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書呼吸急促,盯著屋裏睡著的女人,指甲在房門刮出好幾道痕子,眯了眯眼,幽聲道:“看來,你在背後做了不少事!”

溫芷蘭!

她究竟對她的女兒做了什麽!

恍惚間,謝清書回憶起前世自己剛回來的日子,沈初霽幾次想和她說什麽,最後卻欲言又止的畫麵。

那會不會,是她的女兒在求救?

是她忽略了初霽的不對勁,以為她在鬧脾氣,沒有及時解開溫芷蘭下的套,讓初霽有了某些方麵的顧慮,最終對她產生了厭惡,才會有死前都不肯喊她一聲母親的結局!

“采薇,去查溫芷蘭的底細!”

前世今生,謝清書後知後覺自己漏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查她!

她隻知道溫芷蘭喊老夫人姑母,是老夫人幼弟的女兒,那個弟弟是老夫人的母親帶著她改嫁的丈夫家本就有的孩子,和老夫人異父異母,但偏偏是老夫人一手帶大,感情深厚。

溫芷蘭小的時候,老夫人的弟弟時常將溫芷蘭從老家送來陪老夫人,一直到半年前,溫芷蘭的雙親病故,她在這世上再沒有其他親人,孤身一人求到了老夫人的麵前,住進了永昌侯府。

因著青梅竹馬的情誼,沈時晏對溫芷蘭一直很上心,老夫人也對溫芷蘭諸多關心,而她卻被蒙在其中!

她自以為知道溫芷蘭的情況,一心撲在侯府成篩子一般的漏洞裏,完全沒有想過溫芷蘭根本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單純無害!

一個尚未出閣的表小姐,坦然的對她下毒手,臉上根本看不出做壞事的驚慌......這個女人在老家,不會是簡單的角色!

“查她的雙親為何病故,查她這些年在老家究竟做了什麽,名聲如何!她敢打我的女兒,我就要斷了她的脊梁!”

謝清書扯斷了手腕上纏著的佛珠,渾身泛出驚人的寒氣。

前世今生的賬,她該和溫芷蘭清算了!

重生以來,她做好了獨善其身不再理會侯府的打算,對溫芷蘭一忍再忍,一雙兒女忤逆不孝她也不打算再要。

但!她不要,不代表溫芷蘭可以肆意欺淩!

至少現在為止,沈初霽還沒有對她做出多麽過分的事情!

那流著她一半血脈的孩子,竟然被溫芷蘭當成仆人使喚,想打就打!

“這麽久按兵不動,想要的必定不是一般的妾室之位!良妾、貴妾、還是我這個當家主母的位置?不管你想要什麽,我都不會如你所願!”

謝清書冷笑,聲音從喉嚨擠出來,她的腦子裏浮現出前世沈時晏背對著她對溫芷蘭做出的承諾,麵色更加陰鬱。

想讓她死了給溫芷蘭讓位?

做夢!

她就算和離,就算死了,就算她不是永昌侯府的主母,溫芷蘭也休想上位!

“夫人需要奴婢怎麽做?”

采薇有些激動,她看的出夫人這次是要動真格的!

謝清書閉上眼,緩聲道:“今日的事,傳出去!”

她要溫芷蘭,惹的一身腥!

“是!”

采薇領命退下,謝清書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一眼溫芷蘭,腳步朝後院走去。

地麵濕滑,她準備擦了地上的粉,現在手裏的沾了水的帕子忽然沒了作用。

身後傳來腳步聲,謝清書回頭,眼裏掠過詫異,屈膝行禮,“見過安平王。”

魏南煦扶她起來,擔憂的看著她臉上的病容,輕聲道:“這些東西我都已經替你處理好,你不必再煩心。”

眼睛看著今日出事的院子,魏南煦聲音冷下去,“一些人言行無狀,實在難堪大任!”

“三皇兄並沒有喝多,隻是無意沾上了紅辛草昏了頭,清書,他是衝著你來的。”

謝清書呼吸微窒,良久,低聲道:“他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我知道。”

魏南煦忽然笑了出來,俊朗的容顏刹那風華絕代,轉瞬的笑仿若空穀幽蘭,雅致風流,“你從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輸第二次。”

自從魏南煦弱冠可娶妻後,謝清書便和魏南煦不再接觸,在護國寺的半年間她收到不少魏南煦給的銀兩,她也一一記賬回京後便遣人還了回去。

兒時,魏南煦是她的玩伴,長大一些,魏南煦是她的兄長,他奉旨跟著大伯習武,在謝府住了好幾年,真算起來,和謝清書也是青梅竹馬!

清風霽月,意氣風發,這些詞都是用來形容這位安平王。

一個徒弟半個兒,大伯和父親幾乎是看著魏南煦長大,一牆之隔,魏南煦陪著她度過了童真歲月。

父親曾言,若沒有妻命,他更希望魏南煦做他的女婿!

曾經,有那麽一瞬間,她對魏南煦有過悸動。

也是那份悸動,讓她及時清醒,選擇了遠離。

如今,她已經是永昌侯夫人,魏南煦仍舊孑然一身,是陛下寵愛的安平王!

“我知曉你心中自有主見,隻是以你之才,不該困在後宅方寸之間,作為兄長隻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大展鴻鵠。”

魏南煦認真的看著她,距離她一臂的距離站穩,舉止有度,眼神落在她淤青的眼底,眸色瞬間幽暗下去,“不管有任何需要,你都可以找我。”

微風從他們的身側吹過,謝清書斂眸沒有回應,在他們的不遠處,緩緩出現一道頎長的身影。

沈時晏不知為何沒有第一時間去看溫芷蘭,他的眼前不斷浮現著謝清書冰冷的怒容,心下難安,下意識去了謝清書的屋子。

沒找到人,他這才掉頭來看溫芷蘭,沒想到卻見到了謝清書。

她站在走廊下,頭頂一盞燈籠正在晃**,紅豔豔的像是他們成親時掛的喜籠,如今卻已經褪了顏色。

他鬼使神差的靠近,瞧著她疲倦的側臉,心底生出密密麻麻的情緒,就像是有絲線,正在纏繞他的那顆心,卻說不上是擔憂還是酸澀或是痛苦。

再靠近一點,他的臉色冷了下去。

“安平王為何在這?”

白色的衣袍在空氣中發出簌簌的聲響,沈時晏冷峻的走來,站在了謝清書和魏南煦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