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喻聽到這句話,直接愣在原地。

“隻要你同意,三書六聘八抬大轎,我會聘你為妻。”

祁淮沉的神色十分虔誠,薛喻卻默默後退一步。

“王爺,民婦蒲柳之姿,實在不敢高攀定安王府,今日這話薛喻就當從來都沒有聽到過。”

定安王是何等人物?

薛喻自認她配不上,且不說她已經嫁過一次人,還生過兩個孩子,便是未出嫁,以她的出身也不配嫁給祁淮沉做正妻。

“薛喻——”

“王爺,京城之中名門望族家的小姐數不數勝,王爺或許是還記著多年前的救命之恩,可如今王爺也救過我幫過我,是我薛喻欠王爺的,此恩我今生會竭盡全力報答,我也祝王爺和未來的王妃百年好合。”

薛喻低著頭,拒絕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祁淮沉蹙眉,眼底帶著說不清的情緒。

“娘親才不會嫁給你!”

阿妮突然從院外跑來,身後太子還在追她。

阿妮衝到娘親麵前,雙臂張開一副保護她的模樣,仰著頭倔強開口。

“叔叔家裏的人都欺負娘親,娘親自從去了你家裏,都已經病了兩次,阿妮才不要娘親繼續生病呢。”

“阿妮,不可對王爺無禮。”

薛喻連忙抱著女兒把她拉到懷裏,很是愧疚的看向祁淮沉,“請王爺恕罪,阿妮隻是心疼我,她童言無忌,還請王爺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我不怪她。”祁淮沉神情晦暗,低沉又道:“她實話實說。”

祁淮沉心裏有愧,在他的王府他都沒能保護好薛喻,的確是他做的不好。

“罷了,你且好好養病,我先不打擾你了。”

祁淮沉轉身離去,太子看著薛喻有些不舍,但還是萎靡的跟著皇叔離開。

上了馬車之後太子還是有些鬱鬱寡歡。

“薛姨不肯來王府嗎?”

祁淮沉挑眉看他,“你很喜歡薛喻?”

“是。”太子如實回答,“薛姨看起來很溫柔。”

祁淮沉沉眸,“想要她能來王府,有些人你就不得不舍。”

太子思索片刻,忽然抬頭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皇叔說的是……奶娘?”

“嗯。”

祁淮沉眼中浮起幾分殺意,太子蹙眉,“可是我從小都是奶娘伺候長大的,我……”

太子於心不忍。

他知道奶娘做了錯事,害薛姨生病,可他也是真的不想奶娘死。

“你是太子,縱然要有仁心,可也要權衡利弊殺伐果斷。”

祁淮沉心底有些無奈。

太子心軟,卻也不怪他。

他自己都不是個狠心的人,又怎麽要求太子狠絕?

太子為難起來,跟著祁淮沉回到府裏,依舊在糾結究竟如何處置。

“這件事你不用插手。”

祁淮沉看出他的猶豫搖擺,打算親自處理。

“把府裏所有人都帶到後院來。”

祁淮沉下令,不多時府中所有下人盡數抵達後院。

偌大的院子幾乎快要擠滿了人,祁淮沉坐在高處,冷眼看著被綁著的奶娘,和她身邊的兩個丫鬟。

“假傳太子令如同假傳聖旨,念你伺候太子多年,本王隻賜死你一人,免你九族之災。”

祁淮沉冷聲開口,奶娘當即不服氣的喊道:“我可是太後娘娘親選伺候太子的,縱然我有錯該罰,也該是太後娘娘下旨!”

“來人,就地處置。”祁淮沉甚至都不願多言。

浮白抽劍走過去,奶娘此刻才是真的怕了,連忙看向太子,“殿下,殿下!你從小是喝奴婢奶水長大的,難道你真的忍心看奴婢死嗎?”

“奶娘,你為何要害薛喻?”太子心中不解,自然也就問了出來。

奶娘立刻喊道:“殿下,太後娘娘對你是一片慈母之心,攝政王為挾天子以令諸侯,將你從宮中搶出,害你們母子分離,你怎能再助紂為虐?

薛喻不過是個商女,他今日能為商女殺我,來日就可奪你江山,他是要殺盡你身邊忠心之人,斷你的左膀右臂啊!”

祁淮沉聽聞這話反而沉默,沒再開口。

他隻餘光淡淡的看著太子的反應。

太子微微蹙眉,無奈的歎了口氣。

“如此,我便不保你了。”

太子撇過頭去,奶娘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殿下,你怎麽能……”

“皇叔將我從宮中接出,為我能安然長大至今未娶,許是也有皇叔有心上人的緣故,可他未娶也是事實。

多年來皇叔教我良多,對我精心栽培,既有臣子忠心,也盡到為叔為父的責任,你假傳太子令,我可以寬宥你,你害薛姨,我也可保你一命。

可你挑撥我和皇叔的關係,狼子野心,我自不會再包庇你。”

太子說完便對祁淮沉拱手,“皇叔,奶娘畢竟於我也有半分養恩,我不便觀刑,就先回院子裏去了。”

“嗯。”

祁淮沉冷眼看向桂嬤嬤,她看著太子離去開始磕頭哀求起來,可太子始終並未回頭。

待到太子離去,他才沉沉開口。

“太後讓你在王府做眼線,可有一件事我想她應該沒告訴你。”

桂嬤嬤愣住,隻聽他又說道:“大盛江山,本王誌不在此,若本王有心,當年登上皇位的便不是皇兄,而這一點,你們家太後最是清楚。”

桂嬤嬤難以置信的搖頭,“不可能,若你不想要大盛江山,你為何要將太子綁出宮中?!”

太後說的和王爺說的並不一樣,太後說王爺就是想利用太子自己登基的啊。

“因為野心勃勃的,從來都是她。”

祁淮沉揮手,示意浮白可以動手了。

桂嬤嬤對太子忠心,可她實在太蠢,蠢到以為自己可以越過皇權,替太子發號施令。

這可是皇權大忌。

浮白手起劍落,一抹鮮血濺灑在地上。

祁淮沉又看向那兩名助紂為虐的丫鬟,“將此二人流放。”

丫鬟們想求饒,卻被捂了嘴拖下去。

祁淮沉目光冷冷掃過院中所有人,“從前你們多嘴多話,或是犯了錯事,本王向來不會嚴懲,也是因此縱的你們無法無天。

即日起府中之人凡是再有過錯者絕不輕饒,她們三人便是你們的前車之鑒。”

府中下人們立刻跪下去,此刻他們也是明白一件事。

這次薛家小姐在王府受欺,讓王爺真的動怒了。

祁淮沉散去所有人,獨自坐在院中,腦中不停的想著薛喻拒絕她的那番話。

救命之恩的念念不忘嗎?

他認為並不是。

“再去請幾個說書先生來,我倒要看看其他人都是怎麽求娶心愛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