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麽!你們幹什麽!這些都是我的東西!我的被褥你們都要搶走?這是姑母給我的鐲子,你憑什麽......這也是她的嫁妝?怎麽會.....怎麽什麽都是她的嫁妝!”
溫芷蘭瘋了一般護著自己屋裏的東西,眼睜睜看著自己屋子裏喜歡的一切上等絲綢都被拿走,她的臉黑的嚇人。
“我才是管你們的人!我有管家鑰匙!你們放下!我命令你們放下!”
溫芷蘭渾身都在冒冷汗,她不懂自己都是侯府的管家人,這些下人為什麽都不肯聽自己的話!
“溫姨娘,這些都是夫人的東西,自古就沒有夫家強占嫁妝的道理,何況還是給您一個妾室用!夫人要拿回去理所應當!您就是求到侯爺那裏,侯爺都不能說什麽!”
“您今個要不是鬧了那麽一場,也不至於把夫人氣狠了!奴婢們的確是侯府的下人,按道理來說是歸您管,可夫人是侯府主母,侯爺名正言順十六抬大轎娶回來的妻子,我們也要聽主母的命令!您要是為此想要把奴婢們趕出去,奴婢們也沒法子,隻能去找侯爺評理!”
“這天下,畢竟也沒有拿人東西不肯還還報複的道理!”
幾個丫鬟對視一眼,又和幾個小廝打招呼,東西盡數被拿走,連桌子上擺著的茶壺都被拿走。
溫芷蘭這才明白,她拚了一切搶來的管家鑰匙,管家權,原來根本不堪一擊!
一大桶金絲炭送到沈初霽和老夫人的屋子裏,沈初霽眨巴著大眼睛,震驚的看著采薇點燃炭火,伸出凍紅的小手,小心翼翼的靠近火盆。
“采薇姐姐,您.....”
沈初霽身邊剛剛調來幾個丫鬟,是溫芷蘭從自己院子裏撥來的,就是為了看著沈初霽不讓她和謝清書靠近,此時看見采薇大搖大擺的過來,幾次想要阻止驅趕,采薇忽然抬手。
“砰!”
石凳子應聲而裂,嚇的兩個丫鬟差點哭出來。
“怎麽,夫人用自己的炭給自己的女兒用都不行?你們兩個丫鬟,真是沒一點眼力見!跟著沒腦子的溫姨娘能有什麽出息!你們跟著的主子,可是侯府正經嫡女,夫人還沒死呢,看著你們欺負自己的女兒?”
采薇的手指戳著兩個丫鬟的額頭,兩個丫鬟哇哇亂叫,生怕采薇的手指把自己的腦袋戳個洞。
“可是,溫姨娘有侯爺寵著,牛婆子說夫人就是紙老虎,女子出嫁得不到夫君的寵愛,夫人有跟沒有並無區別。”
兩個丫鬟畢竟年紀小,被采薇這麽一嚇唬,很快把牛婆子和溫姨娘賣個幹淨。
“所以,你們真的是姨娘喊來欺負我的?不是府裏被母親貪的沒有炭了,而是故意不想給我用?”
沈初霽躲在采薇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頭,明媚的眼眸沾上淚珠,霧氣蒙蒙的問道。
兩個丫鬟瑟縮著肩膀,對上沈初霽的眼睛,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
“噗通。”
丫鬟跪在地上,顫聲道:“溫姨娘說二小姐正是需要長身體的時候,要多鍛煉,冬日不用太多炭,躲在被子裏就可以了,奴婢們也是聽命行事,您饒了奴婢們吧!”
采薇瞧著沈初霽死死咬著下唇,想哭又一直忍著的模樣,心疼的歎氣。
“侯府家大業大,哪裏就能少了你的炭,再說夫人嫁妝豐厚,一直貼補侯府,侯府中人多年的銀錢都是夫人的銀子,從哪裏傳來貪墨的事,難道還自己貪了自己的錢?”
“二小姐,有的事還要自己親眼去看,親自去查,道聽途說總歸不對。”
采薇哄著沈初霽吃了點東西,瞪著那兩個丫鬟,沒好氣道:“你們也是跟著二小姐的貼身丫鬟,二小姐日子不好過,你們的日子就能好過?這裏的炭都不足,你們也跟著受凍,溫姨娘給了你們什麽好處,能讓你們這麽死心塌地給她做事!你們好好聽聽,夫人一聲令下,多少姐妹都在忙乎,就你們拎不清!”
