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小染坊小生意（二）加更
大約到了早上十點多，趙興雅才從集市回到了內院。飄紅等候她們的時候在一戶人家的屋頂曬足了太陽，回去的時候飛得很快。等飄紅把石頭娘送回了家之後，就去指定的地方把石頭和草兒放在那裏的鮮花和山藍等染料作物都搬回來了。
趙興雅帶著飄紅在整個山林裏轉悠，移栽不同的植物回內院。很多植物既是染料也是藥物，可以提煉何種顏色，古代文獻中都有記載，比如提煉紅色最好的植物不是紅色的花朵而是茜草、茈草、紅花之類適合大規模栽種的植物。花朵的產量有限，用於製造胭脂和香米分之類的東西，升值空間更大。
自然界的三原色“紅，黃，藍”三色，趙興雅都能製造，在本地比較有價值的黑色染料，趙興雅也知道了用烏泥薯提煉的方式。用基礎的三原色可以調和出很多絢麗的顏色，前提是需要不斷的做實驗，這一點對化學係的趙興雅可不算是很難。現在種下一些古籍上有記載的植物，趙興雅以後就能慢慢研究了，在山林有很多不同的植物，趙興雅不可能全部移栽，所以她還畫了一份地圖，將來能隨時找到染料植物的聚集地。
趙興雅和飄紅又忙碌到挺晚，才帶著在內院曬好的山菜和蘑菇回家去了。這一天草兒和石頭的收獲也很大，換回來了五擔柴火和幾十斤山菜，整個後院都堆滿了。看天色，明天的天氣也會不錯。明天早上，飄紅會把晚上晾幹的兩匹藍色細棉布帶來一起去市場，石頭娘這次可以換兩匹土布，拿大約六個銀幣回來。集市上的小攤子要繼續擺下去，這樣以後就會有熟客，也許能接到固定的訂單。隻可惜烏泥薯的米分皮隻能賣最後一天了，不到三十斤的東西，開拓不了市場，好在山菜幹和蘑菇幹可以穩定提供，作為小攤子上的特色。
賣完這些東西，趙興雅讓石頭娘一定要給她買一些好一點的紙，不需要很白，卻要足夠厚實，趙興雅要做筆記的。精細的天平，一杆準確率高的杆秤，明礬，火堿，醋，帶蓋子的大水缸，帶蓋子的甕，粗瓷蓋碗，小杯子，瓷器的攪棒，要是能訂製一個類似酒精爐的東西就更好了。這些東西要是一次買不了就要先訂製，然後分幾天拿回去了。有了這些，趙興雅的小小實驗室便可以開張了。
石頭娘不認識字，看趙興雅寫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還畫了圖樣，便耐心地問了，明天好去買回來。如今的兩個石臼都是她借的，這次就一並把錢還給那家奴隸，這兩個石臼和攪棒也要兩百錢，好在現在連著本錢都快收回來了，她也不擔心以後的生意。原來平民區的人還是挺喜歡那些山菜幹的，將來家裏收其他人家采來的山菜曬幹，也是一筆好收入，要是再下雨，要采些筍來曬筍幹才行。
這一晚上，石頭娘想了很多事情，趙興雅卻悄悄翻動起空間裏的那個小罐子，曇嫵珍母親留下來的四件首飾，有一個玉墜子，有兩枚寶石戒指，還有一塊有金玉的腰佩，四樣東西都不是女人的款式，風格也不是一類的，顯然是不屬於一個男人。曇嫵珍的母親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是和四個男人有關係，那塊金玉腰佩上有龍紋，那個男人的應該身份不簡單吧。
次日清晨也就是曇嫵珍母親媵人真的二十歲冥壽，石頭娘很早就起起身蒸供果，然後把蒸好的糯小穀糕點供果拿到西麵的山邊祭祀。石頭娘喊著真兒的名字，哭得稀裏嘩啦，趙興雅也陪著哭得稀裏嘩啦，弄得一旁放風的飄紅的靈魂也感覺到了極度的悲哀。
祭祀完畢之後，天已經亮了，趙興雅和石頭娘帶著簡單的早飯出發了。飄紅也悄悄帶了一個小包袱跟著石頭娘和趙興雅出門。一路上她故意把自己帶來的包袱隱藏在翅膀下，不想讓趙興雅知道她的小秘密。
