黎和他隻是朋友,他沒有你說的那麽不堪,蘇黎確實在他困難的時候拉了他一把,他並沒有做出什麽事情來讓蘇黎幫助他。”

為了不讓司機聽到,紀景軒始終都是用他來代替,但他相信紀廷能聽懂,他不允許任何人對季弦月有誤會。

那邊始終都安靜的聽著,沒有發表看法,紀廷聽了紀景軒的話漸漸冷靜下來,半晌才不耐道:“你的意思是我的調查有誤?”

“是,哥,我知道你隻手遮天,也知道你有多大的能耐,但他真的不是這樣的人,我喜歡他,我也相信你查到了他以前的事情和他為什麽會欠一大筆錢。”

紀景軒越到這時候越冷靜,他凝視著外麵的燈紅酒綠,偶然穿越的街道有季弦月的人形立牌,微微勾了勾唇角,像是三伏天做了大運動後被季弦月遞過來一大瓶可樂,整顆心都加速跳動起來。

“但他確實和蘇黎待在酒店一晚上。”

“他沒有,哥,你信我嗎?而且這種事情我們為什麽要糾結?我沒有處女情結,我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這樣就好了。”

紀廷被他說服了,他確實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作為一個商人,他習慣了斤斤計較,但感情的事情,沒比較吹毛求疵,是不是處女又怎麽樣?何況對方還是個男人,他隻是擔心對方私生活不檢點而已,他弟弟這麽有錢,難免季弦月不會因為錢動心。

“這不是還沒和你在一起?八字還沒一撇就急著說服我?我都懷疑他如果答應你是不是因為圖你的錢了。”紀廷終是放軟了語氣道。

紀景軒低聲道:“哥,我是個窮人,住他家,靠他給我的零花錢過日子,每天還是他去工作,他給我資源,我才是入贅的那個。”

紀廷:“……”

那邊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付了錢,坦然地接受了司機:你入贅家裏人居然嫌棄人家不幹淨的鄙視眼神,紀景軒走進了酒店,輕輕的打開了房門。

脫下厚厚的棉衣,房間裏寒氣襲人,窗簾微微擺動,紀景軒懊惱地關好陽台的門,他出門的時候忘記關了,他打開臥室門。

——季弦月整個人縮成一團,被子從肩膀到腳緊緊的蓋著,膝蓋抵著肚子,因為沒有關陽台門,臥室窗戶和陽台又相連,季弦月冷的不像話。

紀景軒剛從外麵回來,見季弦月冷的打顫,眉頭緊鎖,嘴唇幹裂發白,連忙關了燈,幾分鍾洗完澡後,便濕漉漉地進了被窩,抱住了季弦月。

滾燙的熱源讓睡著的季弦月依賴的無意識地挪到了紀景軒懷裏,他一身寒氣,紀景軒也隻是剛剛觸碰的時候被冷了一下,便更深地抱住了季弦月。

他以為季弦月體寒沒那麽嚴重,沒想到這麽嚴重,怪不得睡覺前要提前預熱電熱毯,怪不得季弦月蓋著厚厚的一層被子還覺得冷,紀景軒抓住季弦月冰冷地手,心疼道:“對不起。”

第二天,季弦月從**醒來,頭疼欲裂,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男人的胸膛,浴巾散散地披著,露出大片的肌膚,季弦月嚇了一大跳,一抬頭,發現是紀景軒。

紀景軒正在睡覺。

“怪不得昨天熱的我都出汗了。”季弦月喃喃道:“原來是你這個人形暖爐在這裏。”

他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事情,他喝醉酒都會這樣斷片,他知道自己喝醉後很容易被套話,所以自己告白了嗎?他給自己找好了理由。

紀景軒喜歡他,那就在一起,他認,紀景軒不喜歡他,那就不在一起,他隻是喝酒喝暈了。

他起身拍了拍頭,從保溫杯裏倒了點溫水,一杯溫水下肚後,頭疼感漸漸消失,他才悄悄地下了床。

紀景軒自他醒了以後便也醒了,隻是意識還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看著季弦月喝了水,下了床,又看著他拿了衣服去洗澡,聽到嘩嘩的水聲後才徹底清醒過來。

