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行動

新陽和素娘說這些事情的時候故意支開了身邊的所有人,金秀因為羅世子的交代,一直在留心新陽的舉動。金秀被新陽支開去拿藥材的時候幾乎是一路小跑去的,這樣她有機會在屋外偷聽到了一點素娘和新陽的對話。金秀本能地覺得素娘身上帶著一股子殺氣,她懷疑這個女人可能就是羅世子要提防的人,必須趕緊通風報信。

金秀還是挺會演戲的,她在素娘走後過了一會兒才拿著藥材進屋,沒有被新陽看出任何破綻。等到中午去廚房拿新陽的飲食的時候,金秀悄悄跟羅世子的小廝通氣,大約在未時,羅世子醒了,立刻知道了這個消息。他通知得力的貼身侍衛去調查崇逸飛的管家,他隱約覺得跟著崇逸飛也能查到一些葛家舅舅的消息。

馬車在下午四點多再度上路,按照路程計算,晚上子時打尖,寅時上路,明天的辰時就可以到達羅府。羅世子自然是要立刻回府交到,新陽則要被留在官辦的驛站,等過了羅府祭祀的大日子,再舉行了正式的接親儀式,她才可以住進羅府安排的一處別院裏。羅府會安排新陽在北齊列侯的學院裏學習一些北齊的風俗人情,禮儀規定,以便她婚後能做個合格的世子媳婦。

本來羅家定下來的婚期在九月初六,新陽可以在婚前學習三個多月,可現在就剩一個月的學習時間,羅家會不會因此改變婚期還要等著羅子爵決定。新陽想到自己的婚事充滿曲折,不由地有些擔心起來,她很想哥哥早些過來看她,這個哥哥自從來到了北齊,每年隻回家過迎春節,她對哥哥的了解還不及對大哥崇逸航清楚。

趙興雅睡飽之後,在屋子裏最終完成了馬車的草圖。然後盤算起在北齊的生活來。羅世子的建議肯定是對的,以鍾二爺的脾氣在北齊肯定是不能安心做個小官,鍾二爺喜歡做生意,哪裏會用心打理政務,讓官位再升上去,不過是靠著盧氏家族的庇佑占著一個位子罷了。

整整七年了,鍾二爺在官場上還沒有進步,來的時候是六品,如今還是六品,不過家業上就興旺了。足足賺了三百萬錢的家業,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他真的是托了趙興雅的福。趙興雅從東越運來的絲織品。金屬,藥材,讓鍾二爺賺到了大錢。

趙興雅決定到北齊發展之前就寫信給了鍾二爺,說是要在北齊置辦些產業,鍾二爺的回信很簡單。他有心送趙興雅一些產業作為嫁妝,讓趙興雅不要擔心在北齊置業的事情。他是個明白人,知道自己和鍾家都得到了趙興雅太多的幫助,如今送幾十萬錢的產業給趙興雅也是應當的。

盧氏家族的勢力範圍在北齊的西部,趙興雅估計鍾二爺置辦的產業也是在那一帶,可趙興雅覺得王城周圍才是最佳的夫君狩獵地區。她很希望能認識洪政翔。找一個和洪政翔關係好的家族把曇嫵珍嫁出去。曇嫵珍上花轎的那一天就是她回現代的日子,不過人都是有感情的,她會托付曇嫵珍善待她的朋友們和合作夥伴。就為了這一點,她都必須安排好所有的事情。

想要在北齊的王城附近安穩立足,實地考察一番,混在世家子弟裏聽聽確切的消息是最能掌握一手資料的,趙興雅在最後一站的時候下定了決心。要低調一把,以遊曆者的身份出現在北齊。她打算不和新陽住在同一家客棧。單獨住宿,不驚動北齊其他貴族,隨後開始她的北齊之旅。

趙興雅寫了一封信給羅世子,表明自己打算避開大家的視線安排在北齊的生活,等到她覺得時機成熟了再出現在北齊上流的圈子。羅世子對趙興雅的行為不置可否,在他心中,這位表妹可能帶有很神秘的任務,他不能幹預,隻能配合。於是羅世子回信說到,讓趙興雅先住在羅家的一處宅子裏暫時安頓,他不會把崇公爵幼女來北齊的事情張揚出去,趙興雅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需要他幫忙的時候說一聲就行。

羅世子的安排讓趙興雅很滿意,現在就是差給新陽一個交代了,她以送嫁的名義來到北齊,不出現在迎親的儀式上似乎不太好,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裝病了。這件事還是要羅世子安排一下,醫女細語留下一種藥粉,能使皮膚短暫出現紅斑,趙興雅給自己用上了一些,很快新陽在羅世子的建議下答應了趙興雅的要求,趙興雅一行人單獨住在了別處,以免她的病傳染給了新陽。

