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淮沉目光落在薛喻身上,見她始終站在淩煥身邊一言不發,眼神微沉。
“既然是本王帶來的人傷了人,本王自當負責。”
薛喻聽到這句話微微垂眸,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情緒。
“過來。”
祁淮沉對著薛喻開口。
薛喻心裏有些惱怒,祁淮沉的語氣讓她不是很舒服。
“王爺,我今日還要去國公府,就不打擾你的閑情雅興,先告辭了。”
薛喻說完轉身就走,她甚至有些怕祁淮沉會強勢的喊住她。
她這麽一走,祁淮沉下意識的就追過去。
薛喻怕是又誤會了。
隻是他剛走到淩煥身邊,就被淩煥伸手攔住。
並且淩家的將士憤憤四散,將無關人等圈在他們的守護之外。
“王爺先前對小風說,若淩家有本事,你自當讓了薛喻,現在是想反悔了嗎?”
淩煥收起臉上常有的溫謙,眼底透著幾分認真。
祁淮沉垂眸看他,“淩將軍與她也不過區區兩麵之緣,真以為有本事能從本王手裏把人搶過去?”
二人氣場相衝,旁邊被攔在不遠處的耿思甜看得咬牙切齒心有不甘。
薛喻到底有什麽好,如今竟是被這般爭搶?
“若有緣分自當一見傾心再見傾情,王爺若這般有自信,又何必去追?”
淩煥垂放在腿上的手中還盤著一串墨玉珠,他把玩著珠子,似笑非笑的看著祁淮沉。
他對薛喻的印象也不過是有點骨氣的正常人,喜歡還是不喜歡他也說不出來。
不過母親想讓他娶,圖的不過是薛喻脾氣溫順,看起來也不是個有野心的。
縱然來日和他成親不會有子嗣,也不會對他心生怨懟,且她有本事讓所屬她的家興盛不衰。
然而今日淩煥對薛喻的看法又變了。
她看起來脾氣溫順,那是因為對自己的身份認知看得很清楚。
且她的心也足夠硬。
隻是不知道她如今對前夫和兒子的態度,是不是因為祁淮沉和淩家的緣故。
淩煥儒雅之下是旁人看不透的複雜心思。
祁淮沉微微打量他一眼,便收回目光,臉上揚起幾分自信笑意。
“恐怕你沒什麽機會了。”
祁淮沉大步往前走,身後耿思甜立刻追上去。
“王爺,父親讓我買的硯台我還沒買呢。”
今日可是父親用好大的麵子才讓王爺跟她出來的,怎麽能讓薛喻輕輕鬆鬆的截胡?
“浮白,派人保護耿小姐,直至她回府。”
祁淮沉下令的同時腳步始終沒有放緩速度,說完之後走的更加快了。
耿思甜不甘心,很不甘心,她是真的不明白那個薛喻究竟有什麽好,把一個兩個哄得眼睛裏都隻有她!
當真是狐媚子!
祁淮沉在後麵大步流星的追,薛喻在前麵幾乎都快小跑了。
怕薛喻摔倒,祁淮沉隻好冷聲開口道:“再不停下本王就去薛家登門拜訪。”
薛喻腳步微頓,無奈的放慢速度。
“王爺這又是何必呢?”
祁淮沉聽著她和淩煥說著差不多的話,微微蹙眉。
“你在躲我什麽?”
祁淮沉上前,也不管周圍是不是有人路過,就這樣直接問了出來。
薛喻臉色微變,見周圍已經有不少人看過來,環顧四周後當即拉著祁淮沉走進一條小巷。
她左拐右拐而後推開一間小院,院裏正拿著書款款而談的幾個書生都愣住了。
“阿姐?王爺?”
薛言愣住,阿姐和王爺怎麽會到這來?
“無事,我們有話要說,借用下你的地方。”
薛喻說完,薛言立刻帶著人去後院閑逛,把前院留給了阿姐。
祁淮沉始終笑而不語,薛喻回頭看他,見他目光一直落在他的手腕處,這才猛然想起自己的還抓著他,連忙給鬆開了。
“王爺要說什麽,就在此處說吧,可不管說什麽,我的答案都一樣。”
薛喻垂眸,臉上是一片堅定。
她不會為了誰放棄現在的生活。
薛喻早就想清楚了,她想做的是薛老板薛掌櫃薛東家,不是誰的夫人。
“今日我不求答案。”
祁淮沉眼底一片輕鬆笑意,伸手勾著薛喻的一縷頭發玩起來。
“我隻是想告訴你,今日我去神威將軍府談公事時,耿將軍求我帶耿思甜出門買東西,所以我才會和她一起出現在百聖巷,我原想著也給你挑些書送過去,沒想到淩煥帶你來了。”
祁淮沉語氣裏有些微微失落和遺憾,早知道阿喻喜歡這種地方,他早就帶她過來了。
何至於讓淩煥搶了先?
“王爺,請自重。”薛喻抽回自己的頭發,看來明日還是要把頭發挽起來。
她偏過頭不去給祁淮沉其他回應,她自己都沒發覺她在下意識的回避麵對他。
祁淮沉輕笑道:“明日才是國公府壽宴,怎的今日就過去?國公夫人讓的?”
“嗯。”薛喻淡淡應著。
其實她覺得不太合適,雖說讓憐秋收拾了東西,但她本也沒想真的住進國公府。
以她的身份,此刻住進國公府,來日有什麽流言蜚語她可就都躲不掉了。
薛喻相信淩家正直,但她還是想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所以她本是打算隨便找個自己的產業鋪子睡下,總之就是湊合一夜,第二日早早過去也不算失禮。
“覺得麻煩就不用去了,你站在你的角度覺得拒絕國公府很冒失,但站在國公府的角度,你不拒絕才會讓他們覺得誤會。”
祁淮沉提醒著,薛喻疑惑抬頭,“誤會?”
“淩煥的身體也不過是剛剛好轉,他便親自陪你出門,國公夫人打的什麽主意你細想想就該知道,國公夫人也認為你應該明白,所以你此時跟淩煥回去的行為,在他們眼裏算什麽?”
祁淮沉明白薛喻今日會答應過去,是因為她不敢推辭國公府的邀約。
淩家國公爺的壽宴,尋常人想去都去不了,她怎麽敢不給麵子?
國公夫人難道會不知道這個道理?
無非是以悠悠之口,換他這個攝政王人言可畏罷了。
“當然,你今日去與不去國公夫人都不會為難你,隻是——”
祁淮沉彎腰貼近薛喻的臉,壓低聲音繼續說道:
“本王會遭些口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