趙興雅和石頭娘出現在集市上的時候已經是早上七點多了，有不少人在她們昨天擺攤的地方等著她們了。烏泥薯的米分條對於這些平民是新鮮吃食，昨天有人買回去試吃之後，覺得味道不錯而且覺得這種米分皮比大穀麵便宜，故而專門等著石頭娘擺攤，要買烏泥薯米分皮。
至於圍在邊上的是一些大戶人家的采買夥計，他們就是為了選購過節的東西專門過來看熱鬧的。石頭娘賣的那些山菜幹比較新鮮整齊，從前也沒有小販分得這樣仔細，還告訴人家怎麽料理才好吃，所以趙興雅昨天那樣的宣傳是讓石頭家的山菜賣出了名聲。夥計覺得在節下多少弄些山菜幹來配菜解油膩，一定能討主人家的歡心，才特意等著。
因為有人等候，石頭娘便不能先去熊家布莊，要先接待等著她的顧客了。烏泥薯的米分皮是最先被賣完的，聽到這種東西要到入冬之後才能再到貨，不少沒買到的客人都覺得挺遺憾的。這種遺憾很快被趙興雅及時引導到蘑菇幹，山菜幹的銷售上麵了。大家都知道端午前雨水多，說不定這擺攤的母女不來了，她家的山菜幹和蘑菇幹也買不到了。結果不到半個時辰，石頭娘帶來的所有山菜幹和蘑菇幹就都沒有了，大家看見石頭娘還帶著一個大包袱，便吵著讓她打開看看還有什麽好東西。
石頭娘耐不住圍觀的顧客，隻好打開了包袱，裏麵的藍色細棉布顏色很漂亮讓很多人都動了心思，夏天就不是穿這種細棉布的衣服嗎？平時這種布是六個大錢一尺，於是便有人要零買這些布。石頭娘記得這種布整匹賣給熊家布莊是大約四百九十個大錢一匹，因為市場上一匹土布的價錢就是二百大錢左右，加上熊家布莊的找零便是這樣的價錢。零賣比整匹賣能多賺不少錢呢，不過零賣肯定要讓些頭寸，還要出現布頭，實際上是不可能有那麽大差價。
石頭娘不想在熊家布莊門口搶別人的生意，就幹脆把攤子移到了別處。擺好了攤子，石頭娘便花兩文錢在一戶人家買了一把新尺子，開始賣布。因為是臨近過節，又是換夏裝的時候，石頭娘的一匹布很快賣完了，隻剩下一點布頭子。零賣一匹藍色的細棉布，一共收入了五個銀幣又三十一個錢，剩餘的布頭子還能給石頭那麽大的孩子做個小褂子。眼看集市上的人越來越少，石頭娘動了留下布明天自己零賣的心思，於是收了攤子帶著趙興雅去買那些實驗室需要的東西。
石頭娘賣布的時候，趙興雅沒有閑著，在每個店鋪裏都看了一遍，尋找自己要的東西。因為她穿著比較好的布料，雖然是舊的，也沒有平民會小看她，所以她的行動還算順利。等到石頭娘有空陪她買東西的時候，哪家有合適的東西，東西的價錢基本都被趙興雅摸透了，石頭娘擅於還價，又動起了用布換東西的心思，那匹布和布頭硬是被她當做了交換，整個用去了，又出了一百多個錢，才買到了采購目錄中的大半東西。那些瓷器蓋碗和攪棒和什麽酒精燈是沒有的賣，隻好等去鎮上再看了。
精細的天平秤和杆秤可不便宜，石頭娘還價之後還是要用兩個銀幣零五十錢才能買到，付了兩個銀幣當訂金，約好五天之後再來取拿天平秤，杆秤則可以先帶走試用檢驗準確度。看見本來很可觀的收入在采買之後變成了三個銀幣零幾個錢，讓石頭娘心疼的很，看看趙興雅，石頭娘便說：“我們還是買一匹細棉布回去染，我擺攤零賣能多些用度。”
趙興雅已經留心到有幾個不三不四的男人想跟她們，便說到：“今天什麽都不買了，去熊家布莊買布頭子，然後從他家的後門離開，我覺得有壞人盯上了我們，這些日子暫時避一避為好。”
石頭娘聽到趙興雅這麽說，趕緊看了看，緊接著身上就流汗了。她帶著趙興雅進了熊家布莊，趕緊花掉身上的最後三塊銀幣把熊家布莊的布頭打包了，帶著從後門溜走了。飄紅正在做針線活，聽到趙興雅的召喚，便趕緊帶著她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