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薄君封氣的呼吸不暢。

薄霆寒卻輕嗤的勾著薄唇，明顯是絲毫不將他這個父親放在眼裏麵，看著他這般不給麵子，薄君封氣的直接抄起手邊的東西，他就要衝著薄霆寒打過去。

“你敢！”

顧默上前擋在了薄霆寒麵前，眼神寒涼。

“滾開！”

薄君封看著她這張，生氣起來和慕嫣然幾乎一樣的臉，根本下不了手，那些被他隱藏腦海裏麵最深的記憶，一點一點的被翻了出來，刺激著他大腦神經。

他眼神深沉。

看著顧默很複雜。

正在氣氛凝固的時候。

“夠了！”

病**傳來虛弱的聲音，眾人看過去。

隻看見原本還在昏睡的老爺子，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管家攙扶著他坐了起來，拿著枕頭放在他身後，對視上老爺子那渾濁的眼神，薄君封和薄君淺有些心虛。

“爸，太好了，您……”

“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老爺子冷冷的打斷了薄君淺的話。

一句話，懟的薄君淺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當然失望啊！

眾人都知道，他是打壓薄霆寒最好的方式，說不定就能讓薄霆寒一蹶不振，偏偏是他被救了回來，此時的薄君淺都有些懷疑，真的是顧默的血起了作用。

“爸，您說的什麽話啊，我是你女兒，我怎麽會……”

薄君淺牽扯著嘴角。

老爺子根本不聽她的解釋。

“你們先出去，我想要和霆寒說說話。”

見老爺子留下薄霆寒和顧默。

薄君淺有些慌。

“爸……”

“滾出去！”

薄君淺被父親淩厲的語氣給嚇的身體一顫，雖然老爺子此時還病著，到底是商場上的大佬，氣勢一上來，周圍的壓迫感都逼著人，根本無法反抗。

“爸，您不要聽一麵之詞。”

薄君封知道他家老頭子偏心，現在如果不提醒一句，很有可能會被安上什麽樣罪名，雖然在老爺子這裏的罪名夠多，卻不想添上這麽一條，會影響到他在薄家想要得到的東西。

“滾！”

老爺子根本不想聽他們任何廢話。

薄君封不想太刺激老爺子，隻能不甘心的離開。

等人走後。

“霆寒，你給爺爺喂了什麽？”

他嘴裏麵還殘留著腥味。

薄霆寒看了眼顧默。

“沒什麽，一點緩和你病情的藥。”

“是默默的血吧。”

老爺子招呼著他們來床邊坐下。

“你們也不用瞞著我，我什麽都知道。”

他看向顧默白如紙的臉色，也知道這個傻丫頭做了什麽，薄君封他都能想出來的問題，他又怎麽會不知道，老一輩知道很多的事情，隻是他們不願意說。

“傻丫頭，爺爺的命是有命數，爺爺不強求，怎麽能讓你用你的血來給爺爺拖延命數呢？下次可不許再這麽的傷害你的身體，你們慕家雖然有這方麵的特殊性，又不是完全沒有弊端。”

他歎息了聲。

想到二十年前，那引起整個京都轟動的女人。

“爺爺，我隻想要您平安。”

顧默安撫著老爺子。

“想要知道你媽媽的事情嗎？”

顧默身體一怔。

她視線有些閃爍的看著薄老爺子，這是老人第一次在她的麵前，提起她的母親。

“你媽媽是個很好的人。”

想到那善良又單純的姑娘，薄老爺子眼中全然都是愧疚，人都是自私的生物，當初薄君封為了慕嫣然而瘋狂，相當於是動搖了他薄家的根基，作為薄君封父親的他，自然是對慕嫣然有些看法，以至於沒有出手去幫她。

他眼眸帶著自責。

“爺爺我這一輩子做過最大的錯事情，恐怕也就是放任薄君封欺負你母親，當初我如果保護你母親，也不至於你後來受那樣的委屈，默默是爺爺對不起你。”

“爺爺，這是命數。”

