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品夫人

趙興雅在種養基地忙碌的時候,石頭爹和石頭娘就坐著驢車往回家的方向走著。兩個人確實累壞了,顧不得一路顛簸就在車上睡著了。等車夫把車子趕到了崇公爵府的外圍,這兩口子才被車夫叫醒,往家裏趕,提前約好了明天的事情。到了此處離家就是五裏路不到的事情,兩個人一路小跑隻要二十分鍾。

石頭娘交代石頭爹去五戶人家送草鞋的錢去,這五戶人家的手藝不行,打出的草鞋能賣上兩文錢的都不多,收入也就是三四十文錢左右。石頭娘把各家的草鞋都分別捆好,做了標記,賣出的錢也用麻線分別串了,用不同的樹葉做標記,不會出錯。石頭爹空著手,揣著錢去那五戶人家送工錢,石頭娘拎著五斤東西專門去大壯家一趟送工錢。

大壯娘手巧,怕傷了手,全部做的是縫製草鞋,還做了兩雙麻鞋因此收入反而是六戶人家中最多的,有六十五文錢。大壯家和石頭家的交情來源於石頭爹跟大壯爹的合作,大壯爹是劉氏側夫人帶來的奴隸鐵匠,平日裏不愛說話,一旦惹到了他,就等著看他抓狂,辦出一些得罪人的事情。大壯爹的人緣很不好,幸好大壯母子為人不錯,經常替大壯爹辦的糊塗事掃尾,這樣才讓大壯家能和鄰居們相處。

石頭爹和大壯爹都有手藝,石頭爹又穩重,從來沒有招惹過大壯爹,故而是大壯爹少有的朋友之一,兩家因此走得比較近。大壯娘是劉氏側夫人帶過來的陪嫁奴隸,過來的時候身體就不好,說是生大壯的時候難產,月子裏又沒有養好,落下了病根,從此也沒有再生育過,隻守著大壯一個孩子,一家三口過日子。劉氏側夫人免了大壯娘的勞役,每月還補貼三十斤糜子麵給大壯家,平時隻把一些不趕時間的刺繡拿給大壯娘慢慢做,光是這一點就讓不少奴隸戶羨慕大壯娘有個好主子,劉氏側夫人的名聲也在奴隸口中是最好的。

府裏有知道大壯娘根底的人難免會說出一點內幕來,比如大壯娘會全套織坊上的活計,在劉家的織坊幹到二十歲才配了大壯爹這個渾人,難產也是因為懷孕的時候在織坊裏累著了才難產的。總之就是說劉氏側夫人對不住大壯娘才如此善待大壯娘,當貴族的都不會真心對奴隸。

空穴來風未必無影,石頭娘巴不得大壯娘會這些個本事,到時候要是自己家想做織坊的事情拉上大壯一家就沒有問題了。至於大壯娘這個病身子,石頭娘也知道有法子能治好。當年石頭娘在鍾家的時候,鍾氏的嫂子就得過這樣的病,是用很補氣血的藥材,每天吃營養,調理了兩三年才恢複,鍾氏的嫂子養好了身子之後,隔了一年又懷上了孩子,生下了嫡子。隻因為大壯娘是奴隸,沒有條件好好將養這才一直拖到現在。石頭娘有心幫大壯娘一把,想把方子傳給她。

這幾天略微勞累了些,大壯娘還是掙紮著今天又做出了三雙草鞋,兩雙厚底的麻鞋,這樣讓她的身體多少有些吃不消了,就躺在床上歇著。鍋裏還有十幾個糜子麵的餅,一點黍糧米的稀飯,大壯今天中午都沒有回來吃飯,多下來的飯,一家人晚上將就著吃了就好。

石頭娘突然出現了,讓大壯娘想掙紮起來招呼,石頭娘連忙把她按住,說到:“身子不好就不要起來,我就說幾句話,把工錢給你就回家。”石頭娘邊說邊把錢串子遞給大壯娘說到:“桃子姐,你數一數,一共是六十五文錢。”

對這樣的收入大壯娘還是蠻歡喜的,她也不會小家子氣去數那些錢,反而從錢串子上拿下了五個遞給石頭娘,說是讓石頭兄妹買糖吃。大壯娘的為人處世,石頭娘還是很喜歡的,不過她也不肯要大壯娘的錢,反而對大壯娘說到:“我有些說起來不好聽的話,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說出來。你這樣不愛惜身子,不舍得吃營養,把好吃好喝都給大壯,這樣可是傻透了。”

大壯娘苦笑道:“我這樣的身子不顧著孩子,還能顧著誰。家裏粗重的活都是孩子的爹做,我隻是做點飯菜,幹些針線上的事情。有時候身子不好,大壯爹辛苦一天回來,還要給我們娘兩個做飯。我心裏不好受呀,隻盼著大壯早點成人,我就是死了也可以閉眼。”

石頭娘有些責怪地說到:“你這樣說就是錯了,你男人對你是沒說的。你這個病鬼一樣的身子,他不嫌棄你,還一心一意對你好,這是你的福氣。大壯那孩子也很好,身子結實,有把子力氣,人也憨厚。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才是這個家最重要的人。大壯爹離了你,就他的脾氣,惹禍了,沒有個好下場。沒有了你這個當家的女人,誰家敢把女兒嫁到你家裏,大壯的日子要如何過。所以你要是個明白人,就先要把身子養好,照看他們父子,有多久就多久。”

大壯娘聽到這番話就低下來頭,她何嚐想這樣拖著,可她要是病好了,就不能不去劉氏側夫人的織坊裏幹活,好些事情都遮掩不到了。大壯將來一定是要脫離奴隸身份的,為了這個她和大壯爹何苦要這樣熬著。這些話不能對石頭娘說,不過也難為她這樣為自己家著想。

看見大壯娘低頭思想,石頭娘有接著說到:“你的病是能治好的,我知道方子,我們幾家一起賺到了錢,你就能買藥養身子,平時再吃好些,這病總有一天能治好。”

大壯娘抬去頭來,看著石頭娘說到:“梳子,你是個好人,要是你不嫌棄就和我家結個親家。我家大壯和草兒還是蠻般配的。我別的保證不了,可我能讓我的兒子和媳婦,我的子孫都變成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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