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麽可能!芷蘭豈會做出這等下賤的事!”
沈時晏張口反駁,大步邁進屋子,一眼看到溫芷蘭和三皇子,臉上的表情都僵住。
“芷蘭,你......”
溫芷蘭迅速爬起來,可憐的拉住沈時晏的衣角,垂頭落淚,“我沒有!表哥!我不曾和殿下發生什麽!我隻是遲遲沒見嫂嫂過來,想來看看嫂嫂,剛進院門就不知道怎麽回事昏了過去!”
“嫂嫂,你為何要冤枉我!”
溫芷蘭和三皇子糾纏在一起的樣子不少人都已經看見,這般顛倒黑白,真像溫芷蘭的作風!
謝清書扯了扯唇,正欲說什麽,兩個小身影闖了進來,一個抱住溫芷蘭,一個張開雙手擋在謝清書的麵前。
“你為何要欺負芷蘭姨娘!芷蘭姨娘是無辜的!”
沈硯舟瞪圓了眼睛,怒氣衝衝的看著謝清書。
他原本正在溫書,忽然聽到院子裏發生動靜,抓了一個下人來問,才知道溫芷蘭出了事。
“芷蘭姨娘是個好人,她從沒有做過壞事,你不準說她不好,將她趕出去!”
沈硯舟是真急了,眼睛都發紅。
那個下人告訴他,謝清書要把芷蘭姨娘送給三皇子,把她趕出永昌侯府!
謝清書是個壞女人!
她憑什麽把這麽好的芷蘭姨娘趕走!
“你不在的時候都是芷蘭姨娘照顧我們,我生病發燒也都是芷蘭姨娘衣不解帶的陪同,她明明自己身體都不好,卻事事以我為先!她不像你總是拘著我,我不管做什麽她都會笑,我不想讀書她都不會說我一句,你不在的日子她做了一個母親該做的所有的事,憑什麽你現在回來了,她就要走!如果是這樣的話,如果是這樣的話......”
沈硯舟盯著謝清書,嘴巴不斷重複著那一句話,後麵幾個字卻說不出口。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想怎麽樣?”
謝清書直起身,低著頭,俯視著自己的兒子。
他的身量已經到了她的腰,矜貴無比,她曾最喜歡的那雙清澈的雙眼此刻沾染了世俗的烏煙瘴氣,小小的身軀站在了她的對立麵,保護著她並不喜歡甚至還要害她的女人。
謝清書眼裏的笑意一點點褪去,瞳孔變的冰冷,她忽然不記得自己究竟為什麽要生下這雙兒女。
挺著孕肚的時候,她也曾滿懷希望自己能生下乖巧孝順的兒女,不求他們為自己做什麽,但求能明辨是非,一生順遂!
可現在,他的兒子在護著別的女人,一個僅僅陪了他半年的女人!
前世,他甚至為了那個女人對她這個親生母親滿臉憎惡!
“我.....我......”
沈硯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謝清書一臉冰冷的模樣,他的心底慌得厲害,就像是極為重要的東西即將離自己遠去!
支支吾吾的,他無法說出後麵的話。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寧願留下的是你的芷蘭姨娘,永遠都不要見我,你寧願生你養你的母親是溫芷蘭,是不是?”
謝清書明白他未盡的話,步步緊逼。
沈硯舟的眼淚登時湧上來,在眼眶打轉。
他低著頭,不敢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是那雙護著溫芷蘭的手遲遲沒有落下,胖乎乎的手指一點點握成拳,顯示著主人內心的糾結。
“謝清書,你夠了!”
沈時晏厲喝,薄唇緊抿,俊朗的五官此刻尤為冷漠,目光犀利的看著她,冷聲道:“你何必為難一個孩子!”
“他們知道誰才是真的關心自己!”
謝清書深深吸了口氣,渾身散發著無力。
是她錯了!她明明決定放棄這個孩子,為什麽還會對他有所希冀!
“三皇子。”
沈時晏不知為何,看著謝清書此刻的模樣心裏難受的緊,索性轉身,跪了下去,朝三皇子俯首。
“今日這件事,還請殿下給微臣一個交代!”
永昌侯府內,怎麽能發生這樣的醜事!
三皇子怎麽會和溫芷蘭同處一室!
“許是吃多了酒,我和殿下不小心都當成了自己的房間!表哥,我和殿下真的沒什麽!你要信我!”
溫芷蘭跪著朝沈時晏爬過去,眼裏發了狠,忽然掀開衣袖,攤開手腕,“我的守宮砂還在,我是清白之身!”
守宮砂?!
沈時晏詫異的看著她,眼睛落在她胳膊上的紅點上,沒有說話。
“哦?還真是守宮砂!”
