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語晚站在機場外,看著來往的車流,眼神劃過些許的暗淡。
她早早將航班信息發給陸澤遠,陸澤遠說會來接她。
可她在機場等了三小時,可始終都等不到人,電話也打不通。
她正準備放下手機,卻看到林可野給她發了一張圖片。
圖片是一個男人的背影,肩寬背挺,穿著灰色羊毛大衣。
像極了她去年送給丈夫的生日禮物。
林可野很快撤回,發來一句帶著歉意的語音。
“不好意思姐姐,我發錯消息了,你回國了呀,改天我們一起吃飯。”
桑語晚壓下心裏的不舒服,敷衍回了一個‘嗯’。
而陸澤遠的電話,依然打不通。
桑語晚輕聲歎了口氣,給他留了一條信息,叫了一輛車回家。
車子沒開多久。
‘砰’的一聲巨響。
桑語晚頓時拳頭握緊,臉色一陣慘白,腦子裏回想起之前遭遇車禍的場景。
滿目的鮮血和玻璃碎,逐漸流失的氣力……
她慌了,手心不斷地冒汗。
“沒事的,我不會有事的。”桑語晚強忍著緊張,努力說服自己,可她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她拿出手機,但因為過於緊張,手機掉在地上,她彎下身子去撿,頭狠狠撞在了前座上。
她顧不上頭,急急忙忙地給陸澤遠撥打電話。
電話終於接通了。
“陸澤遠,我在機場這邊,你......”
不等她說完,陸澤遠不耐煩的聲音響起:“我現在有事,有什麽事晚點再說。”
“可是車子出車禍了……”
“既然你還能打電話,說明沒什麽事。”丟下這句話,陸澤遠掛了電話。
再次撥打過去,陸澤遠已經關機了。
桑語晚抓著手機的手指,都泛了白。
之前車禍,他就一副不耐的樣子,仿佛自己在賣慘博關注。
難過嗎?
不難過了。
結婚那麽多年,陸澤遠對她,一直都很冷淡厭惡。
剛開始會難受和失落,可漸漸地,她就習慣了。
桑語晚指望不了任何人。
她大口地喘氣,努力讓自己平靜,手掐著手臂,鮮血流出來,才緩和。
好在車子隻是追尾,沒有大的事故。
她打過一輛車,回家。
回到家後。
王媽看到她,詫異道:“夫人,您,您怎麽回來了?你身體好些了嗎?”
“謝謝王媽,好多了,辰辰呢?”她問。
“小少爺在房間玩呢!”
桑語晚回房間換了一身衣服,才去兒子的房間。
兒子正專心的坐在書桌前看著電腦,都沒注意到她的到來。
“辰辰。”
“辰辰。”
“辰辰。”
連續喊了三次,陸瑾辰才轉過頭,喊了聲:“媽媽。”
隨後又繼續看電腦。
桑語晚已經三個多月沒見到兒子了,恨不得抱著兒子,狠狠地親幾下。
可看他如此認真,最終忍住了。
桑語晚坐在他的身邊,溫柔問道:“辰辰,你在看什麽?”
“我在聽醫生講課。”陸瑾辰說。
聽到醫生兩個字,桑語晚心裏一陣欣慰。
三個月前,她出了車禍,在醫院躺了將近兩個月,丈夫和兒子都沒來看她。
如今看到兒子為了她特意聽醫生講課,之前的不愉快都煙消雲散了。
不等桑語晚開口,陸瑾辰埋怨道:“都怪媽媽出車禍,不然就可以給小野老師捐腎了。我看小野老師每天那麽可憐,好想幫她減輕痛苦啊。”
桑語晚的心揪地痛了下。
她想要說什麽,可話到了喉嚨處,又噎住了。
陸瑾辰歪著腦袋,眼睛發亮地看著她,問:“媽媽,你這次回來,可以給小野老師捐腎嗎?”
桑語晚眼睛一紅,沒忍住道:“辰辰,你知道出車禍對身體的影響嗎?剛剛在路上,媽媽還差點出了車禍,我......”
“你都回來了,能有什麽影響?明明你都好了,還在這裏騙人,哼!”陸瑾辰滿臉的不高興。
隨後又轉頭看向電腦,嘟囔著:“如果你不給小野老師捐腎,就別打擾我了,我很忙的。”
桑語晚顫抖著身子,緩和了好久,才慢慢地起身。
她沒有離開,就靜靜看著他。
自始至終,兒子都沒抬頭,看她一眼。
許久,桑語晚轉身離開了。
她腳步虛浮,腦子裏一片混亂。
當年她懷的是雙胞胎,可因為一次意外,她早產了。
當時情況危急,兩個寶寶隻活下來一個,生產的時候,她更是大出血。
她冒著生死危機,生下了早產的兒子,之後,桑語晚一手將他帶大,所有事情都親力親為。
半年前,公司調她去海外深造,她原本想帶兒子一起過去,可兒子死活不肯。
她本來想放棄海外的機會,陸澤遠卻說,一年之後,他也會去海外發展,讓她先過去熟悉環境。
最終,她一個人去了海外。
誰料,幾個月前,她在海外出了車禍,兒子和丈夫都不聞不問。
她隻好打給丈夫和兒子。
不等她說話,他們倆率先說林可野腎髒出了問題,希望她來捐腎。
在得知她出了車禍,不能捐腎之後,他們敷衍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在她住院的這段時間,他們都沒來看她一眼。
這一次她回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多花點時間陪陪兒子,改善他們的家庭關係。
可現在看來,沒必要了。
她拿起手機,正在想怎麽回絕晚上的家庭聚餐,倒是先看到了陸澤遠發給她的微信。
【晚上有事,你自己一個人吃吧。】
桑語晚扯了扯嘴角。
要是以前,她又會難過上一陣子,現在倒是正和她的心意。
她暫時不想看見這兩個叉燒。
反正王媽會做飯,她開車去外麵跑了一圈。
等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
推開門。
就看到陸澤遠,林可野,還有陸瑾辰,他們三人,坐在餐廳裏。
兒子爬到林可野懷裏,抱著她不肯放手。
林可野溫柔地給兒子喂吃的,陸澤遠則是喂林可野吃。
想到林可野早上給自己發的那張照片,桑語晚笑了。
原來是宣誓主權啊。
林可野抬頭,正巧對上了桑語晚。
“姐姐,你怎麽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