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寂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他又開了兩瓶好酒,獨酌到淩晨,以至於醉意上頭,走路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虛浮。

這個點,俱樂部真正的夜生活才剛開始。

裴鈺臉長得漂亮,身上的穿戴一看就價值不菲,短短的幾步路,好幾個穿著性感的美女借著酒醉往他懷裏撞。

裴鈺今晚沒什麽心情,用一根手指將人家姑娘一一推開。

他靠在牆上,揉著眉心,給助理打電話。

“來接我,我……”

話語中斷,又一個女人跌進了他懷裏。

“抱歉……”

她穿著抹胸長裙,外搭一件女士西裝外套,瑩瑩如玉的肌膚在眼下一晃而過。

裴寂喉嚨動了動,看著女人蔥削般的手指撐著他胸口,想要站起身。

卻因為醉得太狠,腳下踩著雲,幾次都沒能站穩。

她身上香氣氤氳,混著令人迷醉的酒香,直直往鼻翼間鑽,令周圍的空氣都染上了幾分燥熱。

裴寂瞳色加深,不動聲色握上女人纖細的腰肢,將她嬌小的身影圈進懷裏。

女人趴在他胸口,水眸帶著迷惑,看向他,不自知的**最是要命。

裴鈺喘息微急,將她攔腰抱起來,走進最近的房間。

柔軟的大**。

衣衫盡褪,春情盎然。

汗水從裴鈺堅實的胸口流過腹肌、人魚線。

女人壓抑的呻吟和喘息在此刻盛放到了極點,連推拒和哭腔都像是令人血脈噴張的催化劑。

她的手機卻在此時瘋狂響起來。

有人在打電話。

女人掙紮著往前爬,想要去夠手機,卻被裴鈺握住腳腕猛地拉回來。

“唔……手機……”

“別管了,寶貝兒。”

裴鈺喘息著將人抱起來,手指嵌進她汗濕的掌心,扣緊。

手機不知疲倦響了幾輪,終於偃旗息鼓。

宋昭看著顯示無人接聽的手機屏幕,擔憂地皺起眉。

奇怪,今晚是溫喬一新戲的殺青宴,按理說這個點早就該結束了,她怎麽不接電話呢?

難道是在忙嗎?或者是已經睡了?

也是,她這段時間趕工,忙得腳不沾地,殺青了休息早一點也是正常的。

還是不打擾她了。

宋昭退出通話,卻看到微信上最新收到的消息。

來自季斯越。

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還在用周妄的語氣跟她說話。

【老季說你還沒把衣服還給他,怎麽說話不算話?】

他上次就是用還衣服這件事當理由,騙她去酒吧,害她撞見明菲菲。

現在又想故技重施嗎?

宋昭眸中閃過冷意和厭煩。

見她遲遲不回消息,季斯越又接連發過來兩條。

【他讓我問你,明天上午在北越廣場見麵,可以嗎?】

【他會一直等你。】

語氣這麽急不可耐,又是給她準備了什麽陷阱等著她跳?

宋昭就算性子再綿軟,此刻也忍不住反擊。

【那就讓他等吧。】

反正她不會去。

發完之後,宋昭索性關掉手機,不再理會。

她不知道,看到她的消息,季斯越卻是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

【好。】

【明天就算是天上下刀子,他也一定會等到你。】

臥室內。

季斯越捏著手機,黑色睡袍鬆垮係在腰間,胸膛大片白皙的皮膚都露在外麵。

他沒有戴眼鏡,容顏清冷,丹鳳眼中竟罕見地帶著些溫柔。

堂堂季大少,生平第一次等一個女人的信息,等到淩晨三點。

但從始至終都沒有回應。

季斯越臉上的愉悅消失殆盡,神情一點點染上陰戾。

他竭力平複呼吸,想她這時候應該是睡著了,沒看到他的信息。

反正明天就會再見麵,他就不打擾她休息了。

季斯越自己把自己哄得挺開心,甚至大半夜的還去衣帽間待了好一會兒。

第二天。

宋昭終於打通了溫喬一的電話。

“你昨晚去幹什麽了?怎麽不接電話呢?”

溫喬一的聲音有種奇怪的沙啞,像被什麽東西磨破了喉嚨,發音的時候拉扯著粘膜,聽上去有些粗糲。

“……沒幹什麽,我很早就睡下了,不好意思啊昭昭,讓你擔心了。”

“你是不是病了?聲音怎麽這麽啞?”

溫喬一低低應了一聲:“嗯,有點感冒。”

宋昭當即站起身:“我去找你,你等我。”

溫喬一急忙把她攔住,似乎並不想讓她現在過去。

“我沒事,已經吃了藥,睡一覺就好了。”

宋昭皺起眉:“可是……”

溫喬一語氣堅定:“沒有可是,你沒看天氣預報嗎?今天有台風,你過來我還要擔心。”

“就這樣,我要再睡會兒,先掛了。”

宋昭看著被掛斷的手機,擰緊的眉頭越來越深沉。

今天有台風?

她想到季斯越,他說今天會在北越廣場等她。

應該是假的吧。

他就是隨口一說,堂堂季大少,怎麽可能真的放下身段等她。

他隻把她騙過去而已,說不定還準備了什麽圈套等著她。

宋昭強迫自己不再想這件事,換好衣服出門上班。

另一邊。

季斯越從晴空萬裏,等到烏雲壓城,狂風來得氣勢洶洶,將他純黑色的發絲吹亂,一雙眼睛越發幽深冰冷。

她還沒來。

卻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大哥。”

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季斯越轉過身,看到一張令人作嘔的臉。

是季遠舟。

他留著一頭不規矩的狼尾,眉眼跟他有幾分相似,但五官走勢更豔麗,扯唇笑起來的時候,總是顯出幾分不合時宜的陰柔。

像極了他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母親。

季斯越嫌惡地收回視線,跟他多說一句話都嫌髒。

偏偏季遠舟像是看不出來一樣,非要湊上去跟他搭話。

即便竭力壓製,語氣裏仍然露出怒意。

“大哥,分公司的事務爸已經全權交給我負責,你憑什麽自作主張把我踢出去?你不準備給我一個解釋嗎?”

季斯越嗤笑一聲。

“解釋?你算什麽東西,也配跟我要解釋。”

季遠舟臉色難看:“再怎麽說,我也是爸的兒子,是季家的合法繼承人……”

像是聽到什麽天大的笑話一樣,季斯越忍不住笑起來,笑意寒涼,尾音讓人起雞皮疙瘩。

季遠舟在這樣的笑聲中,慢慢捏緊了拳頭,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止住笑,季斯越眯起眼睛,唇角扯開殘忍的弧度。

“你信不信,我就算今天把你弄死在這裏,季擎那個老不死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季擎是季遠舟的親生父親。

當然,也是他的。

季遠舟咬緊牙關,季斯越輕蔑的態度讓他失了理智,開始口不擇言。

“你真是個冷血的怪物,怪不得你在精神病院的親媽都認不出你!”

“你這樣的人,就該這輩子求不得愛不得,被所有人拋棄,孤獨終老!”

狂風大作,吹得人突兀清醒幾分。

季斯越驚恐地抬頭,看到季斯越那雙猩紅的眼睛。

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