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規劃
那個小吏一眼就認出了胡齊賢，趕緊說到：“胡大人好。”
胡齊賢微微一笑，對他說到：“你是地理司的繪製小吏劉清輝，我見過你。幫雅小姐做事要仔細，我和你一樣是來幫忙的。你的圖紙交給我們看看，等一會兒還要給我們解說一下各處的情況。”
劉清輝看見上官記得自己的名字，十分高興，趕緊跟趙興雅他們到了議事廳，趙興雅覺得知秋將來要負責莊園上的農事，便把他也列席旁聽，在農事上知秋可以當場提出些建議，也省去了單獨解說的麻煩。
經過劉清輝等人測量計算，趙興雅的莊園總共有三百二十九畝四分土地，其中能種糜子和雜糧的土地有九十畝四分。林地被分隔成二十六塊大小不一的區域，總共有七十二畝七分。南麵的土地有些特殊，適合種草，有十三畝五分。低窪的地塊有六十七畝三分的範圍，等有什麽用處還不知道。廢礦脈，山石地有八十五畝五分。具體的細節不算清楚，地圖上隻能看見大致的情況。
根據這些勘探結果，趙興雅能夠判斷今年能夠開墾的土地達到了一百七十六畝之多，擁有這些地產，勉強能算是個小地主了。至於其他不能種植利用的土地，正好用來蓋房屋，修建作坊等建築。趙興雅覺得規劃合理這處地方還是能成為一個小鎮一樣的莊園。盧氏夫人的莊園就隻有一百七十畝地，周圍還沒有山，趙興雅的這塊地有山有水，她自己認為是賺了便宜。
趙興雅心裏在盤算事情，可胡齊賢現在卻盯上了這幅草圖，他算是一個能力很強的官員，對於這種含糊的做事方式很不滿意。胡齊賢他立刻對那個負責勘探的劉清輝說到：“你這份圖紙上的水文沒有做好。必須重新繪製。六個水源的發源和走向要標注，周圍的山坡在發洪水的時候會不會出現塌方要計算。廢棄的礦脈會不會造成地陷，也要查明白，不然出現了死傷人的事情，你們做這份圖紙的人，良心能安嗎？”
劉清輝聽到胡齊賢這麽說頓時慌神了，連忙跪下來請罪說到：“大人教訓的是，屬員我立刻和兩位同袍去做這件事，請大人寬限些日子。”
胡齊賢威嚴地點點頭，說到：“你們的辛苦。公爵府也是知道的。可做事就是這樣，不做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像這樣的廢礦區本來就是地形複雜，你們代表官署來繪圖，就要考慮清楚自己的作為。不要等到出事被追究才知道後悔。你們地形不熟，多問問這邊原先的家奴。”
劉清輝被教訓之後趕緊告辭跑去繼續工作了，本來這份工作就是帶薪賺外快。他們以為辛苦三四天就能結束。現在看來這賞錢不是那麽好賺的，按照胡齊賢的要求，再留十天也不一定能做完。做完了還要擔心會不會出漏子，這個莊園肯定要開發很久才能改造好，這意味著大家還要擔心好幾年，現在劉清輝才明白貴人家的差事不好當。
知秋聽到胡齊賢教訓測繪的小吏。很是佩服，他很讚同胡齊賢做事的方法。胡齊賢看到了知秋的表情，便對他說到：“不瞞你說。我們兄弟都是出身敗落的士大夫家，父親早亡，若不是憑著實幹，哪裏能有今天的地位。我看得出你也是一個不甘平凡的人，那就好好留在雅小姐的莊園上學做事。等上幾年。你肯定比老徐有出息。一個農事博士對於你而言不算什麽。”
知秋對胡齊賢的話十分感激，他今年算是交上好運了。遇到了兩位貴人。公爵家的小姐選他過來幫忙，一位算是中等大的官員願意教他做人做事，他要是不借著東風上，還真對不起這份機遇。
趙興雅本來就看好知秋，便對知秋說到：“種植糧食的事情我自由安排，你暫時不用替我謀劃種糧食的事情。你主要是幫著我管理林地和草場。我打算在林地上種油棵子，牛眼果，棉桃樹，還有一些果樹，能在幾年間成材的速生林木，草場上就種上你拿來的羊苗草種子。有些地方我可能還會單獨開出來種一些花草，比如草藥，香料之類的。甚至那片窪地我都想在以後利用起來，養些魚蝦，種上菱角，荷花，雞肋果，你現在就帶著人去單獨把林地和草地的土質弄清楚，哪些地方能種什麽，我要很快知道結果。”
