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被卿長生忽悠傻了,亦或者是對先前追殺之事出於愧疚。

總之苦無和尚在感謝完卿長生之後,便從儲物戒中掏出了兩瓶丹藥朝青梔夫婦二人遞了過去!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先前是貧僧著相一時蒙蔽心念,險些鑄成大錯,幸得長生道友點撥,這才沒有釀成災禍,貧僧雖不敢奢望兩位施主原諒,但也希望盡力去彌補對二位的傷害,這兩瓶丹藥不成敬意!”

說著拿出其中一瓶對著青梔道:“這瓶元靈丹可助青梔道友鞏固化形,凝聚妖元!”

接著又遞出另外一瓶,對著單從文道:“單施主,人妖終究殊途,但長生道友所言在理,青梔道友未曾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貧僧應當從問題處著手,而不是一棍子將妖物都打死!這瓶守陽丹可減少單施主被妖氣侵襲之苦,今日一並贈與你夫婦二人,也算是聊表歉意!”

單從文沒有去接苦無和尚遞來的丹藥,而是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青梔,眼神似是在詢問自己該不該收下。

青梔看著散發出陣陣丹香的玉瓶,心中糾結萬分。

要吧,心裏總覺著莫名其妙被人追著打這口惡氣散不去,若是不要吧,這兩瓶丹藥又正是眼下夫婦二人急需之物。

卿長生見氣氛有些尷尬,一時間看向青梔糾結的麵孔不由得好笑,有時候舉棋不定這事兒不單單是人,原來妖亦會如此。

順手替二人接下苦無手中的丹藥,一把塞入單從文的手中,調笑道:“給你們就拿著,不用不好意思,這是苦無大師幡然醒悟後給予你們的補償,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們總得給人家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才是啊!”

麵對救命恩人的開解,半晌,青梔二人才道了聲謝接下了卿長生遞來的玉瓶,而苦無和尚也在此時適時的長舒了口氣。

畢竟接下丹藥便意味著這一章算是翻過去了!

“貧僧修行不夠,佛心不明,還需多加磨練,如此,便先行告辭了!”

似是察覺出自己的存在有些多餘,苦無和尚雙手合十衝著眾人微微一禮,便要轉身離去。

偏在此時,青梔猶豫著還是開了口。

“苦無大師且慢!”

苦無回過身,麵露不解地看向青梔道:“青梔道友還有何事吩咐?”

略一遲疑,青梔看了看苦無,又看了看卿長生,還是詢問道:“諸位此行可是要往東去?”

“正是!”卿長生點了點頭答道。

苦無也微微頷首。

但二人均是一臉疑惑的望向青梔,不明白她為何會有此一問!

“諸位有所不知,東邊如今去不得!”

“為何?”

不等開口南宮晴頓時一臉焦急地抓住她問道。

“我們夫妻二人便是從東邊逃難而來的,那裏一夜之間多出了許多妖魔,似乎是從無冥淵中出來的,他們見人就吞,無論是凡人還是修真者皆逃不過身死的下場!”

苦無與南宮晴頓時麵色一緊,就連林婉心此刻也是一臉駭然之色。

而卿長生等人則是茫然地看向三人。

無冥淵是什麽地方或許從東域而來的卿長生等人不清楚,但作為土生土長的中域人,他們可是清楚得很!

這地方十分詭異,凡是進去的就沒一個能活著出來的!

曾經為了一探究竟,當時中域頂尖的一批大宗門集結了約莫近五十人的隊伍想要探尋無冥淵,而這其中修為最低的也有著出竅期,更不用說領頭的是大乘期的修真者!

然而,就是這麽一支幾乎可以橫掃任何一個頂尖宗門的隊伍,卻在進入無冥淵後,猶如泥牛入海音訊全無,再也沒有出來過!

起先還有人不信邪,認為他們可能是被困在無冥淵中,有不少是前去無冥淵之人的宗門弟子還守在入口處,等待著自家長輩歸來。

可日複一日,年過一年,百年的時間眨眼而過,無冥淵還是那個無冥淵,但前去探尋之人卻再未出來!

至此,中域所有宗門對無冥淵都諱莫如深,紛紛約束宗門弟子,誰也不許再靠近那個地方半步!

青梔似是想起了之前的一幕,略感後怕道:“我們妖族對氣息最為敏感,所以當我察覺到魔氣之時,便第一時間通知了村裏人,可他們都不信,無奈之下我也隻能帶著夫君獨自逃命去了!”

南宮晴臉色更加難看,急忙開口詢問:“你們村在哪裏?”