趙興雅帶著的三輛馬車被安排到離羅府五十多裏地的一處偏僻宅院裏暫住,新陽住進了羅家直接管理的一家官辦的驛站。住進去之後,新陽開始緊張了,小雅突然離開,多少讓她有些不安。素娘在這個時候出現了,帶來了不少新衣服和首飾,她打算按照北齊的審美觀替新陽收拾打扮一番。羅家接親的日子已經定在了七月二十七,新陽還有四天時間準備以最好的狀態拜見未來的夫家人。

素娘進到客棧就有羅世子的人開始監視她,並將她的畫像送到了羅世子的手上。羅世子身邊的門客眾多,很快就有人認出了這個素娘好像是自贖身的官婢。素娘的本名瑞珠,現在年紀有二十五歲了,從前家裏還算是士大夫出身,父親擔任過七品的小官,因父親辦差不利,為了籌錢才賣掉了她,大約在六年前瑞珠贖身出來了。

羅世子聽到回話,立刻讓人去查其中的關鍵,看看素娘是從哪裏得到的錢可以自己贖身,是誰在幕後幫助她的。也許是那位葛家舅舅出手救了這個女孩,調教一番送到崇逸飛的身邊當管家,這樣順藤摸瓜一定能找到葛家舅舅的行蹤。一個平民女子不嫁人,反倒在貴族的公子哥身邊當管家,真的是很蹊蹺。

羅世子回到家裏之後就和父親談起了趙興雅的事情,還把趙興雅說的有關於葛氏兄妹的事情如實說了,送上了證物,那本北齊禦紙作坊出品的書。灑金紙和這樣特別的刻本即使有作坊仿照也不一定知道這些紙張在某些地方會有特殊的印記。羅子爵因為祖上曾經管理過禦紙作坊,因而能夠鑒定這本書的真偽。

羅子爵把整本書拆開鑒定完了,心裏也頗為意外,這些果然是禦紙坊出品的。他對兒子說到:“禦紙作坊真的出了問題,若是這樣的書和紙張真的拿給王子們用,日子久了肯定會對身體有影響。看來這個想爭位者很可能拿到了霍氏留下來的用毒秘本,按照道理這些東西應該是高氏家族才能有本事拿到,不過高氏家族不可能會用這樣的東西害自己人。難道真的是霍氏的餘孽想東山再起?”

羅世子對這件事關注著就是為了立功,讓自己家的爵位重新站在公爵,甚至伯爵之位,他回答父親說到:“父親我們繼續追查下去就會有答案,要是能挖出這個幕後的人就會立下大功。我覺得我們還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最多通知一下舅父,他和煙花之地的人相熟,據小雅妹妹說的,葛家的那位舅舅就是在貴族圈子裏提供美色的。”

提到那個不成材的大舅子,羅子爵就有氣,自從安家被高家從公爵的位子上打落之後,他就一直意誌消沉,流連在美色之中。不但在家中多蓄養了美貌的女奴,還經常在風月場所出入,在貴族圈子裏的名聲很不好。不是礙於親戚關係,羅子爵都不願意和安子爵來往。

羅世子看到父親不樂意的表情,悄悄說到:“聽華表叔說,小雅似乎就是舅舅在東越的一場風流債裏生下的女兒,故而她算是我表妹。即便我們不和舅舅聯手,小雅說不定也會找到舅舅。”

聽到小雅可能是大舅子的女兒,羅子爵就站了起來,對兒子說到:“對呀,按照推算,你舅舅那時候確實在東越,他倒好,在那裏弄出了一個女兒來。算了,這件事就算他一份,他精明的時候也算是個人物。也許那個小雅也是看在我們有親戚的份上才把這個便宜給我們件。你記住,對新陽好一些,從她身上找到些線索。照顧崇逸飛的官員都是親高氏的黨羽,賢妃生育的太子上位,這些人就要遭殃了。那個葛家舅舅一定是親高氏王後那一邊的人物,我覺得新陽嫁到我們家也是這個人的一步棋。”

羅世子說到:“現在這盤棋不是他做主了,我們知道了對手就更好布局了。新陽身邊有我的人,等鏟除了對手,我還要再納一位出色的正品夫人,這件事您要答應我。”

羅子爵看了一眼兒子,對他說到:“這是自然,不過新陽的飲食上要用心些,我可不希望她為我們羅家生孩子。”

羅世子點頭一笑,說到:“放心吧,爹,那個賤婦生不出我們羅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