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秀姑卻上前來說道:“你們幾個放下東西回去吧,大當家在杜娘子家的一切起居飲食如今都歸我負責了,每日早晚隻需派個人來取送東西便是。”
小金三個卻傻了眼,這不是直接搶他們的位置麽?他們本來見著常年四處奔走的大當家的時候便少得很,再不讓他們服侍,他們幾個還不得被管事的派到別的地方去做苦差?
小金身後的紅袖上前說道:“這位姐姐,可是大當家親口吩咐?我們幾個雖笨,可好歹也跟了大當家好幾年,大當家喜好什麽我們都清楚得很,突然不讓我們服侍是否我們做錯了什麽事情,請姐姐明示!”
秀姑眉毛一立,兩道殺手特有的帶煞的目光直接掃向紅袖,紅袖嚇得心驚膽顫,直蹬蹬地後退了好幾步,低著頭不敢再說話。
小金也嚇得不輕,知道麵前這個青衣女子不好惹,當然不敢再吱聲,隻用可憐巴巴的目光看著杜萱娘。
杜萱娘也覺得這個秀姑行徑越來越怪異,就算她與李進從前的交情匪淺,可尊卑有別,有些事也不能替李進作主啊。況且,她這突然地插一扛子進去,這幾個人又怎麽辦?是否李進今後在她家的起居都由她負責了?她在李進麵前主動說要來保護她,到了她家後卻是整天圍著李進轉,這個秀姑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杜萱娘越想越覺得別扭,便對秀姑說道:“秀姐,照顧大當家是他們的份內事,他們現在若走了便是失職,不如等大當家回來請示之後再走吧!”
小金幾個大喜,忙過來感謝杜萱娘,秀姑目光連閃。不敢對杜萱娘說什麽,隻好狠狠地瞪了小金幾個一眼,轉身走了。
夜裏杜萱娘翻來覆去睡不著,幹脆披了衣服去院子裏,抬頭看看天際的半輪明月,心裏升起莫名的憂傷,自己來到這大唐已經一年有餘,驚險曲折地到了今日,看似一切都在朝自己預期的方向發展,卻總是覺得有那麽一絲不完滿。
從前不知道那絲不完滿從何而來。如今已經有了答案,那便是她也是正常的女子,她也需要那麽一個人給她堅強的臂彎。這個人看來就是這個李進了。
李進雖從沒有直接對她說過什麽“愛”或“喜歡”她什麽的,可是她卻能很敏感地接收到來自他的各種的情感波動,進而不由自主地影響到她,為他喜而喜,為他憂而憂。她不確定這是否就是愛情,但很喜歡這種感覺。
一個人隻要對方眉毛一動便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同樣這個人的悲喜對方也能第一時間體會到,杜萱娘覺得這種情形就算不是愛情,那也離心心相印不遠了。
對杜萱娘來說李進已經是她認定的人,那麽她必定得一心一意守護跟隨他。或者讓他來守護自己,沒有與別的女人分享的可能,更不允許別的女人覬覦。
還有在她正式與李進走到一起之前。那些擋在他們前麵的問題得一一解決,妨礙他們幸福的東西也得一律鏟除。
首先便是馬上就要到來的亂世,她自己這一家人如何平安渡過,她已經有了一些打算與布置。
唯一麻煩一點的便是李進也有需要他保護的李氏一族,也就是現在遍布全國各地的李氏商行。這些人雖然不是李進的直係血親,可他們卻在他被自己的親叔叔們追殺之際伸出了援手。還讓他以李氏唯一的長房嫡子身份登上了空缺了十年的家主位,所以保護這些人是李進推脫不了的責任。
李進如今正在做的便是讓李氏族人中那些時至今日仍在做複國美夢的人醒來,醒不來便直接找借口滅了,不能讓他們帶累了李氏滿門,比如正與安祿山勾結的李斑,還有長安洛陽兩地的李氏族人,這些人最富庶,想法也最多,居然撇開李進偷偷地巴結上皇親楊相一門,然後利用楊國忠代理劍南節度使時將李進的親姐夫益州刺史顧廉全家給害了,這個仇不報,李進即便是娶了她,那日子恐怕也是過得不安寧的。
杜萱娘長長地歎一口氣,突然覺得脖子上有微涼的東西在吹氣,剛要驚叫出聲,嘴巴卻被李進溫柔而又恰到好處地捂住,腰上被李進另一手緊緊攬住,幾個縱躍之間,二人已經飛上了屋頂。
“萱萱,剛才在想什麽想得如此入神?”李進坐在屋頂上,將懷裏緊緊抱著的杜萱娘放地自己的腿上,在杜萱娘耳邊輕輕地說道。
“ 在想你我肩上的責任。”
“嗐,想那些做什麽?隻要有萱萱在我身邊縱然是下地獄上刀山又如何?”李進淡淡的說道,仍掩不住話語中的豪氣幹雲。
杜萱娘回過頭去,雙手捧住李進的臉,鄭重的說道:“你舍得讓我與你一起下地獄上刀山?”
