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品夫人
李水寶當年一無所獲地回到家裏,卻發現老婆孩子都不在了,這些年他從來沒有放棄尋找魏紅華母女,還去了一趟瑞安市,可惜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這也不怪李水寶,那時候趙家內部還沒有商議好這件事,就把這件事瞞住了。即便是現在,趙興雅這個人對於公眾都很神秘,很多人隻當她是趙誌剛遺孀收養的孤兒,並不知道她的身世,李愛梅還是很愛惜亡夫的名聲,丈夫有私生女的事情還是對外的秘密。
李水寶看過魏紅華留給趙興雅的信之後,也不再打算追查魏紅華的下落了。他已經猜到了魏紅華的下落,魏紅華的屍骨很可能就是被李愛梅幫忙葬在瑞安某處,也許就是安葬在她父母兄弟身邊。魏紅華懷疑自己騙了她,就不再給自己消息,也不讓自己見上最後一麵。女人就是這麽小心眼,對於已經死了的愛人李水寶也沒辦法解釋。李水寶懷疑自己從來沒有得到過魏紅華的愛情,可她臨死還要表示不滿的手段可真是讓李水寶傷透了心,這些年他找她們母女可是吃盡了苦頭。不過還好小桃有良心,一旦認出了阿爹,還是像以前一樣和自己很親熱。
現在李水寶的身體不算好,已經很少做鬼市的生意,他這些年也不存錢了,專門收集些奇怪的東西,不過那存在銀行裏的五萬塊錢卻一直沒有動用,那是給孩子讀大學的,現在連本帶利已經有十二萬了,存錢的時候利率高,現在就到期了,於是李水寶就準備過幾天帶著李小桃去銀行取錢。
李水寶對趙興雅說到:“小桃,我們的老屋子已經倒了,你不用去看了,那邊的山在發大水的時候出現了泥石流,原先的寨子你是看不到了,阿爹在一個山窩子裏蓋了兩間房子,你娘留給你的東西都在那邊收著呢,你跟著我走吧。”
趙興雅跟著李水寶去了他現在住的地方,看著依舊原始的灶台和餐桌,趙興雅挽起袖子給李水寶做了一頓飯,結果味道還不差。要知道在趙家當大小姐是不用做家務的,這些還是趙興雅憑著童年的記憶做出來的,李水寶吃完,眼裏帶著淚花說到:“我女兒長大了,會做飯給阿爹吃了,阿爹很高興。”
趙興雅陪著李水寶吃了這頓飯,還忍不住撒嬌到:“阿爹,等我大學畢業了,賺錢給你在縣城買個房子養老,將來你跟著我一塊住也行,不過這要我媽媽同意才成。媽媽對我很好,我不能不管她。”
李水寶知道女兒孝順,也知道女兒不可能拋下生父的家業,離開養母才照顧自己,於是他拿出了那個精心保存的存折,對趙興雅說到:“這個是阿爹給你讀大學用的,密碼是你的生日。阿爹老了,還是留在家鄉好,你有這份心,阿爹就心滿意足了。”
趙興雅推辭了一陣子,還是把存折收了下來,李水寶看著她提出了要求,讓她每年在假期都回來看看自己,將來結婚,李水寶也是準備了嫁妝,要去吃喜酒的。趙興雅才十七歲,聽到這些難免會臉紅,對阿爹嬌嗔起來,李水寶見到她這樣,忍不住大笑起來,這是從魏紅華母女走後,他頭一次笑得這麽開心。
作為真正的富二代,趙興雅不缺錢,她又不能傷了阿爹的心,於是她用這筆錢在縣城裏用自己的名義投資買下了一幢臨街的小樓,前麵還有門麵。在李水寶的帶領下,趙興雅見到了不少小時候的鄰居,正好委托當年的金花阿姨家幫著張羅把鋪子租出去,順便照看李水寶。金花阿姨和小兒子的命都是魏紅華救下來的,她正愁沒有機會報答魏紅華的大恩,趙興雅一開口,她就把這件事接下來了,山裏人是最講良心的。
李水寶看見女兒這麽懂事,也就默認了,不過他收了租金之後,每個月都寄了三百塊給趙興雅零花,多少是他這個阿爹的心意。錢變成房子和店麵,將來也是他給女兒留下的家業,他能給女兒的也就是這些了。
