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勸你最好對我殷勤一點,謝清書,我們終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永昌侯府還要靠殿下才能飛黃騰達!你莫要逼我吹枕邊風,對侯府感到厭煩下手!今日你僥幸逃得了一次,難道以為還能逃得了第二次?”

三皇子妃囂張又得意,恍惚間,謝清書仿佛看見了前世陰謀敗露,陛下抄家,死死拽著永昌侯府,要拉謝家一起去死的三皇子妃的臉!

真是讓人厭煩!

謝清書垂眸,蒲扇一般的睫毛在眼瞼下落一層陰影,忽然睜開眼,漆黑的瞳孔倒映著三皇子妃的臉,笑了出來,“溫雅,我本打算不與你計較,可惜......”

三皇子和三皇子妃的下場不算好,哪怕她恨透了三皇子妃前世對她和謝家的惡意,但是她也很清楚溫雅隻是一個女子,沒有那麽大的能力。

最終對爹和大伯下手的人是三皇子!

重生回來,她本打算以守為主,隻要百姓知曉她謝清書和三皇子妃交惡,無論三皇子如何做,都牽連不到謝府,這樣便可以了!

她本真這麽想的!

可是現在,三皇子妃像個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氣勢洶洶傲氣無比,十足的陰險小人姿態!

是他們逼她的!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你還想對我動手不成?”

三皇子妃上前一步,朝謝清書冷笑,“別忘了我可是皇子妃!比你這個沒落的侯府主母不知道高貴多少!”

“這都是命!”

三皇子妃是看不上永昌侯府的,一個商賈出身的老夫人加上沒有謝家就難以出頭的永昌侯,簡直肉眼可見的敗落!

能讓她提起一點興趣的,就是如何把高高在上的謝清書拽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的夫君為何要接受永昌侯府的討好,不過既然已經接受了,便是一個戰線!

她是主家,侯府充其量就是哈巴狗!這隻狗現在竟然咬人,還敗壞她的名聲真是可惡!

三皇子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麵上格外猙獰。

謝清書麵上分外涼薄,譏諷道:“妾身不敢!”

光明正大的打人?

她做不出那等無禮之事!

但她再黏上來把她逼急了,溫雅求著她打自己,也不行了!

“嗬,秋後的螞蚱,非要蹦躂!”

三皇子妃冷笑,重重的撞了一下謝清書的肩膀,陰沉道:“謝清書,你說永昌侯府巴結殿下,我若是讓他休了你才能攀附的上,你還會是侯府主母嗎?”

“當然,我也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總要給永昌侯一個休妻的理由!”

“我們走著瞧!”

三皇子妃昂首闊步,朝著前方梅林走,背影婀娜,仿若毒蛇充斥著惡意!

采薇氣的半死,盯著三皇子妃的背影咬牙切齒道:“這三皇子妃也太無禮了些!明明是她下的拜帖求著來府裏,怎麽現在搞的像我們求著她來一樣!”

“都是貴女出身,怎麽差距這麽大!”

采薇瞧著自家夫人,端莊得體,再看著三皇子妃,跋扈無禮,連連搖頭。

謝清書好笑的拍了她扭著帕子的手背,輕聲道:“外人眼裏,她也是當之無愧的貴女風範。”

否則,不會被選為皇子妃,嫁入皇家!

“那為何在您麵前......”

采薇不解,謝清書冷聲道:“囂張而已!”

她們本就不交好,三皇子妃將她當成對手,這些年一直被她壓著,心中有氣,如今一躍枝頭變鳳凰,想要在她麵前扳回一局,自然要擺出主家上位者的姿態!

對外人三皇子妃會做的很好,唯獨對她,三皇子妃會暴露本性!

果然來者不善!

“讓人時刻盯著她,有異常立刻匯報。”

謝清書吩咐下去,采薇連忙應下。

“嫂嫂。”

就在這時,軟糯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謝清書眉間挑起。

回眸,隻見溫芷蘭端著一疊紙過來,怯怯道:“姑母聽聞諸位來了,命我給貴人送來文房四寶,說是您喜歡作詩。”

作詩?

誰不知道她從嫁入侯府後,已經很久沒有作詩!這些風花雪月的東西,唯有不操勞的人才能有空!

