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萱娘在賣糖葫蘆的小攤旁邊尋到張義兄妹及趙小六和李冰冰,幾人嘴裏吃著,手裏拿著各類零嘴,正玩得開心。

“義兒!”杜萱娘嘴裏叫著,眼裏積攢了多時的淚水洶湧而出,六人嚇得趕緊圍了過來。

“母親,出了何事?”女孩們驚惶失措地拉住杜萱娘的衣襟,男孩們急著滿臉通紅,他們眼裏的小母親總是輕笑滿麵,舉止從容,仿佛天塌下來都有辦法讓他們幾個不被砸到,沒想到此時竟失態至此。

“你們周嬸子的孩子沒有了,玉娥姐的嫁妝也被人偷了,我們必須立刻去朱家將玉娥姐搶出來。”杜萱娘穩定了一下情緒繼續吩咐道:“小六你腳程快,去請燕青,阿碧和邱九娘,義兒去豬舍請張管事夫婦,讓他們即刻到我們家來!”

趙小六,張義很快跑走,杜萱娘對李冰冰說道:“冰冰,現在杜姨有要緊事,我們送你回家!”

“不,我不回家,我也要去救玉娥姐,杜姨,玉娥姐送了我一隻草編的蛐蛐,我現在還收著呢!”李冰冰大叫,躲到趙韻兒與顧青橙身後,堅決不回家。

“聽話,等一下必會亂成一團,杜姨和姐姐們都沒法照顧你了!”

“不,我要去打那些壞人,我向護院的王**子學了功夫的!”

杜萱娘實在沒心情哄小孩子,便揮了揮手,對顧青橙說道,“韻兒,青橙你們兩個看緊她,你們三個就在家裏等我們回來。”

李冰冰還要說話,顧青橙忙拉著她說了句悄悄話,這丫頭立刻便安靜下來,看來還是孩童對付孩童最有辦法。

張富貴夫婦最先過來,胡氏聽說周嫂子的胎沒了,立刻哭了起來,此時沒有孩子的她最能體會那種得而複失的痛苦。

很快趙小六也帶了燕青與兩個女工趕到,很好,除了年老的老王掌櫃外,張家上下全都到齊了。

“本不想在你們難得的休息時候來煩你們,不過,這朱家實在欺人太甚,不教訓他們一下難消我周,張兩家的心頭之恨,所以希望等一下你們聽我的暗示行事,打或砸出了問題自有我頂著,張管事,燕青,小六,義兒,尚兒,你們是男子,能不動手最好不動手,實在避免不了的時候,也不能出重手,你們隻管攔阻朱家人,胡姐姐,阿碧,九娘,我讓你們砸的時候,你們隻管砸,叫你們打的時候隻管打,總之一切聽我安排行事,事後我再好好感謝你們!”

“東家娘子放心,我們一定給你和周掌櫃家出這口氣,這朱家人行事也真是太缺德了些,我們這也算是替天行道,行善積德,東家娘子你就別說感謝這樣的見外話了。”張富貴說道,其餘的人也齊聲附和,個個都摩拳擦掌。

“好,我們現在再去找幾個見證人,既然是替天行道,那我們便光明正大地去朱家!”杜萱娘帶頭毅然走出肉鋪,要麽不鬧或不出手,要麽便有多大鬧多大,既然打了那便要打得對方三年翻不了身,這是杜氏處事格言。

到了街上,杜萱娘又讓張義去請陳掌櫃,顧尚去請呂掌櫃,朱家雖不是商戶,但周家卻屬街正管,杜萱娘要的是將事情盡量鬧大,因此親自上門去請街正。

街正本不太樂意大過節地去淌這渾水,杜萱娘很懂眼份地給他家的小孫子,孫女們一人一個鼓鼓的紅紙封,裏麵最少六十個錢,街正立馬端正了態度,答應為周家走這一趟。

於是,這一群男男女女,後麵還有趁杜萱娘不注意偷偷跟上來的趙韻兒,顧青橙,李冰冰三個小孩童,浩浩蕩蕩地往朱家殺去。半路上又巧遇陸家雜貨鋪的陸勇,因這廝平日裏與趙小六,燕青混得較熟,一聽有熱鬧可看,立馬跟了上去,沿路還招攬了一群與他一樣的閑人一起去朱家看熱鬧。

時近黃昏,家家戶戶都在升灶做晚飯,杜萱娘一群人來到朱家時,朱石匠正好在家,正與朱大,朱三坐在堂屋內閑扯一年的家計安排,突然看到院子外麵站了一大堆人叫門,十分驚疑。

朱三看到橫眉冷目的杜萱娘也給嚇了一跳,但很快便鎮定下來,如今周玉娥已是朱家的人了,他想把她怎樣便怎樣,連周五都管不著,何況她一個八杆子打不著的鄰居?

朱石匠看到街正,陳,呂兩位掌櫃,以及杜萱娘,幾乎都是鎮上有頭有臉的,尤其是那最近風頭很勁的杜萱娘,聽說與三媳婦娘家關係極好,這幾人都是不可怠慢的,忙打開院門請幾人進來。

誰知這院門一開,竟湧進大大小小的一群人來,個個臉色不善地站在杜萱娘身後,門外還有一群閑人在探頭探腦地往院子裏看。

朱石匠憑著一手好石雕手藝,常年在外做活,並不在家,因此對朱婆子與朱三做的事並不知情,連與周家做親也隻是憑著大家對周五夫婦平時做人做事的肯定,覺得周家之女必然也不錯才點了頭的,對周玉娥這個不多言多語的三媳婦也很滿意,他哪裏知道此時這一群人正是為周玉娥而來。

“見過親家老爺,我們便不進去打擾你們了,有件事我們說了便走,”杜萱娘等朱石匠與街正等人寒喧過後才開口說道,“今日我們這些人冒昧前來,隻是想請親家公行個方便,讓我們見一見你們家的三媳婦,順便再接她回去侍疾,因她母親今日不幸病倒了,想見見她這唯一的女兒。”

“原來是為這事,這有何難?竟麻煩街正大人及幾位掌櫃親自前來,真是拆煞我們朱家了!”朱石匠連忙說道,心裏卻有了隱隱的不安。

果然,還沒等杜萱娘說話,氣喘籲籲的朱婆子從後院跑了過來,後麵跟著朱三,陸倩柔及朱家另兩個媳婦和小姑子,想必這幾人剛才在廚房忙活,被慌了手腳的朱三叫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