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掌櫃介紹的車夫如期到來,看著五大三粗的,神態卻甚恭謹,杜萱娘隨便盤問了兩句,便讓他去對麵雜貨鋪將那輛新馬車趕回了自家新修的馬房,住處當然是由張富貴將其安排在了豬場裏。
午後,杜萱娘將崔穎送給她的那盒金子拿出來,又將搜屍得來的金子數了二十兩帶上,打算去一趟郡守府,也不知那廚藝比賽何時舉行,但其中的利害關係一定要提前給崔穎知曉。
本想與一直想跟她去郡守府的陸掌櫃知會一聲,轉念一想,在這個節骨眼上還是少生枝節這妙。
誰知走到半路的時候,恰好遇到從果州回來的陸掌櫃,陸掌櫃一見杜萱娘的馬車直接將她的車夫趕到自己的馬車上,心安理得地當起了杜萱娘的臨時車夫。
“我覺得你應該先去見崔穎,他現在做的事太高調了些,果州雖不是兵家必爭之地,卻是西南的人口重鎮,是出蜀與進入西邊康定府的必經之地,自古商賈雲集,李家在果州的利益不小,尤其是這個李斑,他在這個果州的私產便有兩家酒樓,一家綢緞莊,一家車馬行,好幾家糧油鋪子,都是油水頗豐的生意。崔穎為了增加財源,也在果州城裏開辟自己的財路,已經與李家及李斑的利益起了衝突,所以才有這次清風樓與燕回樓的廚藝比試,實際上這不過兩家人互相試探的開始。”
“他們定在何時比試?”
“七月十五。”
“現在不過是七月初,李斑便打算來果州,實際上他的主要目的,還是在李進身上。對了,現在李進在忙什麽?”
“還能忙什麽?還不是去斬草除根,大當家在當家主之初,為報父仇及鞏固家主位。殺戮是重了些,這些人的後人當然也想著報仇,好好的安穩日子不過,非得要暗中搗鬼,不過,這也給了大當家收拾他們的機會,一旦發現他們有異動,大當家一般是先讓他們交兵權,再交錢糧,然後識相的還有條命。不識相的便直接滅了。”
杜萱娘想不到陸掌櫃直接將李進最血腥最隱密的底牌就這樣**裸地攤開在了她的麵前,臉色有些忡怔,杜萱娘對李進一直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感情。這個人呈現在她麵前的一直都是徹底的粗野,讓人生厭的冷傲,令人發指的血腥,對親情固執地渴望,然後對她好像有時也寵溺得讓人不知所措。
“他難道還能殺光所有與他不同心的李氏族人?”
“至少也要殺得他們不敢再對李氏家主有覬覦之心。然後大當家才有一線機會全身而退,否則他死在李氏族人手中的機會絕對多過死在朝廷手中。大當家為了盡快肅平背後那些居心叵測者,專心對付李氏真正的大佬李斑,已經連夜帶著他那些用血與火洗煉出來的部下,秘密潛去益州,打算在李斑插手之前將益州有可能陷害三小姐一家的李氏旁支給滅掉。然後接收他們的勢力與產業,最快也得六七天時間。”
“我明白了,所以李進才對李斑以為他定親為名。突然來果州感到了空前的壓力。”
“不錯,因為大當家的大部分力量都被布置到了中原一帶,所以對李斑不能翻臉得太過明顯。”
“那你們原本計劃怎麽做?或者還是按原計劃讓李進立即娶一位夫人,當然是除我之外,然後對李斑說。要明年才能再娶妻,拖過一時算一時。”
“這個主意我早和大當家說了。問題是大當家一直不鬆口,私下裏卻讓你嫁給他,嘖嘖,偏偏又被你這小丫頭給回絕了,其實大當家的臉皮是很薄的,他肯說出讓你嫁給他,連我都覺得吃驚!”陸掌櫃搖頭道,不知道是感慨,還是惋惜,杜萱娘卻暗中撇嘴,臉皮薄的人還敢與議親對象的妹妹上床?這陸掌櫃人驢,眼光也拙得很。
“唉,現在隻能見了那個李斑本人再來決定怎麽做了!對了,清叔,你確定要與我一起去見崔穎與老夫人?”
