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交談
天亮的時候，首領才人的身子發軟，實在起不來，昨晚她夢見了一個吊死鬼，伸著舌頭舔了她的臉。那吊死鬼的衣服是王女特有的，讓她想起自己伺候薔薇王女安葬時所見到的樣子。世人都說王女是病死的，隻有她和紅玉夫人，王後才知道薔薇王女是吊死的。王後的弟弟欺負了大王的庶出妹妹薔薇王女，隻肯娶王女為側夫人，薔薇王女就幹脆吊死了。
這個噩夢讓首領才人在上午十點才恢複生氣，起身接待來這裏接受安排的才人和學員們。按照規矩，學員們必須在院內等候，能見首領才人的隻有其餘的十九位教養才人。看見首領才人一臉發青的病容，教養才人們總算明白了首領才人不早些接待大家的緣故，應該是生病了，才會有所怠慢，這讓大家的怨氣也平息了。
一位禮儀才人關切地問首領才人說到：“上官既然是病了，就安心養幾天病，那些安置學員的事情您發幾句話，我們都能安排妥當。這些孩子的才學要考，歌舞技藝也看看看水準，雖說是我們大家一起教，可也要看著女孩子的性格和本事來教。就說段才人的本事吧，在這些女孩子裏挑不出幾個值得調教的。”
禮儀才人平時就妒忌段才人有大王的恩寵，經常譏諷幾句，如今到了宮外得到了機會，少不得要多挖苦幾句。
段才人慵懶地說到：“這也說的是，但我肯定是要用心調教一兩個這樣的女孩子。王子們都大了，成年禮的時候少不了要私密女官指點。要是我們這一百多個女孩子中間能有一兩個能做未來太子的私密女官，她們也是有福氣的。”
看見段才人這樣一幅狐媚的樣子，終於另外一位禮儀才人忍不住再次出言嘲諷說到：“段才人的心思可白費了，你已經出宮了，等過了八年回宮。宮中的私密女官也輪不到你來做，都老太婆了，大王不會要你。王子們的私密女官，娘娘們會做主，容不得你參與。你的千嬌百媚怕是要帶到棺材裏演給鬼看了。”
這番話讓所有的才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宮中當女官當到要出宮當教養才人，這一生就沒有機會得到王室男人的婚約了。大家都孤苦一生，保留這完璧之身，獨有段才人有過大王的眷顧，這些才人說不妒忌是不可能的。有人幫她們罵一罵這個狐狸精。所有人的痛快了。
段才人是被王後逼出宮廷當教養才人的，不然憑著她的本事再留住大王五年還是可以的，見大家都在圍攻她。段才人也不生氣，反而說到：“八年後的事情誰也說不定，大王就是不讓我當私密女官了，也許還會念及以前的情分給我一個養老的地方。我們女官若是沒有當夫人的緣分，將來無兒無女都是可憐的。如今八年都要留在一處，又何必互相爭鬥。”
眾位教養才人聽到段才人這樣說，也心有戚戚，便不再說什麽了。首領女官見大家都沒有話說了，便開口說到：“也許是因為水土不服，我進尚藝院之後就覺得身體有些不適。有些事情便沒有提前安排。現在我便把今後訓練女官的事情先分派了，學生們的課業要早些安排。這次來的除了我是紅玉夫人的貼身女官，段才人是大王的私密女官。其餘的女官都是來自於九部，每兩人一組。九部是各有所司，也要不同性情才情的女子擔任。如今王後不先分九部訓練這些孩子，就是想讓每個女孩都對宮中事物有所涉獵，等她們的才能有所顯現之後。還是要分部教養的。我就說這些，其餘的事情大家商議著辦吧。”
眾位才人聽首領才人這麽說。對王後的抵觸情緒總算減少了些。秘書才人先說到：“女官們不管幹什麽，寫字和書寫，必要的典籍都要用上。教授識字和幾本重要的典籍，史書是一定要安排的。女官們都要知道各種級別宴會的服製，禮儀，禮儀這些肯定也要單獨開課教授。還有女紅，整理這些事情也必須教授，若是有些孩子不願意學，大可以把她們叫過來伺候才人們，讓她們知道女官就是伺候王族的，想當小姐，夫人就幹脆回家去。”
