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這個小寡婦惹得事,這回若是你這小寡婦騙了老子,你的下場一定比他們還慘!”龐疤頭最後是瞪著杜萱娘咬牙切齒了。
“我一直都相信你做得出這種事,所以我也從來沒想過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這點你倒可以放心!”杜萱娘說得十分的誠摯,讓龐疤頭一時也挑不出刺來。
“挖坑太費事,還是將他弄進地窖吧,不過,你可不能再讓我進地窖了,畢竟現在我們也算是一個陣營裏的人了,這回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就算我逃了回去,想讓李家再相信我們父女也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我也隻能賭這一把,希望能沾龐老大的光,讓我們順利脫離李家。”
龐疤頭“哼”了一聲不說話,眼睛裏卻閃過陰險的光芒,“先將那肉給老子拿過來,然後趕緊去做事,少給老子廢話!”
那三個反水的龐疤頭手下死得很慘,一個脖子都快給砍斷了,一個腸子都給打出來了,另一個倒是沒什麽傷痕,隻是眼睛裏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估計是最先中了毒那個,沒人會想到這個龐疤頭看著就是粗人一個,卻是個隱藏得極深的用毒高手,平時極少用毒,但在關鍵時候使出來,往往出其不意,事半功倍。
杜萱娘強忍著惡心將那三人弄進了地窖,然後去旁邊的小溪提水將地麵上的血跡衝洗幹淨了,趁機打量了一下四周,才發現這座木屋坐落在一片狹長的穀地當中,中間有一道小溪流過,而那木屋建在一大塊岩石下麵,垂下來的藤蔓樹枝將那木屋 遮去大半,若不走近還真不容易讓人發現,可惜這麽個風景如畫的地方卻成了土匪的賊窩。
屋後有一個柴堆,一半樹枝,一半引火的幹草,杜萱娘再仔細觀察四周陡峭的山崖,目測是看不到出去的路,再看了看那湍急的小溪,也不知它們會流去哪裏。
杜萱娘果斷地放棄了逃跑,在這種連路和方向都搞不清楚的情況下被龐疤頭追上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百,連賭一把的餘地都沒有。
杜萱娘小心翼翼地回到屋子裏,卻見龐疤頭陰笑著說道:“如何?覺得憑你的本事,有幾成把握能逃出這地方?”
“一成都沒有。”杜萱娘老實回答。
“那好,如果不想我直接扔你下地窖,便自己下去吧!”
杜萱娘嚇得一屁股坐地上,“不是說好不再讓我下去的?”
“哼,對於你這種不安分的女人來說,隻有呆在下麵最讓老子放心!”龐疤頭得意地笑道,似乎很樂意看到杜萱娘張惶失措的樣子。
最後,在龐疤頭那把血跡斑斑的大刀威逼下,杜萱娘選擇了屈服,與屍體呆在一起總比沒有命強。
當頭頂的木板再重新合上,杜萱娘立刻拿出懷裏的豬肉啃咬起來,外麵已經接近第二天的黃昏,黑夜已經來臨,目前龐疤頭目前重傷在身,在此地養傷是他唯一的選擇,而以這匪首多疑的性子,是一定不會留下那個快要生產的老四的相好的活口的。
於是,杜萱娘先遠遠地避開那三具屍體,然後閉目全神於頭頂上的動靜,終於她聽到了地板上挪動的腳步聲的開門聲,龐疤頭帶傷出去滅口了。
過了好一會兒,杜萱娘又拿起石頭敲起頭頂的木板來,敲了一陣子沒有反應,終於確定龐疤頭已經走遠。
杜萱娘下了梯子,強忍下惡心,在黑暗中摸索起那幾具屍體來,終於在第二具屍體上摸到一隻火折子,抖抖擻擻點燃,看到麵前猙獰的屍體,一陣惡心,差點將好不容易得來的食物吐了出來,杜萱娘定了神,全當麵前是的屍體是家中放了血的肥豬,將那三屍體從頭到腳搜檢了一遍,最後收獲不少,竟找到兩把匕首,幾隻藥瓶,兩隻火折子,三袋子金銀珠寶……,還有一隻女人的肚兜。
最讓杜萱娘感興趣的是有兩隻藥瓶外形與龐疤頭那隻傷藥瓶一樣,裏麵的藥粉顏色與味道也十分接近,其中一瓶上還貼了一張紙,上麵劃了一個叉,杜萱娘大喜,憑她一慣的直覺,要用特意劃了叉的紙分開來的絕對不是傷藥,如果把它用在人身上會是什麽效果呢?
