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子與周玉娥一大早便去了菜地摘菜,剛回到鎮上便聽說蔣三去張家肉鋪鬧事了,二人顧不得回家,直接來尋杜萱娘。
“嫂子,玉娥,我沒事,周大哥與老王頭都去幫我做事,等一下他們和義兒還要回來吃午飯,請嫂子和玉娥先幫我做飯。”
杜萱娘臉上是暴風雨過後的平靜,周嫂子與玉娥強捺下心中的擔心,進廚房做飯去了。
中飯時,張義一陣風似的衝回來,緊張地打量杜萱娘及鋪子,龍泉驛鎮太小,閑人也太多,有什麽事立刻便會傳遍全鎮。
“義兒,關鋪門,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說!”杜萱娘不等張義開口便不容置疑地吩咐道。
張正靈前,杜萱娘點燃三柱清香,遞給張義,“義兒,蔣三一夥已經回到龍泉驛鎮,現在你跪下在你父親靈前立誓,在報仇一事上一定聽我的安排,決不衝動行事!”
張義接過清香,紅腫著雙眼說道:“母親,你的意思我明白,我決不會再衝動任性,一切都聽母親的。”然後磕頭敬香。
“你明白就好,這件事情沒有解決之前,就暫時不要去學堂了,如果要出去一定得和你周大叔一起,兩個人彼此好有個照應。”杜萱娘說道,周嫂子也放了點心,他們兩個人在一起還能與蔣三一夥過過招,單獨一個人便隻有挨打的份了。
張義點頭答應,正在這時老王頭回來了。
杜萱娘忙倒茶請老王頭坐下說話,“東家娘子,我出去的時候正好遇到我們村的一個與蔣三比較熟的混子,與我家沾點親,便拉著他問了些話。”
“太好了,謝謝你老王!”杜萱娘直接坐到老王頭對麵,“義兒也來聽聽。”
“蔣三一夥現在落腳在離鎮西街口不遠的宋憨兒家,這個宋憨兒有個漂亮媳婦,早些年被蔣三一夥瞄上,硬闖進宋家去將人家媳婦占了,宋家兩老也給活活氣死,那宋憨兒人老實,打不過人家,也不敢報官,於是宋家和那媳婦都成了蔣三的,宋憨兒還得每天做牛做馬地侍候蔣三一夥。”
“至於蔣三頭上的傷是讓街上的另一夥混混打的,昨天蔣三在搶一個獵人的皮貨時遇到了鎮上這夥小混混,兩隊人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蔣三一夥吃了大虧。”
杜萱娘忙問道:“這一夥小混混又是什麽來曆?”
老王頭想了一下,“這個我沒仔細問,隻知這夥小混混的頭叫趙梓農,是一個比蔣三還狠的角色。”
“趙梓農!”這個名字倒有幾分不凡,杜萱娘暗暗記下了。“你有沒有打聽到蔣三還做了什麽壞事?”
