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女官秘史
交易談好之後，盧氏夫人對趙興雅的態度好多了，這時候已經是中午了，盧氏夫人讓人準備的酒菜和鍾二爺，趙興雅一起用飯。九公子要應酬各方麵的關係，自然不能作陪，身為列侯家的公子，一旦沾上了權利的邊緣，來討好奉承的人就絡繹不絕。
九公子年後要去北齊的一位當權王叔手下管理事情，他如今在東越列侯庶子中的前途最好，盧氏夫人也借著兒子的前程在列侯府中的地位上升。到了她這個年紀，一切都看得很清楚，愛恨情仇在她眼中無非就是權勢和利益之爭，沉浮起落都要看家族如何布局。
趙興雅送上的小禮物讓盧氏夫人覺得很有人情味，拿些蘑菇幹，山菜幹送禮如同平常人家走往一般。趙興雅帶來的禮物中有一件黑色的粗毛線衣，特意打了花樣，雖然是黑色的，但仔細看，花紋和鏤空都很別致，這是送個九公子的。趙興雅親手給盧氏夫人鉤了一件寶藍色的網眼披肩，還帶了流蘇穗子，用來配著春秋天的服飾也很特別。
盧氏夫人看著兩件特別的禮物，上手仔細研究了一下，才說到：“到底上東越人的手巧，把我們北齊的羊毛織成了這樣的衣服。小雅，你這麽小，一直是奴隸帶大，你如何會有這樣的手藝人在身邊？”
趙興雅回答說到：“手藝是相通的，奴隸之中有本事的人多著呢。我跟著他們學習勞作，手工，比貴族小姐們更知道如何過日子。去年我找人淘換了一百斤羊毛，本來想學紡線織毛毯的，沒想到有一個奴隸想出了用羊毛紡線，做出了這樣的衣服。如今那個人還不是我的奴隸，她做這些都是悄悄進行的。因此產量不高，反正我也沒有多少毛線，就由著她一個人去做了。我在外麵的日子還認識了幾個平民出生的商人，他們幫著我做一些買賣，不然我哪裏能存上錢。”
盧氏夫人這才明白為什麽趙興雅年紀如此小就會理事了，不外乎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覺得這時候要給這個不知道權利之爭多可怕的孩子上一課了，不然以這個孩子的見識在貴族之家待不下去。盧氏夫人很嚴肅地對趙興雅說到：“小雅，你喊了我一聲外婆，又被我幹兒子看重，有些事情我一定要教你了。天下如棋局。下棋的是王室和貴族，你這樣的勢單力薄的女孩要想獲得尊榮，必須懂得趨利避害。”
趙興雅趕緊點頭說到：“外婆。我什麽都不懂，心裏害怕，貴族之間，世家之間的關係都很複雜，我不懂。萬一得罪了人，就是得罪了一群人。所以我才想躲在女官培訓中適應一陣子，卻又不想被人賣了謀利，才決定十二歲之前就出來，不然被選入王族，我的誌向就達不到了。”
盧氏夫人聽到趙興雅這番話。忍不住笑了，對趙興雅說到：“我還以為你不懂呢，原來還是很狡猾的。知道躲在一旁看明白了再做打算。你懂得暫避鋒芒就會有福氣。現在我跟你講講王室和貴族，還有貴婦之間的事情，要是你足夠聰明，我會勸說盧氏家族做你的後盾。你一旦成了氣候，也會回報盧氏家族。對嗎？”
趙興雅說到：“知恩必報，即便我得到了合適的位置。沒有娘家和世族的支持，最後也許和南都的那位杜氏一樣下場。”
盧氏夫人聽趙興雅這麽說，臉上的笑意更濃了，她覺得這次能見到崇家的這個女兒是件天大的好事。一朝天子一朝臣，盧氏家族也隱約覺得王室的天要變了。王後的家族和賢淑二妃的家族在對掐，一旦引出了兵禍，大王就要換人了。想跟上新大王，手裏的關係和掌控的美人都很重要，有時候宮中的一個棋子就能保全一個家族。崇雅很聰明，值得盧氏家族栽培。
盧氏夫人把她知道的王室情況大致說了一下，趙興雅很認真的聽，此時她真的很想有個錄音機，或者當場速寫下來。想到錄音機，她忽然想到飄紅，於是立刻以方便為名去了一趟茅廁，召喚了飄紅躲在她的空間符內做記錄。葛氏都能做出一套所謂的關係圖冊來，從北齊嫁過來的盧氏夫人接觸的人和事情更多，她說的事情更有記憶的必要，趙興雅還準備在莊園裏住上一天，這樣就能讓飄紅在莊園裏找一找相關的記錄冊子。
