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陸掌櫃雙手亂搖,“別的都可以,唯獨這婦女生產之事我可不會,不過,我倒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那就是我師妹了緣師太,她學了我師父有關婦女方麵的醫術,平常時候雲遊四方,專門救治那些無錢治病的貧婦貧女,至於能不能找到她就看你們兩個的緣分了。”
“這個倒好辦,我們盡力去找便是,不過若是找不著她,我便多請幾個產婆,還得請清叔在一旁壓陣可好?”
陸掌櫃隻好硬著頭皮點頭應允,又為杜萱娘把了把脈,開了幾劑藥膳方子讓雪竹照著去弄才離開。
反倒是陸老夫人聽說杜家又有喜事,又聽說杜萱娘懷了雙胎,現加上兒子與新兒媳也回了鎮上,便在山裏再也呆不住了,與陸勇夫婦急急地搬回了對麵的陸家院子,與兒媳婦及孫媳婦時不時過來照看生頭胎的杜萱娘。
仍然是王亦誠那邊的消息最先傳來,那幾個殺手都屬於一個暗殺組織,這種組織接活的規矩都是不問對方的身份來曆,隻問價錢高低及活的難度,而且這幾個殺手當初被那兩個忍者幹掉兩個,隻剩下三個,王亦誠也不知動用了多少力量才誘出其中一名殺手,並將之活捉。
於是,又進行了一場四方會審,郡守府仍是由崔穎獨自前來,韓略的自動回避,讓杜萱娘對其更具好感。
審問方麵自是陸氏父子最拿手,那位四肢俱廢的殺手,瞪著怨毒的雙眼看著眾人,無奈下巴被錯開,口水橫流,連說話都不能。
陸勇飛起一腳,將那殺手的下巴踢正,陰森森地說道:“你若敢玩咬舌自盡,拒絕回答的把戲,我也不會把你怎麽的,我敢保證,立刻讓你五十多歲的老母與十一歲的侄女一起去做三等窖姐,這些地方反正你們常去,想必不太陌生。”
那殺手臉色變了幾變,果然不敢亂動,轉過頭去幹脆不看惡魔般的陸勇。
“你也別覺得虧,我這已經是很給你麵子了,你和那個屠夫聯手滅人家滿門時,唯有你還有一絲天良未泯,曾經放過五個小孩沒殺,這些我們都已經調查得清清楚楚。所以,你若老實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保證隻廢你武功,還幫你隱瞞你還活著的消息,現在給你一刻鍾時間,你一家子是生不如死,還是找個地方好好活著?”
那殺手汗落如漿,隻堅持了半刻鍾時間便徹底崩潰,“我要見到我母親和哥哥一家子,還要五百兩銀子做安家費。”
幾人互看一眼,王亦誠大手一揮,表示同意,連安家費都提出了,那算是徹底投了降。
陸勇將那殺手提到窗戶邊看馬車的驚恐的婦孺後,又將那殺手扔回地上。
陸掌櫃最先跳出來問道:“青龍河邊的屍體是誰?是誰讓你們將大當家的衣物穿到那人身上,冒充大當家的?”
“這人是屠夫找來的,他隻說這是個外快,讓我們不許向上麵說。這事是常有的,比如殺人順便劫財,挖了人心悄悄買給那些做藥的人,或者是將那些人家好看的女子直接賣給人販子,所以我們都沒有問這人與我們一起是做什麽的,不過這個人與大當家長得沒有十分像也有八分像。而且我們四個去追那逃走的忍者了,最後屠夫是怎麽弄的,我也不得而知,不過我知道那個人長得像大當家的是微音雜耍班的。”
“屠夫現在何處?微音雜耍班又是那裏來的?”
“屠夫已經死了,一個雇主指名讓他去殺一個人,任務失敗死亡。微音雜耍班是由運城那邊的難民組成的什麽都幹的草台班子,統共三十多人,如今也不知道他們流落到什麽地方去了。”
這個讓屠夫用死屍冒充李進的人很明顯就是那個幕後黑手,找到他,就能找到是誰從李家信奴手上買的消息,知道李進如今的去向。誰知竟然這麽巧,最重要的人證屠夫居然死了!那個微音班在這半年來早不知去了何處,就算是將當時所有人都找齊了,能否找到有用的消息也難說得很。
線索又斷了!
大家陷入沉默,杜萱娘突然問道:“屠夫要殺的人是誰?”
“平陽曉義莊莊主朱大義。”
“朱大義?”陸掌櫃皺眉說道,“這裏麵有問題,一般人隻知道這朱大義是一名愛施舍鄉鄰的大善人,朱家也隻是普通的大戶人家,卻不知道這朱大義是螳螂拳的正宗傳人,家裏是藏龍臥虎,連掃地的都是江湖歸隱的大盜。若真要殺那朱大義,恐怕十個屠夫都沾不了他的邊,而這雇主竟然指明重金讓屠夫去刺殺朱大義,這明顯是在殺人滅口。”
“這屠夫是幾個人去的?”