不過轉念,謝清書就懂了。

溫芷蘭不知從哪聽說她不作詩,以為她文采不行,故意來讓她丟臉!

“我來府中半年,還不曾聽嫂嫂作詩呢,嫂嫂請?”

溫芷蘭放下東西,捧著一張紙遞到謝清書麵前。

謝清書差點被氣笑,提起筆,沾了墨汁正要題字。

“等下!”

三皇子妃一把掀開那張紙,惡狠狠地盯著溫芷蘭,冷聲道:“哪裏來的下人,這麽不知趣!”

“我們閑來賞花,若想作詩自會吩咐,還用你獻殷勤?”

溫芷蘭被嚇到,驚慌的看著三皇子妃,咬了咬下唇,麵色茫然,呼吸都急促幾分。

“就這麽點梅花,做什麽詩!謝清書,管好你家的下人!”

下人?!

溫芷蘭麵色慘白,身形搖搖欲墜,蒙著霧氣的雙眸霎時沾了淚,不可思議的看著三皇子妃。

“我.....”

“她不是府中的下人,是母親遠房侄女,名喚芷蘭,來京城時間不久,驚擾各位。”

謝清書淡淡開口,紙張已經被三皇子妃撕碎,沒了法子,謝清書遺憾的看著溫芷蘭,放下了筆。

在整個京城,誰人不知三皇子妃溫雅在詩上輸給了她!

多年前皇家宴會,眾人高歌,當眾比試,溫雅詩作被評為不忍目睹,排名倒數!

若不是一手琴技還算可以,補了麵子,那日溫家都要被文壇除名!

溫芷蘭想要看她笑話,卻戳了三皇子妃的心髒......真是可樂!

“寒梅紅似血,冬日更嬌豔,鐵骨錚錚立,不懼風霜雪。”

謝清書望向溫芷蘭,認真勸諫,“母親能有如今的成就,全虧她頂住了貧寒孤獨的日子,表妹處境不知比母親當年好多少,該珍惜才是。”

她看不出溫芷蘭對沈時宴有多少感情,從前世的幾次交鋒,都隻能感覺到溫芷蘭對侯府生活的憧憬。

以她的能力,放棄侯府做出其他選擇未必不是好事!

不過,謝清書也不指望溫芷蘭將她的話聽在耳裏,說不準,她根本聽不懂她的意思!

果然,溫芷蘭愣了一下,隨即變了臉色,悶聲道:“姑母聽聞諸位貴人都來了,也想出來賞花,嫂嫂不如隨我們一同去姑母的院子,姑母也養了不少花草。”

“說起來,我這次主要是見老夫人,和清書呆這麽久確實不應該!”

三皇子妃忽然像是長了腦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溫芷蘭,含著笑朝謝清書道:“那日在東宮原是為皇家體麵,急切了一些,讓你生出誤會對我心生怨懟!我準備了有些薄禮,送給老夫人和初霽算是賠罪,希望你莫要記恨我,跟我為難才是。”

說著,三皇子妃竟然真的屈膝,準備行禮認錯。

謝清書握住了三皇子妃的手,輕笑道:“皇子妃金貴,臣婦不敢接受道歉!”

“還望皇子妃日後修身養性,莫衝動才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

溫芷蘭來之前,三皇子妃還一直說著挑釁的話,現在倒是跟她裝起來了!

聯係方才三皇子妃無意說的那句給沈時宴休了她的理由,不得不讓人警醒!

“謝清書,你怕了。”

三皇子妃本就沒打算真的道歉,順勢站起來,瞧著謝清書的臉上,興奮地眼珠亂轉。

謝清書懶得跟她繼續掰扯,鬆開手,和溫芷蘭一起去老夫人的院子。

剛站穩,三皇子妃等人和溫芷蘭進去嘴上說著要去見見老夫人,實際卻將她這個正經主母排擠到最後。

“溫姑娘瞧著知書達理不錯的很,可許配了人家?”

三皇子妃刻意加重聲音讓謝清書聽見,溫芷蘭含羞帶怯的沒回。

謝清書扯了扯嘴角,端了熱茶準備為老夫人去苦,掀開簾子,就見小廝著急忙慌的跑了過來,“夫人!不好了!世子跟人打架,打,打傷了……打傷了六淩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