青梔不知道南宮晴什麽意思,但還是如實答道:“在莫雲山脈附近的一個小村落,距離此地還是有些距離的!”

“你們如今逃出來多久了?”

“三日!”

“遭了!”

南宮晴來不及同眾人解釋,連忙施展法訣一座微型法陣霎時間亮起,但卻閃爍了幾下便暗淡了下去。

“不好,宗門有危險!”

南宮晴施展的傳音陣乃是天罡宗獨有的相互傳遞信息的陣法,而此法也有著距離限製,隻要不超過百裏,便能得到回應。

而眼下自己等人距離天罡宗卻不到五十裏,可陣法卻沒有任何回應,往日裏都是有弟子值守,以防錯過什麽重要的消息,即便是當年魔界入侵之時,傳音陣都有人留守。

如今的結果很明顯是天罡宗遇到了滅門的危險,門人弟子傾巢而出,故而才會沒有人值守!

而莫雲山脈距離天罡宗也就三四百裏,妖魔出世必定要吞噬血肉,如今三天過去,再慢也應該到了天罡宗,甚至……

南宮晴不敢再想下去,當即喚出法器朝著天罡宗急速趕去。

卿長生幾人見狀也不敢耽擱,對著青梔道:“你們夫婦二人還是速速離開此地,去往北冥城,就說是卿長生或是林婉心讓你們來的,記著,去了北冥城立刻通知城主府,就說妖魔出世讓他們盡早做好準備!”

雖說不確定這無冥淵的妖魔到底是何實力,但有備無患總是好的!

青梔剛想回個好字,卻見苦無也是輕甩袈裟一步躍上朝著卿長生等人追趕而去……

“這便是天罡宗嗎?”

一名麵容蠟黃的中年男子,渾身上下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魔氣。

“回真魔大人的話,正是這裏!但我等久攻不下,還請諸位大人出手!”

“那個困了本真魔數百年的天罡宗臭小子,他怕是做夢也想不到本真魔終究還是出來了,而他不僅身死道消,便是他所屬宗門,今日也得一並為他陪葬!”

“黑風,你話也太多了,直接打進去,不過先說好,無論男女,此番滅掉天罡宗,血食奴家要占三成!”

一名嬌豔嫵媚,衣著暴露的女子輕輕撥弄著自己的秀發慵懶的開口。

“豔娘,你胃口也太大了吧?三成?你若占三成,我們弟兄們吃什麽?”一個膀大腰粗的光頭甕聲甕氣道。

“就是,魔屠說得對,你一個人就占了三成,讓其餘人怎麽辦?難不成要喝西北風去?”另一名魔修附和道。

豔娘雙眸微眯,尖銳的指甲輕輕劃過紅唇,似是挑逗般說著令人欲火燒身的話。

“諸位莫急,奴家占三成血食不假,但今夜你等可以一起來占了奴家的身子啊!咯咯咯!”

領頭那人頓時雙眼泛起了貪婪之色,口中連連道:“若是如此,三成倒也不是不能商量!”

聽到這話,豔娘捂嘴嬌笑,可眼底已經布滿殺意!

另外幾人更是不堪,表情癡傻,滿口應道:“好說,好說,我的那份給你都成,隻要……”

可話未說完,便被黑風一聲尖銳的嘯聲驚醒,回過神的幾人頓時冷汗直冒。

若不是黑風這一聲尖嘯,自己幾人怕是已經就著了豔娘的道。

不愧是僅次魔君之下的第一人,同為真魔的自己眨眼間便心神失守。

可回過神來的幾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領頭的壯漢怒斥道:“豔娘,你這是何意?難不成你想吞噬了我們?”

豔娘沒有理會壯漢的叫囂,而是冷聲道:“黑風,你是在老娘這裏找不痛快來了?”

黑風神色平靜道:“仙雲大陸血食之多誰也沒辦法一口吞下,諸位急什麽?況且,如今我等脫困,不也意味著其他人也出來了嗎?與其有空在這裏爭吵,不如先將眼前的這塊肥肉吞下恢複自身修為才是正事!”

頓了頓黑風繼續道:“縱使不能重回魔界,但在仙雲大陸逍遙快活也是極好的,諸位意下如何?當然,若是諸位還想要拚個魚死網破的話……”

說著,黑風一側身,露出了一塊空地,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幾位便在這裏打個你死我活就是!”

聽到黑風的話,光頭幾人頓時沉默不語。

見豔娘也不再開口,黑風這才將目光轉向眼前的天罡宗護山大陣,麵容冷漠道:“諸位,天罡宗善陣法,這一次還望諸位全力以赴,誰要是存了別的心思,自己藏私,出工不出力,事後可莫要怪我黑風翻臉不認人!”