陸掌櫃歎了一口氣,眼睛流露出難得的局促,“我假扮你的管事如何?我隻進去遠遠地看一眼便足夠。”
這回郡守府門房一聽說杜萱娘的名字,立刻進行了通報,崔安與郭媽媽親自來大門口迎接。
“見過杜娘子,老夫人與大人在菱花廳相候,請這邊走。”
陸掌櫃亦步亦趨地跟在杜萱娘身後,隱匿了平日的懶散之氣,畢恭畢敬的樣子還真像一名盡責的管事。
陸掌櫃想盡量不引起見過他一麵的郭媽媽的注意,但是郭媽媽是什麽人?隻掃了他一眼便將怪裏怪氣的陸掌櫃認了出來,便在杜萱娘進入菱花廳時將他攔在了外麵。
“這位先生請這邊喝茶,我們老夫人與大人想單獨和杜娘子說會子話。”
陸掌櫃一愣,杜萱娘眼尖地瞄到陸掌櫃眼中的惱意,怕他在郡守府犯了驢脾氣,忙笑著對郭媽媽說道:“媽媽,實際上今天萱娘來見老夫人的事也與我這位叔叔有關,勞煩媽媽再去和老夫人通報一聲。”
郭媽媽實際上是看陸掌櫃不順眼,故意為難他的,老夫人與崔穎不可能提前知道她帶了陸掌櫃來。
“既然是杜娘子的叔輩,便不用再通報了,二位請進。”
老夫人穿了月白色的紗緞襦服,頭上梳了個家常的園髻,斜插了兩隻如意金釵,神情慵懶,一名小丫環拿了個美人槌在她的腿上輕輕地敲著,正靠在軟榻上喝茶。
崔穎也是一身常服,頭上用一隻烏木簪子櫳住頭發,目光閃爍地看著穿了一襲碧水藍襦衫長裙,頭梳十字垂髻,頭頂正中別了一隻銀花箍的杜萱娘款款步入菱花廳。
“見過老夫人!”
“見過郡守大人!”
杜萱娘行標準的宮禮,倒讓老夫人詫異了一下,“不必多禮。看座,給萱娘沏懷花茶來。”
“謝老夫人,這位是你們上次見過的萱娘的叔叔陸掌櫃,大名陸清一,也特意前來拜見老夫人!”
老夫人突然將嘴邊的茶杯放下,似乎在思索這個貌似十分熟悉的名字,隨後又對陸掌櫃上下打量,突然動容道:“你果真是河南清陵的陸清一?”
陸掌櫃緩緩地上前深施一禮,“在下正是清陵那個貪杯的陸清一,二十七未見。想不到老夫人一如從前,也還記得在下這種粗鄙之人。”
陸掌櫃聲音中的顫抖連門邊站著的郭媽媽都察覺到了,不禁抬頭仔細打量了陸掌櫃一眼。臉現迷惑之色。
崔穎卻有些不爽了,估計世上沒有哪個兒子會高興看到自己的母親在他麵前表演有可能是戀人重逢的戲碼。
杜萱娘趕緊說道:“實際上清叔上回都已經認出了老夫人,但不敢冒然相認,特意今天與我一起來再次確認,原來清叔與老夫人果然是故人!對了。十一,我還有重要事與你說,可否借一步說話?”
崔穎狐疑地看了看陸掌櫃與老夫人,這兩個人除了一個激動,一個不自在,倒也沒發現什麽不妥之處。“便說道,請母親招待這位陸掌櫃,我與萱娘去去便來。”
老夫人連連點頭。似乎也很不想讓兒子杵在這裏。
“萱娘,你怎能將這種人帶到我們府裏來?”崔穎的語氣裏有難得的責怪之意。
杜萱娘忙吐了吐舌頭,說道:“對不起啊,十一,不過你也別想太多。他們真的隻是故人而已。”
崔穎無奈地搖搖頭,伸出手去將杜萱娘一縷沾到下頜上的發絲捋順。自然得仿佛那發絲長在他自己頭上一般。
杜萱娘輕輕地側了一下頭,臉頰上笑出兩隻淺淺的酒窩。
“難得你親上府中來找我,到底有何事?”崔穎眉頭微皺問道,心裏有預感能讓杜萱娘親自出麵的應當不是小事。
“聽說燕回樓要與清風樓進行廚藝比試,你們準備得如何了?”
“這事連你也聽說了?這回是乳娘的衝動,那清風樓不忿燕回樓的生意超過了他們家,特意送了張帖子過來,說他們於七月十五邀了果州五大家族中有頭臉的食客齊聚,想與燕回樓在廚藝上切磋一下,這就算下戰書了,乳娘性子好強,便允了下來,現在已經請來了從前教她做菜的堂姐親臨指導,專門做些新鮮的家常小菜,聽說準備得也不錯,怎麽?有問題?”
杜萱娘想了一下,“將比試的日期推後到八月十五吧,也不用怎麽準備,直接輸掉便是。”
“為何?”
“既然已經接了帖子,直接說不參加比試肯定不行的,那就隻好提出推後,讓對方在這一段時間不好再想別的陰損法子對付燕回樓,而且你們輸也要輸得自然一點,不能太明顯,還有你些賺錢的門路也最好暫時停一停,如果府兵營與新兵營缺銀子我們再想辦法,你先拿這些金子去抵擋一陣子!”杜萱娘將手中裝金子的盒子遞給崔穎。
崔穎卻越聽臉色越沉,“李進告訴你這些的?這個混蛋,竟然將也牽扯進來!他到底想做什麽?”
杜萱娘掃了一眼快到暴怒邊緣的崔穎,很想委屈地說,“他還想趁機讓我嫁他!”到底還是理智占了上風,這時候說這個,無疑是找死的節奏。
“十一原來已經知道了啊!”
“如果我連李家這點底細都搞不明白的話,我這果州郡守也做不下去了。萱娘,聽我的,這回李進不論讓你做什麽,你都不用理會,老老實實在龍泉驛鎮待著,種你的花,養你的豬,千萬別摻和進李家的破事中去!”崔穎急切的說道,讓杜萱娘心底感動得一塌糊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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