采薇隨手丟給她們碎銀子,好笑道:“就是侯府垮了,夫人都不會垮,好好照顧二小姐,你們得來的可比溫姨娘給你的多多了!”
這些年謝清書為了能讓侯府長久發展,不但貼補嫁妝,甚至侯府的主要花銷都在對外開鋪子擴張上,以永昌侯府的名義開倉放糧賑濟災民的事更沒少做,是以府中丫鬟的待遇中規中矩,比不得皇宮。
但是現在,謝清書徹底放下侯府,就憑借她的嫁妝和外麵個人私產,指縫裏流出來的都夠這些下人吃好幾個月。
侯府大多是人精,都看的明白,唯有這兩個丫鬟還在試圖跟謝清書對抗。
“好,好像是這個道理!多謝姐姐提點!奴婢們知道了!”
兩個丫鬟本就跟溫芷蘭感情不深,現在看到銀子,當即換了主子。
采薇抬抬手,兩個丫鬟迅速退下。
沈初霽感受著屋裏的暖意,碩大的眼淚不斷地往下滾。
“二小姐,溫姨娘隻是姨娘,她見到您都要行禮,您才是主子!她這麽欺負您,您怎麽不說呢!便是不願意找夫人,去找侯爺,老夫人也好啊。”
采薇真是看不過去了,忍不住開口。
沈初霽紅著眼抬頭,小聲道:“我以為,以為母親貪了很多銀子,導致府裏沒有錢買炭,我要是去找爹,去找祖母,他們萬一生母親的氣,覺得是母親貪汙才讓府裏這麽苦,那該怎麽辦?”
“我不想讓他們生氣,也不想讓他們為難,更不想母親被他們討厭!隻是冷一點而已,我可以忍的!”
沈初霽的小手拉著自己的衣角,低著頭,無措的站著。
采薇頓時心軟,好笑道:“您這些心思該和夫人說,心裏這麽惦記夫人,您該去見見夫人才是。”
“誰,誰惦記她了!采薇姐姐,我要睡了!您快回去吧!母親該找你了!”
沈初霽的臉登時紅的跟個蘋果一樣,推著采薇出去。
房門關上,沈初霽坐在凳子上,看著紅彤彤的火盆,神情恍惚。
“有些事,要自己去查,自己親眼去看......可我現在看到的,是母親愛我,姨娘虐待我。”
“真的有親生母親會這麽對自己的孩子嗎?芷蘭姨娘,你說你是為了照顧我才回來侯府,可是你照顧我,就是騙我,討好哥哥嗎?”
沈初霽的神情發白,她不是沒看見溫芷蘭給沈硯舟好多東西,可她不敢說,她怕......
“母親從來都不會無緣無故責罰我,可是你會!你.....奶娘!我要去找奶娘問個清楚!”
溫芷蘭長呼口氣,推開了門。她經過老夫人的院子,聽到了溫芷蘭的哭聲。
“姑母!姐姐實在太過分了!我今夜要如何入睡?您要替我做主啊!”
溫芷蘭的小臉瘦了一圈,沒了之前的柔弱美感,現在更像是骷髏。
老夫人不斷撥動著手裏的佛珠,厭煩的看著她,眼睛望著屋子裏還在的一些東西,微微鬆了口氣,轉頭朝溫芷蘭道:“別哭了!等會我讓王嬤嬤給你送一些被褥,你熬過今晚,明日讓婆子去采買一些必需品!”
“可我本來就有,我很喜歡那床被子!那是用金絲繡的!外麵如何買的到?”
溫芷蘭不甘心的開口,下一刻,老夫人手裏的珠子砸到了她的臉上。
“那是謝清書的嫁妝!她要收回去理所應當!你說你為什麽要和她搶燕窩!那點口腹之欲忍一忍能掉塊肉?她的嫁妝她自己不用,留給你這個不知檢點爬上她丈夫**的小妾用嗎!”
“真是不知所謂!趕緊滾出去!”
老夫人都要被溫芷蘭氣的昏厥,她自己屋子裏尚且用著謝清書的東西,哪能為了溫芷蘭和謝清書鬥!
何況,謝清書又沒動她院子!
是溫芷蘭蠢,她可不收拾屁股!
“姑母!”
溫芷蘭悲憤的咬牙,還想說什麽,王嬤嬤已經朝她搖頭,讓她趕緊走。
沒有人給她撐腰,溫芷蘭深吸幾口氣,隻得忍下去。
沈時宴不在府裏,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去找沈硯舟!
“姑母早些歇息吧,芷蘭告退。”
溫芷蘭氣憤地掀開簾子,大步朝沈硯舟的院子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