幾人聽出黑風話中隱含著的威脅之意,但都並未覺著不妥,眼下己方這裏有著數十人,其中真魔期有九人,剩下的全是天魔、邪魔一流。

縱使有著仙雲大陸天道的壓製,眼前這群人也是徘徊在合體、出竅修為。

而有著相當於九位渡劫期的魔修,如今的天罡宗如何能抵擋得住?

此刻天罡宗內無數門人弟子皆是麵露驚懼之色,寄希望於眼前的護山大陣能夠真的保護他們。

可人人心底都清楚,九位渡劫期聯手之下,護山大陣被破不過是遲早之事!

無冥淵妖魔出世,三日之內連滅大小宗門無數,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若非恰巧有門人傳回消息,恐怕天罡宗早就被一眾妖魔打得措手不及!

但即便如此,眼下熊墨年與南宮望二人也已心存必死之誌。

二人均未想到,饒是早有準備,也沒想到對麵會有如此之多的魔修,其中還不乏有渡劫期之人。

二人當機立斷將宗門內所有靈石全部調撥到護山大陣處,若非傾全宗靈石的加持穩固,這護山大陣恐怕早已被破,天罡宗定會被妖魔屠戮一空!

“師弟,如今這般情況,我等怕是無力回天了,待會兒大陣被破,你我二人拚著自爆也得送些弟子們逃出生天,否則……”

看向南宮望堅毅的神色,熊墨年苦笑道:“師兄,若是隻有一位合體期你我二人殊死一搏說不得還有一線生機,但眼下且不說那九位渡劫期的魔修,就是一個出竅期屠我等也如螻蟻一般,送不出去的!”

南宮望心知熊墨年說得在理,可仍心有不甘道:“難不成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眾多弟子煉化吞噬不成?”

熊墨年歎了口氣,低聲道:“隻能寄希望消息傳遞得夠快,那幾大宗門能夠及時救援我等了,否則護山大陣被破之時,便是我等身隕之日!若不想遭受非人的折磨,還是盡早自絕的好!”

熊墨年話雖難聽,但勝在真切,倘若落在魔修手上,那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看著身後眾弟子膽寒的眸光,讓他們自裁一事,南宮望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可不等二人繼續開口,整座天罡宗的山門頓時搖晃了起來,所有人的心也都提到了嗓子眼,不少弟子已經開始輕輕啜泣,另外一部分則是神色麻木,呆滯地看向搖搖欲墜的陣法。

唯有少數人握緊了手中的法器,麵容憤慨,似是要放手一搏,與魔修同歸於盡!

熊墨年與南宮望見狀也不再開口,如今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隨著大陣裂紋越來越多,此刻連陣法外魔修的怪叫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數名弟子已經被嚇得跌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語道:“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我還沒有修到元嬰,不能就這麽死了!”

“嗚嗚嗚,我想回家,我不該來修真的!”

輕歎口氣,熊墨年轉身看向眾人道:“若是不想落在魔修之手,還是盡早自裁吧!倘若願與之一戰,就都拿起法器,準備迎……”

“砰!”的一聲炸響,天罡宗的護山大陣應聲而碎,無數道泛著魔氣的身影懸浮在半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一眾天罡宗弟子。

“這便是趙月青的宗門嗎?”

想起那張玩世不恭的臉龐,黑風似是回到了被封印那日!

“哎,我是真不想來蹚這趟渾水,罷了罷了,修真數百年也是到頭了,這玉京也並非是非去不可,不見得比仙雲大陸好在哪兒!前輩,到了下麵切記得,我乃天罡宗趙月青!”

“小子,你以為光憑你一人就能殺得了我?”

“哈哈,前輩說笑了,我可沒說能殺得了你,隻不過是想請前輩在仙雲大陸小住幾日!”

“可笑,本真魔即便是修為被這方天道壓製,也不是你一個區區大乘期的修真者能夠封印得了的!”

“嗬嗬,我趙月青這輩子在百花宗失過身,在吳翠薇身上失過意,但卻獨獨……沒有失過手!十方弑魔陣,起!”

思緒回旋,黑風看著眼前小貓三兩隻的天罡宗有些詫異。

這些人中修為最高者不過才分神巔峰期。

按理說能出一位封印自己的大乘期陣修,自家宗門不說如日中天,怎麽著也不該這般寒酸才是,甚至他有一瞬間懷疑是不是自己來錯了地方,亦或是這是與天罡宗同音不同字的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