禮儀才人見秘書才人搶先說了，便也不敢落後地說到：“秘書才人說的很對，那些基本的事情確實是每個學員都要會做的。不過練習作畫，音律的學習也很重要，替王室貴婦調製香料，選擇衣服首飾的事情就可以隨著每個孩子的興趣來，有很多事情必須講天分的。”
這兩個人開了頭，其餘的教養才人也紛紛提出了自己對教養學員的見識，她們這樣可苦了外麵站著等的孩子們。有些孩子天沒有亮就起來等著才人們的吩咐，現在站著的時間超過了兩個時辰，小小年紀真的吃不消。倒是趙興雅來的本來就晚，站了一刻鍾覺得沒結果，居然打發人去廚房給她端來了小灶的早飯，坐在石頭台階上吃起了早飯。本來尚藝院的早飯在卯時末就結束了對學員和仆婦的供應，趙興雅沾段才人的光，吃上了才人才能享用的小灶飯，看著別的女孩子投來各種羨慕的目光。
初一似乎因為晚起也沒有吃飽，故意站在趙興雅麵前吞口水，也不主動開口向趙興雅要吃的。趙興雅看懂了小丫頭的心思，便把自己的碗遞給她。小丫頭居然不嫌棄，拿起趙興雅的銀調羹連吃了好幾口肉鬆稀飯。趙興雅又從自己的手裏掐給了她半個包子，對她說到：“少吃點，不然中飯吃不下，晚上沒到就餓了。”
初一趕緊點頭，對趙興雅說到：“小雅姐姐，我爹說以後在這裏我就聽你的，姐姐為什麽住在蘭香園呢，我聽女奴說那旁邊鬧鬼。”
趙興雅說到：“為什麽住蘭若院隔壁的蘭香園，因為我最後到尚藝院，好位置都被人搶去了。你住了梧桐苑也是這樣的，不過沒關係，我們都會出入平安的。沒事我去你的梧桐苑去玩，你缺什麽東西跟我說，我打發人去喊我們的家奴去集市上買，我其餘的奴仆都安置在離外牆隻有五裏路的尚恩集市。”
初一聽到趙興雅的家奴就在尚藝院的集市上守著，很羨慕地說到：“怪不得我爹和世子哥哥都說姐姐好聰明，原來姐姐是這樣安排的。別的東西我都不缺，將來姐姐能弄些好吃的來分我就好了。”
趙興雅沒想到初一居然是一隻小饞貓，便滿口答應說到：“這樣吧，以後我有外麵的好吃食就喊你來我的住處一起吃。”
初一萌萌地笑了，趙興雅牽著她的小手，喜歡地很，田家的小包子很可愛呢。她們兩個的對話讓許多學員都聽在了耳中，有人羨慕，有人妒忌，還有人覺得懊惱。安排奴仆住在在集市上是多方便差遣人的事情，也要不少財力支持，能想到不容易，看來崇府的公爵小姐在府中的地位很高。人以群分，這崇府和田府的兩位小姐在尚藝院是最頂層的階級，那些世家出身的小姐都有心結交，將來大家在一起也是個助力。
才人們商議了一陣子，根本沒想到外麵的學員。還是首領才人的貼身宮人就對首領才人耳語了幾句，首領才人便說到：“讓那些孩子都散了，吃過飯休息半天，明天早上卯時正由居所處的才人訓話，等我們商議了，再安排每天的課業和功課。”
才人們聽到首領才人們這樣說，立刻就有人說起了各處的房屋緊張的事情。比如兩位禮儀才人的宮中就住下了二十八位學員，連帶她們的隨員，地方相當擁擠。其餘偏僻人少的院子就是管理花房的兩位才人的院子比較沒有人氣，大家建議首領才人進行一次調整。這些人都閉口不談段才人的院子隻住了崇公爵府的小姐，蘭若院鬧鬼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就算是攆人去蘭香園住，也要有人肯去。
首領才人見幾個關係好的教養才人有這樣的意見，便著手調整每個院子的人。段才人藍幽幽不肯說話，最終首領才人隻好把田公爵府的田麗君分到她的院子，說都是兩個公爵家的小姐住在一起比較合適，讓段才人好生對待，段才人一口答應了。
教養才人忙著的時候，趙興雅卻很有興趣地拉著初一小姑娘到處閑逛，等到午時中間吃飯的學員少了，才拉著初一去了廚房。現在廚房裏的各種規矩還沒有固定下來，所有學員和仆婦都是在廚房外的大廳吃食堂，就是飯菜的品質不一樣。等到規矩定了，各位小姐的飯應當是仆從送去各自的屋子吃，仆人可以在食堂吃，也可以統一拿了到屋子裏吃，夥食都是一樣有定例的。各位教養才人的待遇就不同了，想吃什麽，廚房隻要拿的出來就會做好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