顧默對視上老爺子眼底的愧疚，她苦澀的搖著頭，她猜得到老爺子當時為什麽會放縱，她對母親的事情知道的很少，卻也能在這些甚少的事情中，分析出母親當時是個怎樣的存在。

在老人的眼中。

她恐怕就是紅顏禍水的存在吧？

誰家會允許，他們的兒子喜歡上紅顏禍水？

老爺子也是普通人，他做不到聖人才有的偉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她沒有資格也沒有底氣去站在，道德製高點去怪罪老爺子，她隻能感歎。

“爺爺，我沒有資格怪您……”

“默默啊，你母親當初在京都，掀起的風浪不小，霆寒的母親也是受害者，她在這件事情中，能讓她的性格扭曲成這樣，是薄君封對不起她，爺爺不為她洗白什麽，隻是想讓你留她一條生路，有些時候活在回憶中，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老爺子輕歎。

“以後不要暴露你血液的事情，你們慕家是個神奇的家族，卻也有弊端在其中，你用你的血救一次人，你的命就會減少一年，雖然爺爺也解釋不清楚，為什麽會這麽的玄幻，可你們慕家就是這麽解釋不清楚，所以……不要拿著你的命來冒險。”

他抬手握著顧默的手。

“任何人都不值得，哪怕是我。”

“爺爺……”

“爺爺愧對你母親，也愧對你，哪怕盡量在彌補，爺爺也對不起你們，我沒有資格享受默默對爺爺的好。”老爺子搖頭，阻止顧默說那些話，他自知他罪孽深重不配。

“我薄家配不上你給的好。”

整個薄家都對不起慕嫣然，也對不起顧默。

“爺爺，你說的什麽話。”

顧默知道老爺子的意思。

她忽然輕笑。

“你配！你給我留了一個最好的補償。”

她看了一眼薄霆寒。

“薄霆寒，是爺爺給我最大的補償，我的那些不幸，我要寒寒用他一輩子來溫暖我，既然爺爺都說愧對我，那我也給爺爺提個小小的要求吧？”

“好。”

老爺子點頭。

隻見女孩在他麵前，笑的乖巧俏皮。

“那就請爺爺務必看著我幸福美滿。”

“……”

老爺子低眸。

他怎麽會不明白顧默的意思，這個小姑娘啊，到最後還是想要留住他，這哪裏是什麽懲罰啊，這是幫著薄霆寒，留住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溫暖。

管家在一旁紅了眼眶。

少夫人值得他們老爺為她的細心安排！

“爺爺好好休息。”

顧默知道老爺子需要靜養，她也沒有和老爺子說太久的話，起身拉著薄霆寒離開。

“默默。”

老爺子喊道。

顧默回頭看著他。

“小心你身邊的人。”

他提醒了一句後，他才讓管家攙扶著他睡下。

顧默歪著腦袋。

滿臉的疑惑。

“默默。”

薄霆寒看著手裏麵的藥方，他正在檢查管家去拿回來的藥，忽然低沉的聲音喊道了一旁發呆的顧默。

“嗯？什麽事？”

顧默回神。

眨巴著清澈的眼眸。

“謝謝你原諒了爺爺。”

聽到這話，顧默起身拿過他手中的藥方，幫忙檢查著桌子上麵的藥，她檢查的很仔細，直到男人從她身後抱住了她，將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溫熱的氣息。

纏繞在她的脖頸上。

“我從來就沒有怨恨過爺爺，我知道他們的身不由己，也知道他們選擇的立場，說實話我不是爺爺，我沒有資格去怨恨或者原諒爺爺，我之所以那麽說，隻是想要爺爺活下來。”

檢查了藥沒有問題。

她將手中的藥方放下。

回頭正好對視上薄霆寒灼熱的鳳眸，她勾著紅唇。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我家寒寒，除開我和孩子之外，還有給你溫暖的家人在這個世界上，那你……”

她的手指戳了戳薄霆寒心髒的位置。

“這裏才能被治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