“與三個人同去的,其中有一個是他最要好的兄弟屠狼。”那殺手也有些後怕的樣子,幸虧他知道的不多,否則也難逃被滅口的命運,同時也對這個幕後之人生出了好奇之心。
“這四人都死了?”陸掌櫃又問。
“是的,無一生還!”
“這就好辦了,這個朱大義的外號叫朱善人也不是欺世盜名的,他之所以歸隱,便是不喜手上沾血,所以就算有人冒犯了他,或者他的門人弟子,也隻是以教訓為主,從不濫傷人命,像這種同時殺死四人之事實屬反常,所以,這個朱大義是很必要去見見。”
那個殺手突然道:“你們再給我們五百兩銀子和一輛馬車,我便告訴你們從何處去找我們的接貨人銀狗,你們隻要抓到了他,你們想知道的一樣可以問出來。”
杜萱娘立即讓胡小二捧上一小匣子金子,“你的家人就在門外的馬車上,這是一百兩金,但是你如何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那殺手抬起紅腫的下巴,“反正我們全家都是你們氈板上的肉,我說的若不是真的,最後你們抓不住銀狗,你們想要我們死也不過是一刀一個而已,但是銀狗若知道我出賣了組織,可能我們全家要半年後才死得了,我為什麽還要騙你?”
於是,仍舊是兵分兩路,因陸掌櫃在江湖上還是頗有名氣的,於是父子二人一起去見朱大義。
王諫之與呼兒韓兩個則帶了各自的人馬與那殺手一起去誘捕銀狗。
待到屋子裏的人都走得差不多的時候,杜萱娘才發現神色異常的崔穎正坐在椅子上發呆。
“十一,你怎麽了?難道你想起了什麽?”杜萱娘期待地問道。
“沒事,隻是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先回府了,待到他們都有消息時請及時通知我。”
“雪竹,快拿兩粒霍香丸給十一服下!”
“不,不用了,萱娘,我真有急事,我先走了。”
看著崔穎差不多落荒而逃的身影,杜萱娘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
曲翠櫳那邊也有消息傳來,小渾脫王離開果州後,便駐紮在了康定府,但是自從小渾脫王大病之後,身體每況愈下,部落大權逐漸落到曲翠櫳手中。
曲翠櫳也是個很有手段的,霸占康定府衙,將康定府土著部落一一收服,不過半年時間,康定府在她的經營下漢族與吐蕃族人口越來越多,貨物也越積越多,大有將康定府經營成吐蕃族的長久定居點的趨勢。
最離奇的是年富力強的小渾脫王竟然一病不起,然後病亡,因小渾脫王的幾個兒子年幼,而懷了小渾脫王遺腹子的曲翠櫳順理成章地掌握了軍政大權,大力扶植親信,鏟除異己,將個吐蕃軍內部殺得個血流成河。
陸家的探子趁機將曲翠櫳的寢宮搜了一遍,仍無李進的蹤跡,杜萱娘並不死心,要求繼續打探。這世上的女人除了她杜萱娘寧願傷了自己也舍不得傷害李進一絲一毫外,便是這個對李進癡戀成狂,卻又求而不得的曲翠櫳了。
很快十一月二十六日便到來,已經是副將的張義與升了將軍的顧尚同時告假回果州慶賀,順便與親人團聚,東宮,十六王爺的昭王府,郭子儀的將軍府,沁陽沈家,俱都派了重要管事前來送賀禮。
趙梓農與周玉娥的賀禮與韓子錚的賀禮一同送到,最讓人驚喜的是顏放夫婦到底放心不下自己的女兒和外孫,還有那一門有出息的學生,居然變賣了家鄉的一些不當緊的家產,帶著已經成了親的顏臨舉家來投。
在得到消息的當時,杜萱娘便拿出一張離龍泉驛鎮不遠和一個名叫果子林的小莊子的地契單獨交給顏彥,“這個叫果子林的小莊子你也去看過的,果樹成蔭,一麵背山,三麵環水,有三進八成新的院子,離鎮上也很近,馬車隻需半個時辰便到我們家了,你父親曾感歎過好幾回,說那裏的風景好,風水也好。你先將這地契拿去,讓張管事改成你父親的名字,如今你哥哥已經成家,不適宜再住在我們後院,至於需要修整或添置什麽的,你自己看著辦,那銀子就不必公中出了,你身邊的銀子若不夠,悄悄地問雪竹姨要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