知秋就等著趙興雅發話好幹活，接到了任務立刻告辭出去，要帶著三個學生一起去看林地和草地的土質。知秋之後，屋子裏就剩下三個人了，胡齊賢和玉娘子都等著聽趙興雅的規劃意見，趙興雅便開始談了起來。
首先趙興雅不想這個莊園過於出名，裏麵的一切都要不顯山露水，讓人不覺得有什麽特別。明麵上這裏安置的家奴隻是耕種不到一百畝的土地，養些牲口，實際上趙興雅想把這裏當做一個財富的基地。莊園裏不但要有糧食，還要有織坊，釀酒作坊，榨油作坊，染坊，冶煉工地等賺錢的工坊。
工坊的原料都可以進行自產，榨油的油料就是油棵子樹的果子，大豆和一些其他油料作物。織綢緞可以用莊園裏的桑園養出的蠶繭，棉桃樹上的樹棉也能織成略微粗糙的土布。染坊和冶煉工坊的事情就不必說了，玉娘子和胡齊賢各自了解趙興雅的一個秘密，知道趙興雅會染布，等待開發銅礦。另外兩件事兩人都是在猜想，趙興雅身邊一定有人懂得打理染坊和冶煉工坊，不然她不會想到做這件事。
讓胡齊賢和玉娘子都弄不明白的事情就是釀酒坊的事情，莊園裏的產糧並不可能很多，這個釀酒坊開起來難道是要在外麵買糧食釀酒？這樣也太招搖了。趙興雅要解釋的就是這個釀酒坊，她打算全部用漿果來釀製果酒，原料就是農曆七月到十月間出產的四種漿果。這個釀酒坊平時不用的時候還可以製造豆醬之類的調味品，一年到頭都不會閑置。
玉娘子聽說趙興雅要用漿果來釀酒，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還是胡齊賢比較有見識，他說到：“宮中的供奉中有紅雨酒，就是用幾種果子釀造的果酒。南都更是出產不少奇怪的酒，連樹中割取的汁液都能釀酒。雅小姐想用牛眼果釀酒，今年就可以試著做一些。成不成，做了才知道。”
大家略微多聊了一會兒，胡齊賢就做出了自己的判斷，趙興雅這樣布置莊園，就是和某些王族建立的城堡相類似。王族成員說起來出身高貴，可每次出現動亂的時候，交戰的雙方都要殺掉不少擁有王室血統的男子，有時候連王女都不能幸免。
叛亂發生時，一些想自立的王族處理掉其他王室男子，奪取王女的嫁妝，如同土匪的行徑讓有些隻想過平庸日子的王族成員開始把自己的莊園修建成堡壘。莊園外有高高的城牆，莊園裏存有大量不能自行生產的物資，衣食住行基本能自給自足，就是這些王族莊園建造的要求。
趙興雅聽胡齊賢這麽說就有些頭疼了，她對胡齊賢說到：“我不必這樣修建堡壘吧，這樣不僅費工夫，要大筆的金錢，還不知道要引來多少人圍觀呢。我不喜歡被人盯著。”
胡齊賢說到：“你自然不必修建堡壘，你得到的是塊廢礦地，不會有多少人留心。外圍做些矮牆圍著就可以，最好是讓外人不能往裏麵去。這一點很好辦，隻要在產糧的地上建造農莊，這樣外人也就不知道你裏麵還做出了錦繡。裏麵的交通從山裏修一條路出來，我覺得西麵的山你遲早要圈進莊園裏，這樣才能做到真正的隱藏實力。”
玉娘子說到：“用不了幾年，你莊園裏就能有不少收益了。果子油，果酒，冶煉好的金屬，各色織品，哪一樣都是貴族納貢的好東西。有了這些東西，你就能和某些人談條件，我相信貴族之家會很願意你這個小富婆嫁入他們家，給他們的納貢出力。”
胡齊賢認為玉娘子的這些話很有道理，真正的實力擺在眼前，暗中和貴族交易，精明的人會明白小雅的價值。也許某一天趙興雅會爆個冷門，有貴族會主動求婚，娶趙興雅做正品夫人。納貢牽涉到了爵位時，貴族為了保住爵位，誰能讓他的家族過關，他就會答應任何條件。
趙興雅沒想到自己的構想還和將來巧奪正品夫人的機會有關，便笑著說到：“借兩位吉言，小雅一定努力把這個莊園辦好。我做什麽都喜歡有個計劃，我現在就把我安排的日程跟你們商議一下。”
胡齊賢為官多年，他也覺得規劃莊園需要有個先後順序，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事情運作起來，每一個環節都要有專門的人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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