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住進薛家,這讓章均衛很是不理解。

可他礙著因為要成親不能提前和新娘子見麵的習俗,又不好直接到薛家拜訪。

他忍了三天,終於在薛知柔回門這日迫不及待的一早就帶她回娘家。

“你們兩個都給我下來!”

薛喻站在假山下,很是生氣的看著爬到山上的兩個孩子。

祁承安和薛妮對視一眼,連忙往下爬。

“你們兩個真是膽子大了,我說背完今日夫子教的書就可以玩,可也沒說讓你們去那麽危險的地方玩。”

薛喻說完薛妮和太子,又轉頭看向太子的侍衛和寒潭,“你們也是,殿下要上去你們就由著他去?萬一失足摔下來,你們兩個沒及時救到,誰擔得起責任?”

“救的到……”太子侍衛悄聲開口。

祁承安立刻回頭瞪他,“薛姨說你就聽著,頂什麽嘴?”

“是,殿下教訓的是,薛小姐教訓的是。”太子侍衛連忙低頭認錯。

寒潭始終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

薛喻歎氣,“我不是要教訓你們誰,凡事總有意外和萬一,當心些總是沒錯的。”

“娘親別生氣了,是我說想爬山,太子哥哥才帶我去的。”

薛妮上前抱住薛喻的手,撒嬌似的搖啊搖。

“想爬山我改日帶你們去茶莊,假山太危險了,別再爬了。”

不是薛喻小題大做,而是薛家的假山又高又陡,還布置的特別密集,就算輕功再好,萬一摔到裏麵去,也是來不及去接的。

“好誒!”薛妮一聽說可以出去玩,當即高興的拍手。

太子也在暗暗沉思,要是能出門,就可以以保護為由請皇叔來了。

遠處章均衛看到這一幕,因為離得遠還不知他們說了什麽,隻隱約聽到薛喻生氣吼的那幾句,故而連忙快步走上前。

“薛喻,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身份,太子殿下也是你能訓斥的?太沒規矩了!”

章均衛嚴聲嗬斥,隨即又賠笑似的看向太子,“給殿下請安,殿下莫惱,這婦人向來不懂規矩。”

“你再說一遍?”祁承安側眸看過去,眉宇之間的氣勢有幾分像祁淮沉。

章均衛見太子是這反應,當即有些愣住。

“殿下莫要生氣,微臣自當好好讓薛家人教育薛喻。”他試探的開口,不知太子是不是想聽這些。

祁承安眯著眼睛,“薛姨為我著想,我高興還來不及,輪得到你在本殿下麵前指手畫腳?”

“殿下恕罪。”章均衛慌忙跪下去,沒想到太子竟然會幫薛喻說話。

而跟著父親一同來到薛家的章鬆,聽到太子的話腳步一頓。

薛喻用那麽凶的語氣說太子,太子竟然還高興?他是瘋了嗎?

“殿下,她哪裏是為你好?單純是想說你兩句罷了,她就是愛發脾氣。”章鬆上前,也沒把太子當回事。

薛妮都能跟太子玩到一起去,太子隻會更喜歡他。

“你是薛姨的兒子?”祁承安挑眉,看向章鬆的臉色不鹹不淡的。

章鬆點頭隨即又搖頭,“她早就被我爹休出家門了,我母親是薛家大房小姐薛知柔。”

“哼,沒眼光又不孝。”

祁承安孤傲的抬著下巴,眼神輕蔑的看著章鬆。

有薛姨這麽好的娘親還不滿足,要知道他想讓薛姨當他母親,他都沒這個福氣呢。

想到此處太子微微歎氣,也不知道皇叔能不能把人娶回家。

看到太子歎氣,章均衛眼珠一轉,立刻說道:“殿下想來是在薛家無聊,正好我兒和殿下年紀相仿,不如讓他留下來陪太子玩樂?”

“他?”祁承安略帶幾分譏諷,“也配?”

章鬆從小到大沒聽到幾句重話,在家裏人人都恨不得捧著他,故而被如此羞辱立刻就來了脾氣。

“那個小賤蹄子都可以,我為什麽不行?我可是將軍府的少爺呢。”

章鬆有些生氣,殿下怎麽能跟一個賤丫頭玩卻看不起他的?