三皇子漫不經心的走過來,披著外袍仔細壓了壓溫芷蘭的手腕,毒蛇一般的陰森感在屋內蔓延。
溫芷蘭後背溢出寒氣,強撐著看向三皇子,臉上露出懇求。
四周沉寂下來,溫芷蘭的額頭冒出汗。
良久,三皇子嗤笑道:“看來和本殿下共赴雲雨的人,不是你。”
鬆開了溫芷蘭的手,三皇子走向跪在地上的碧兒,挑起她的下巴,打量了一眼,三皇子打了個哈欠,淡淡道:“送回府做個通房丫鬟吧。”
“永昌侯,本殿要了這小丫鬟,你應該不會不舍得吧。”
沈時晏目光依舊在溫芷蘭的身上,臉上灰蒙蒙一片,仿佛受了什麽很大的打擊。
過了很久,睫毛在眼瞼投出一層淡淡的陰鷙,恭敬道:“自然不會,這是碧兒的榮幸。”
“明日,你親自帶著這個丫鬟過來吧,我們兄弟二人也該好好聊聊天。”
三皇子哈哈大笑,話裏的意思讓外麵的女眷們紛紛流露出羨慕。
能去三皇子府和三皇子麵對麵聊天,這便是讓永昌侯府進門,從此這個瀕臨敗落的侯府就有了三皇子的遮擋,若是三皇子得勢一躍龍門,永昌侯府將一步登天!
難言的氣息赫然出現在謝清書的身側,謝清書擰眉,不動聲色的避開。
抬頭,對上三皇子似笑非笑的目光。
在她的耳邊,三皇子歎息了一聲,“真是可惜,認錯了人.....喝酒果真誤事!”
謝清書眼角跳了跳,深深地看著三皇子離去的背影,呼吸都在發冷。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殿下今日飲多了酒,錯將你當成本妃寵幸是你的福氣,望你日後謹小慎微,莫要得意忘形!”
三皇子妃捂著臉站起身,惡狠狠地掃了一眼溫芷蘭,走到碧兒的麵前,冷冷的開口。
碧兒哪裏經得住這般嚇,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永昌侯夫人,也請你日後多加管教,別再出現今日這樣的事!”
三皇子妃今日渾身都不痛快,帶著多大的希望來侯府,就帶著多大的怒氣走。
賞花是沒心情繼續賞了,不鹹不淡的說了幾句,怒氣衝衝的離府。
她唯一慶幸的是,碧兒樣貌普通,絕不是威脅!若進府的是溫芷蘭......
女眷們今日看了笑話,卻沒有一個人覺得開心,隻剩下苦瓜臉。
這裏有一個算一個,全都看了三皇子扇了三皇子妃,別說靠三皇子妃一步登雲,不被她嫉恨就算好的了!
“侯夫人先處理家事吧,我等擇日再來。”
女眷們紛紛離開,場上隻剩下謝清書,沈時晏,溫芷蘭和兩個孩子。
“謝清書,你為何不護著芷蘭?”
沈時晏臉色鐵青,渾身透著疏離冷漠,深邃的瞳孔倒映著謝清書的臉,充滿失望。
謝清書頓時樂了,輕飄飄的瞥了他一眼,目光停頓在溫芷蘭的臉上,一字一句道:“我是瘋了才會護著企圖陷害我的凶手。”
“溫芷蘭,今日之事是你的報應。再有下次,你失去的絕不是名聲!”
溫芷蘭臉色驟然蒼白,含著眼淚委屈道:“嫂嫂為何這麽說我!我究竟做了什麽!我......”
溫芷蘭兩眼一黑,竟也暈了過去。
“芷蘭姨娘!”
沈硯舟和沈初霽七手八腳的推著溫芷蘭的手臂,臉上露出緊張。
沈時晏一把將人抱起來,走到謝清書的麵前,看著她毫不留情的神情,心中傳來悶悶的鈍痛,嘴角揚了揚,自嘲道:“因為她是我的妹妹,所以你才會這麽狠,是不是?”
“倘若她是那人的妹妹,你恐怕寶貝都來不及。”
那人?
是誰?
謝清書擰眉,沈時晏卻沒有向她解釋的意思,快步帶著溫芷蘭離開了屋子。
沈硯舟抬起頭看著她,嘴巴抿了一下,跟了過去。
沈初霽不知道在想什麽,看了一眼床,歉疚的低頭,沒有和謝清書說話,踉蹌的出了屋子。
采薇從屋外進來,臉上表情算不上好看。
“夫人,我方才不經意看了表小姐的手腕,那守宮砂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