趙興雅如願帶著母親的筆記走了,那個包裹裏還有幾件手工織成的布,幾塊染好的織物。讀大學的前兩年裏,趙興雅很是用功,每個暑假就留在貴州縣城,經常跟著李水寶上山去認那些能用於織染的植物。很遺憾,雖然用天然植物做染料有很多好處,又環保又安全,可用在工業開發上沒有價值,也許隻能小規模用於高檔衣料,針對特殊的消費群體。趙興雅的父母很想在紡織王國裏實現一個願望,讓大多數人都能穿上最安全,顏色又豐富多彩的衣服。趙興雅要幫父母實現這個願望,如今看來是任重而道遠。
進入大三之後的那個寒假,趙興雅回到了養母身邊,她要陪著養母去奶奶那邊過年,爺爺已經去世兩年,奶奶覺得身邊很冷清,就留了趙誌強的大女兒在身邊作伴。過年了,所有的孩子都被派去討好老人家,要知道家產都在老太太手上把掌著,喜歡哪個孫輩,說不定第三代趙家掌門人就要定下來了。
趙興雅的長相和氣質都像老太太,在趙家的女孩子裏長相是最出眾的。她在李愛梅的嚴格教養下,才藝學問都屬於上乘的,老太太還是挺喜歡她的。這次趙興雅給老太太送了一樣禮物,是在貴州一帶淘來的一個首飾匣子,正經是原先大戶人家傳下來的,老太太喜歡這種老東西,趙興雅這一招還是挺討喜的,張素馨覺得這個孫女像自己那個死去的兒子一樣會體貼照顧人。
那天家裏還要準備接待客人,算是趙興雅堂姐趙秀蓮的非正式相親,趙興雅自然不想攙和,就推說要去同學家裏玩,立刻遁走。張素馨就知道自己的小孫女不喜歡見生意上的人,也懶得揭穿,就由著她出去了。趙興雅圖方便就直接從花園的小門溜出去了,不料門外有一輛汽車擋住了大半條路。
趙興雅還沒有問這些人為什麽亂停車呢,可傍邊卻突然衝出來幾個人攔住了她,似乎車上坐了什麽大人物似的,趙興雅不高興地說到:“你們堵住我家的後門口了,還這樣囂張,我叫保安了。”
車子裏傳出了一陣咳嗽聲,然後有人問到:“我們少爺問,你是趙家的小姐嗎?”
這年頭還有叫少爺小姐的?這些人不是混大陸的?趙興雅不耐煩地說到:“我不是什麽小姐,這是我奶奶家,我是趙興雅。”說完,她推開一個攔住她的人,就徑直離開了。那些人這次也沒有不講理,直接讓出了一條路。
趙興雅當時還沒有考駕照,又不想被人跟著,於是她選擇了打計程車離開。在她離開的時候,車裏那個咳嗽的年輕人問旁邊的婦人說到:“趙興雅是誰,難道也是表姨奶奶家的孫女?”
那個婦人說到:“這個我還不知道,我們家和大陸這邊才剛聯係到,你這個表姨奶奶還真是能把握機會,居然提出要和我們家親上加親。要不是夫人看在他們家好歹有一個多億的家產,又不想讓他們覺得沒臉,不然就不會讓五少爺走個過場了。不過我剛才看那個女孩子,眉眼有幾分像姑奶奶,估計是你表姨奶奶的孫女。”
那個男人又咳嗽了幾聲之後才說到:“孫姨,我有點喜歡這個女孩子,不如你安排我見她一麵吧。”
那個被稱為孫姨的婦人一聽到這個男子這麽說,心裏就是一緊,她問男子說到:“大少爺,你看上她了,這麽多年來,夫人早就盼望著有一位合適的少奶奶照顧你,我這就去安排,我想你表姨奶奶會願意結這門親事的。”
那個男子露出了一絲笑容,是啊,想把女兒嫁給他的人家實在太多了。何家的財勢不僅在台灣有影響力,在整個東南亞都能攪出風浪來。經曆了東南亞金融危機之後,趙家如果沒有何家給他在外圍幫忙,絕對很難在這個圈子裏穩健發展。
趙興雅才沒有發覺自己惹來了病桃花,她去高中同學家玩了一下午,晚飯時間就要回奶奶家了,在開學前,她要一直住在奶奶家。張素馨對今天的相親結果很是失望,何家跑去台灣的那位老太太是她祖母的表妹,不是因為這樣曲折的親戚關係,她也不能借著何家的力,開展海外貿易。她很想親上加親,把自己的孫女嫁到何家去,可別人根本看不上她的大孫女,隻是坐了坐就走了,讓她不好再說別的話。
正在孫子孫女陪著張素馨說話,等著開席吃晚飯的功夫,吳家來電話了,老太太接完電話就直接讓趙興雅趕緊換衣服,立刻跟她陪親戚吃個飯。這下子趙興組和趙興業都不幹了,連趙秀珍都嘟起了嘴,老太太要單獨帶興雅去吃飯,這不是特別偏心嗎?
老太太已經明白了,何家這是點名要相看看趙興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