薛喻聽到章鬆罵阿妮,瞬間沉了臉。

啪!

祁承安突然出手一巴掌甩在章鬆的臉上,“阿妮是你親妹妹,你就這麽罵她?你就是這般當兄長的?”

這一巴掌打懵了章鬆,也讓薛妮紅了眼眶。

哥哥在家裏的時候總是罵她,章家的人還都幫著哥哥。

這還是除了娘親之外,第一個幫她說話的人。

薛妮感動的撲到娘親身上悄悄擦眼淚,薛喻看向太子的眼神裏也多了幾分感激。

“薛姨,我實在看不慣旁人欺負阿妮妹妹,故而才會出手打人,薛姨別怪我。”

太子轉身又對薛喻拱手,他打的畢竟是薛姨的親兒子、

薛喻心中也複雜萬分,沒忍住揉了揉他腦袋。

“我要替阿妮謝謝你,你能護著她,我很開心的。”

祁承安貪戀溫柔的撫摸,眼底多了幾分孺慕,聽到薛姨說開心,他更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激動。

不遠處薛知柔拉著自己的兒子走過來,“殿下別跟他一般見識,章鬆從小頑劣,若殿下需要玩伴,我兒章樺可是很乖巧懂事的。”

章鬆沒想到她一直視為親娘的薛知柔會這麽說,捂著臉錯愕不已,“母親,我……”

“還說什麽話?你剛招惹殿下不快,還不給殿下賠罪?”薛知柔冷聲訓斥。

章鬆很是委屈,又求助似的看向父親。

章均衛也怕太子因為他遷怒自己,當即凶道:“還不跪下?”

章鬆紅著眼睛跪下去,“對不起殿下,是我錯了。”

“給阿妮道歉。”祁承安仰著下巴,帶著天潢貴胄的矜貴。

章鬆咬咬牙,不甘願的說道:“妹妹對不起。”

“我不生你的氣了。”薛妮到底是心疼哥哥,還不忘關心問道:“你的腿好些了嗎?”

章鬆按著腿,這條腿自從救薛知柔受傷之後,用藥也沒再好過。

前段時間薛知柔更是連藥都不給他買了,他每天一瘸一拐的走路都疼。

想到此處章鬆更加委屈,薛知柔卻懶得理會,反正她現在也是章家的夫人,正兒八經的將軍夫人,自己的兒子也是嫡子,還用討好他?

她在心裏默默翻白眼,將自己的兒子往太子麵前推了推,“樺兒還不給殿下請安?以後你可要好好陪著殿下讀書和玩耍。”

章樺立刻就要跪,太子往後退一步,“章鬆不配,他就配了?”

薛知柔臉上的笑意戛然而止,祁承安繼續說道:“章鬆再不濟那到底是薛姨的親兒子,他又算什麽東西?一個外室**生下的私生子給我做伴讀書童,你當本殿下是什麽?”

祁承安垂眸俯視,盡管人不大,氣勢可是很足,盡顯太子之威。

他說完便拉起薛妮,又看向薛喻。

“薛姨,這家子臉皮太厚,我們還是不要搭理他們了,李夫子不是說要教阿妮丹青?我也想學一學。”

薛喻瞥了章鬆一眼,便不再看他,同樣拉起薛妮的手。

“好,等會你們跟他先學畫畫,我讓憐秋去買你們喜歡吃的甜點,下午也別做旁的事了,我讓鋪子給你們倆裁了幾身衣裳。”

“自從殿下你來到府裏,整日裏跟著阿妮爬山下水,如今備的衣服多,以後隨便你們怎麽折騰玩鬧。”

幾人漸行漸遠,章鬆還跪在地上,聽著薛喻的話心裏竟是有些後悔。

當初母親還在家裏的時候,他也是有穿不完的新衣裳。

如今,他卻隻能穿那些舊衣裳,小姨一件新衣裳都沒給他買過,有銀錢也隻會給樺弟買新的。

章鬆想到此處很是委屈的低頭,心裏還在不斷說服自己。

小姨才是最好的,小姨從來不會凶他罵他,更不會管著他吃什麽。

薛喻對他才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