杜萱娘將財物收好放在一邊,那隻特殊的藥瓶與一把的匕首別在腰間,然後將手中的火折子吹熄,在黑暗中另一把稍大一點的匕首對那三具屍體進行血腥分屍。
杜萱娘將那三隻腦袋想象成三隻大西瓜,將自己想象成英勇摘瓜的拯救全人類的女英雄。
也不知奮戰了多久,那三隻腦袋終於被杜萱娘砍離原來的肢體,扯過一件衣服,將那三個東西一包,杜萱娘再次挖開那木屋地板與地麵之間的洞,竭盡全力地爬了出去。
看著那三隻腦袋及那件血汙的衣衫在朦朧的月色下隨著湍急的溪流漂走,杜萱娘祈禱這三隻腦袋,哪怕是半隻被衝到山外的人類麵前,然後被那些搜索她的人知道。
她相信不論是陸掌櫃的人,還是有可能是崔穎派來的官兵都會對這漂來不明人頭的溪流產生一點興趣。
杜萱娘又返身回到沒有上鎖的木屋中,看到那塊壓住地窖出口的木板上放了一快大石頭,還真是小心,杜萱娘借著月光摸到那瓶傷藥,毫不猶豫地將裏麵的藥粉倒進灶前的草木灰中,然後將劃了叉的藥瓶中的粉未倒了些進去,然後使勁抖抖,讓其充分混合,心中默念,地窖裏的冤鬼啊,看在如今咱們同處一室的份上,千萬保佑那龐疤頭一回來就用上這瓶加了料的傷藥啊,哪怕那劃了叉的藥粉是對傷口毫無用處的麵粉,也可以阻止龐疤頭腿上的傷好得慢一點,多給自己製造一點逃脫的機會。
為免節外生枝,杜萱娘盡量不去動木屋的東西,慢慢退出木屋,然後又鑽回地窖,摸索著將那三具屍體用地窖角落裏的雜物掩蓋起來,倒不是杜萱娘好心,而是擔心龐疤頭發現屍體殘缺而露出破綻。
剛弄好,就聽到頭頂上傳來腳步聲,龐疤頭滅口回來了,杜萱娘趕緊倒在屍堆上裝睡。
那龐疤頭回來的每一件事果然是確認杜萱娘還在不在地窖中,微弱的燈光下,渾身髒汙得快要看不出人樣的杜萱娘伏在死人的大腿上,生死未知。
龐疤頭冷笑一聲關上地窖門,杜萱娘這樣的女人如讓幾具屍體給嚇死了,那她就不配被李進看重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杜萱娘倒地那具無頭屍體上快要睡著了的時候,突聽樓上傳來一陣驚怖的吼叫聲,隨即聽到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杜萱娘猛地打起精神,豎耳傾聽木屋裏的動靜。
頭頂上龐疤頭傳來一聲聲痛苦的呻吟,猶如被掐住了脖子的困獸,感謝天感謝地,那瓶劃了叉的藥沒有讓她失望,龐疤頭多半已經中招,隻是還不清楚這藥給龐疤頭帶來的傷害值有多大,有沒有致命的可能。
杜萱娘坐在黑暗裏提心吊膽地等待著,生與死地考驗就這樣赤luo裸地展現在她麵前,偏偏目前的狀況下她是什麽都做不了,也不能做。
又一聲慘厲的叫聲傳來,接著又了無聲息,杜萱娘更是一動不敢動,精神高度緊張,稍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崩潰的可能,這個龐疤頭到底死了沒?
這個問題沒有折磨杜萱娘多久,一滴不明的溫熱**從天而降,恰好落到她臉上,用手指沾沾,放在鼻子前麵聞聞,是帶腥氣的鮮血!
龐疤頭的鮮血已經從地板上滲透下來,一個正常人有多少血可以這樣流?杜萱娘心頭一陣狂喜,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龐疤頭此時一定失血過多!
杜萱娘爬上梯子又開始敲木板,敲了很久,無人理會,伸出手去,那**仍在滴落。
杜萱娘冷靜地思索著,這應該是最後的機會了,那藥已經確定給龐疤頭造成了不小的傷害,而龐疤頭本身是用毒的高手,既然會用毒,那麽肯定也會解毒,但不管什麽毒要化解都是需要時間的。
而這段時間卻是杜萱娘能否逃脫的關鍵,沒有什麽事是事前便十拿九穩的,有些時候還是要賭一賭的。
杜萱娘立刻將那堆從死人身上搜出來的財物與藥瓶之類的用死人的衣服結成一個包背在身上,兩把匕首也放到伸手便能夠著的腰上,又開始了艱難地爬行。
待到杜萱娘再次從木屋的地板下爬出來,清晨清涼新鮮的空氣透胸而來,自由的感覺真好啊!再看看天色,原來已經是自己被擄後的第三天淩晨了。
回頭看看沉寂的木屋,龐疤頭生死未知,可是她杜萱娘隻要遠離這個鬼地方便自由在望了,還有什麽好說的,撒丫子跑啊!
剛跑出幾步的杜萱娘突然停住腳步,目光落到木屋後麵的那堆幹柴禾上,好吧,龐疤頭,你將我杜萱娘害得如此淒慘,一份大禮怎麽夠?怎麽也得“好事成雙”啊!
杜萱娘躡手躡足地來到那堆用來引火的幹草旁,順利地放了一把火,然後正式奪路狂奔,如果龐疤頭不小心還沒死透,臨死前的反撲也是很要命的。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