由於還在下雨,為了不影響拍攝進度,導演組和紀氏雲中公園的總經理商量了一下,開高速前往下一個城市,隻要兩個小時。

導演還以為總經理不好商量,畢竟雲中公園日常開銷很大,願意再給他們封鎖一處還不需要加錢,這是他們的運氣,他沒想到事情這麽順利,也沒想到紀景軒姓紀。

季弦月從浴室出來,慫慫地和紀景軒對視一眼,兩人剛剛有點來電,還沒來得及說話,化妝師和攝製組便都來了,加班加點地給他們化妝,化完妝後就要把他們塞到讚助商的車上。

每人做一輛。

紀景軒撐著傘,忽然在季弦月的頭頂道:“季哥哥,我有話和你說。”

季弦月點點頭:“我也有。”

他對導演道:“導演,不是要炒cp嗎?我和紀景軒一輛車吧。”

導演疑問道:“沒有攝像拍到,你們坐一輛也沒有用啊。”

“既然沒有攝像拍,我和季哥哥坐一輛應該也可以吧。”紀景軒附和道:“一個人坐車,有點無聊。”

導演點點頭:“好,那我們去做另一輛吧。”

季弦月和紀景軒便上了車,都坐在後排。

車子緩緩開動,雨下的很大,拍的車窗劈裏啪啦地響,雨刷器飛快的滑動,落下一層厚厚的水簾,因為雨下的太大,車子開的很慢,司機全神貫注地盯著道路,麵無表情。

季弦月靠在左邊地車窗,因為雨大,沾濕了他的帽簷,他的衣服很潮,車內暖氣緩緩地流動,他轉頭望著紀景軒,紀景軒也在望著他,言笑晏晏,季弦月忽然小聲道:“我昨天,說了什麽?”

“你問我,為什麽是直男,季哥哥,你不記得了嗎?”紀景軒低聲道。

不是告白。

沒有回答。

季弦月失望了。

“嗯,我不記得了,你不要當真。”他點點頭,望向窗外,一滴雨猛的砸向窗戶,像是砸進了他的眼睛,讓他的瞳孔猛的一縮,眼眶就這麽紅了。

“季哥哥,我不是直男。”紀景軒忽然季弦月的手,由於司機在場,他也不好說的大聲,隻能一遍又一遍小聲重複:“我喜歡你,季哥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我……我聽見了。”季弦月的耳垂通紅,沒有回頭,這是結結巴巴地接了這麽一句。

車子突然行駛到了隧道,隧道很黑,兩邊隧道的頂子上都是碎燈,宛若一顆一顆的星辰,因為這些碎光,雨滴被無限拉長,璨若流星。

趁著黑暗,季弦月回頭望了一眼紀景軒,紀景軒的眼睛很亮,比外麵的星辰還要亮,斑駁的光影讓紀景軒的身影變得模糊神秘,他看到紀景軒的身影慢慢地向他靠近。

黑暗中,沒有雨點的打擾,兩人呼吸心跳都糾纏在了一起,不知道誰先動了情,誰先亂了心,唇瓣翕動,季弦月冰涼的手心開始冒汗,紀景軒溫柔繾綣地吻就落在了季弦月的唇上。

感官在黑暗中慢慢放大,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即使是淺嚐輒止般在唇畔的細細研磨,也讓兩個人呼吸漸漸的開始淩亂,像是有什麽已經要呼之欲出了。

車子緩緩的開動,司機依舊沒有回頭,隧道很長,兩人交疊的剪影被漫天的星辰碎光給拚湊了下來,一瞬間,美不勝收。

我的心中有一束長在荊棘園的玫瑰,我把他移出來了,移到了溫室,嬌養著他,讓他隻能對我一人開最妖豔的花,露出最脆弱的蕊。

可以占有他,讓我無上榮幸。

紀景軒如此想道,不過現在是這株嬌花養著他呢。

【作者有話說:做大巴經過隧道是就覺得這樣接吻一定很浪漫,我筆力不足,描寫不出來,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