李進一急,剛要說話,杜萱娘在兩根柔軟的手指落在他的唇上,“我知你舍不得,所以你要保證自己永遠繞開那種地方,否則你去,我也得去。”
“萱萱,”李進騰出手來將杜萱娘的手緊緊握住,情難自已,再次狠狠地將杜萱娘揉進自已懷裏,灼熱的唇不由分說地覆上杜萱娘的額,臉,脖子,最後停在杜萱娘溫軟香甜的唇上,再也舍不得離開。
杜萱娘渾身酥軟,從沒想過一個吻也可以達到這種神魂顛倒,極致歡愉的地步,努力地配合著,直到肺部最後一絲空氣都被李進吸幹,才用最後一絲力氣將李進推開,然後將頭深深地埋在李進懷裏。
鼻息粗重的李進雙手不老實地伸進了杜萱娘的衣襟,輕撫著少女細膩溫軟的肌膚,極力壓抑著自已的獸血沸騰,慢慢由下往上,再由外而內,將那兩團發育良好的豐滿揉搓得更加傲然。
渾身燥熱的杜萱娘緊緊地摟著李進的脖子,品嚐著男女這間這種動人心魂的初體驗。
“我們立刻成親吧?我再也不想隔著兩堵牆想你至天明!”李進突然說道,將雲端上的杜萱娘拉了回來。
好半天神智才回複清明的杜萱娘搖頭道:“阿四,我也很想永不離你左右,但是現在還不行,義兒他們還小,春花她們的親事也還沒有著落。”
“我知道五個孩子還小,但是你不想多個人來照顧他們?春花她們更不需你操心,憑她們的長相與賢淑,豈會嫁不出去?這些根本就不是問題,你還有什麽沒有說出來的也一起說出來我聽吧!”李進不依不饒,強迫杜萱娘看向自己。
“阿四,你相信我嗎?”杜萱娘目光炯炯地盯著李進問道。
“信,這世上我不信萱萱還能信誰?”
“那麽你仔細聽我將要說的話,不可以問為什麽。”
“嗯,我答應你,什麽都不問。”李進又將杜萱娘拉回自已懷裏。
“三年後,大唐境內會有一場延續八年的動亂,到時會舉國哀鴻,民不聊生,死在這場動亂中的人超過唐人的四成。首先安祿山將在北方起兵叛亂,接著又是史思明,皇帝會逃向蜀中,途中士兵嘩變,你的仇人楊國忠一家都將死於亂兵之中,後來朝廷很快集齊了人馬進行了反撲,安祿山,史思明被其兒子們殺死後招降,剛沒安生幾天,安史二人的兒子們又反了,期間,唐皇室皇祚三傳,曆時八年。”
“將來時事的大體走向便是這樣,如果你願意相信我,便盡早做出部署,將來帶領你的那些族人們避過這場亂世就容易多了。”
杜萱娘說完便離開李進的懷抱,默默地在震驚得如木頭一人一般的李進身旁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將頭靠在李進肩上,閉上雙眼養神,任由李進一個人去消化這些驚世駭俗的預言。
好半天李進才艱難地說道:“萱萱,你果真隻是一名小孤女?”
“當然是,要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麽精怪?每一個人都有一項特別突出的東西,你就當這是我的特異功能吧!”
“特異功能?”李進更糊塗了。
“也是說一項很特殊的技能,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的,但恰好我有了,所以阿四,這個秘密也如同我的性命一樣的重要。”
“我明白,這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這事,萱萱,我信你的話,我得盡快將那些與安祿山,史思明,楊國忠有遣連的人鏟除掉,否則,不管這三人當中哪一個將來查出與李家有牽連,李家都將有滅族的可能。”
“嗯,應該是這樣的,還要盡早尋一方安全的地方安置那些手無寸鐵的族人,否則亂世一到,大家都忙著逃命,誰還顧得上誰?”
李進伸手握住杜萱娘的手,反複地說著一句話,“萱萱,你真好!”
杜萱娘臉上露出安心的微笑,總算有一個人來分享這個她從前世帶來的大秘密了,再也不用一個人挑著這付擔子艱難前行。
朦朧的月光灑在杜萱娘臉上,散發出瑩瑩的光,如同玉石雕成的美人兒,李進忍不住輕撫上去,半天不見杜萱娘的反應,仔細一看,此時的杜萱娘鼻息均勻,竟然已經靠在他的肩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