很遺憾，盧氏夫人講解這些事情的時間有限，才一個時辰就講完了，趙興雅不得不有計劃的提問，她想知道更多王室和貴族的秘聞。盧氏夫人對於她的提問回答的很含糊，開始重點講王室選擇女眷和內人，貴族通婚的事情，她認為這些對趙興雅最為重要。
劉氏側夫人和蘇彩玉知道的女官內幕根本和盧氏夫人知道的不是一個檔次，盧氏夫人把女官的本質說了出來。王室因為利益而選擇他們的婚配對象，但他們還想擁有真正的情感生活，女官製度從某種程度上就是為了王室成員的幸福生活而設立的。
女官分三種，一種從德行和教養才能上選，這種人適合在高級命婦身邊伺候，成為高級命婦的智囊和長年相守的奴婢，要求性子溫順沉穩，在外麵沒有勢力，長相尚可就行了。第二種女官是為了平衡宮中勢力而選擇的，她們擔任宮中的一些職位，處理宮中的事物，升遷和降職都可能和身後的勢力有關，那些被封為夫人的女官幾乎都是這種女官出身。能夠成為大王的九夫人之一，大王的愛是次要的，關鍵是背後有勢力。
最後一種女官就是所謂的秘密女官了，她們的職責就是給王室的男人帶來幸福。最早的時候，她們幫助王子們獲得當男人的技巧，在王室男子成年後，替他們調教心愛的女子。這些女官的身份特殊，不管是任何一個勢力都想得到她們的幫助，她們從不拉幫結派，她們真正的主人就是大王。每一個這樣的女官在正式接觸王室男子的時候都必須服下一副斷絕生機的藥物，從此她們再也沒有機會成為王室有名分的女人。
趙興雅了解了女官製度，終於明白了秘密女官的尷尬地位。盧氏夫人想培訓淑媛的目的明確，自己利用女官的培訓暗度陳倉是完全不同的心態，不過選擇了這條路，就必須盡早脫身，不然淪為玩物是遲早的事情。段才人伺候過大王，想必是媚術了得，有很多人都想讓她教養女孩，卻不知道她被什麽打動，願意幫助盧氏家族。
趙興雅問盧氏夫人說到：“外婆，不知道段才人是個怎樣的人，她的出身如何，好不好相處？”
盧氏夫人說到：“段才人自然是天下難得的美人，不過就是因為她美麗，才會被家裏的嫡母奇貨可居，很早就被賣到我們盧家做媵妾。我叔叔覺得她會對家族有用，便讓她頂替了一個剛死去的小世家女孩，九歲快到的時送到列侯府遴選受訓。十六歲成為女官，一入宮就被大王的乳母看中，讓她去侍候王叔，大王初展雄風就是她引導的，當時大王很迷戀她，宮中就立刻封了她為教養才人，打發她出宮去了南都。她在南都教養出了賢妃的媵妾玉仙，玉仙恐怕是大王此生最愛的人，她死後，賢妃做了些事情，把玉仙的事歸於兩位夫人的毒手，為此大王幾乎要下詔書廢掉兩位夫人，要知道那兩位夫人都是王後家族的表親。”
趙興雅默默聽完段才人的遭遇，忍不住說到：“段才人很可憐，你們盧家應該是幫助她照顧了本家的什麽人，不然她一定不肯這樣屈辱地活著。”
盧氏夫人會意一笑，誇讚到：“你很聰明，段才人的生母和兩個弟弟都被盧氏家族照顧地很好，偶爾我們還會讓她生母見見她。想讓一個有能力的人安心替家族辦事總是要有一點手段。小雅，你真是難得的人才，又沒有什麽人可以約束你，將來我的家族也許不敢重用你。”
趙興雅聽到這句話，隻能回答說到：“我的誌向是正品夫人，不喜歡太熱鬧，我最大的心願就是有外婆你這樣的莊園，安心做個地主，享福就行了。”
一老一小就這樣談話到了晚飯時分，鍾二爺並沒有參與其中，他陪著九公子應酬去了，到了酉時末才喝得醉醺醺回來。九公子也喝得微醉，他很喜歡趙興雅送的毛衣，笑嘻嘻地拿回去換上，再展示給他母親看。盧氏夫人看著喜歡，便拿了幾樣小首飾賞給趙興雅，這晚趙興雅帶著小清留宿在盧氏夫人的莊園裏，睡了一個好覺。
飄紅半夜裏做起了間諜工作，結果並沒有找到所謂的關係網圖冊，趙興雅很無奈，就由著飄紅畫了整個莊園的圖紙，很快她就會有自己的莊園，拿盧氏夫人的莊園做個樣子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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