“那可就多了,不用特意去打聽,這鎮上的人十有八九都知道,去年蔣三在地裏欺負了正在幹活的一位小娘子,這小娘子當天便投河死了,她家人怕名聲不好,隻偷偷地找人痛打了蔣三一頓,前年有一個外地來的商人,被他們搶去全部銀子,在鎮西頭的破廟門口上吊死了,因沒有苦主,便沒人去報官,當然還有很多沒有鬧出來的,所以蔣三一夥除了在當地欺男霸女,主要是搶劫過往落單的客商和下山客。”
杜萱娘對打算除去蔣三一夥已經完全沒有了心理障礙,這樣的人渣當人人得而誅之。
這時,周五也打聽回來,與老王頭所說的差不多,隻多了兩條信息,一是前天蔣三在成衣鋪外麵調戲了一名娘子,恰好是驛丞的外室,二是那個叫趙梓農的是陳掌櫃娘子的遠房親戚。
最有價值的便是周五打聽到的,驛丞是這鎮上最大的屬官,管著十幾名驛差,也是由他安排鎮上的巡夜事宜,蔣三一夥連驛丞都敢惹,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
那個叫趙梓農的能直接與蔣三叫陣,也必定是有所依仗的,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的朋友,杜萱娘決定先去會一會這個叫趙梓農的。
午飯後,老王頭與周五一家子各自回家,杜萱娘則帶著張義提了盒崔穎送的糕點去了陳掌櫃家。
因為已經過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熱孝期,杜萱娘與張義平常日子也可以上別人家裏去了。
“陳嫂子,我也不繞彎子,我想向你打聽你家那個親戚趙梓農的事情。”
“趙梓農?那小子惹你們了?我這就找他去!”看樣子這陳掌櫃娘子還真與這個趙梓農是熟識的。
“他們沒找我們麻煩,倒是我們有點事想找他幫忙,所以想找嫂子問問這個人是個怎樣的性子。”
陳掌櫃娘子當然知道張家與蔣三的恩怨,心中了然,便一五一十地將趙梓農的身世和性子說了。
這個趙梓農是個孤兒,還有一個八九歲的妹妹,住在聚源布莊後麵的狗尾巷。
趙梓農也是良家子弟,父輩五個兄弟,趙梓農母親與陳掌櫃娘子是娘家這邊的姨表姐妹。
趙梓農父母是個會過日子的,除了種田,還在農閑時經商走貨,是五個兄弟中過得最好的,家中不但置了地,還置了多處房子。
不料禍事陡生,趙梓農十歲那年父親在走貨時被青牛寨的土匪劫殺,母親在悲痛之下一病不起,也撒手人寰,隻留下一大份家產和年幼的妹妹。
趙梓農的幾個叔伯很快便將他家的金銀細軟瓜分了,然後他和幼妹便被輪流寄養在叔伯家中,或許是被他叔伯們欺負狠了,趙梓農一把火將趙家老宅燒了個幹幹淨淨,幸好沒傷及人命。
事情終於被鬧大,趙梓農雖然犯錯,可他的叔伯們也更不是什麽好東西,最後由他們的族長出麵,將趙梓農父母名下的房產和田地全都陪給了幾個叔伯,叔伯們便答應不再報官追究。
那兩兄妹現在住的小院子還是陳掌櫃等好心的遠親,擔心他們流落街頭,極力為他們保下的最後一點財產。
剛開始時,親戚們還能接濟他們一些,可是親戚朋友能救急一時,卻救不了長久的窮困。很快這趙梓農便組織了一夥與他一樣的孤兒白天上街乞討,偶爾也行騙,晚上一大幫半大小子們便住在那小破院子裏。
幾年過去,趙梓農和那幫小子們漸漸長大,討飯是行不通的了,誰會再施舍錢糧給好手好腳的人?所以趙梓農他們也去幫人搬搬東西,打打短工什麽的,偶爾做壞事騙人的時候也是針對外地人,從來不對本地的鄉親們下手。
杜萱娘歎息,這趙梓農身世比她的本尊還不堪,好歹人家還帶著妹妹和一幫孤兒長大了,沒人教導的情形下,還知道去做做短工,也不對鄉親們幹壞事,品性還不算太差。
“嫂子可不可以帶我們去見一下你這遠房親戚?”
“這有什麽難的,我們現在就去,我也好久沒見到韻兒那丫頭了。”
杜萱娘與張義,還有陳掌櫃娘子站在吹一口氣便可能倒下來的院門前喊了無數聲,卻沒有人應答。
“奇怪,就算梓農不在,韻兒也該在家的,他們這都是去哪裏了?”
“可能他們有事恰好不在家,現在我也知道地址了,我們先回去,明天我一個人再來。”
回到家中,杜萱娘心中仍然放不下見趙梓農一事,便讓張義看家,自己又回到了趙梓農院門口,蔣三的事一天不解決,大家都會活在緊張憤怒之中,根本不可能再安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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