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再說回最初柳隨風這邊。

待金友航幾人尋了個距離北冥城還算是有些距離的空曠之處,這才轉身停下對著林鴻銘道:“林鴻銘,是捉對廝殺混戰,還是一對一比鬥?”

此話一出口,林鴻銘心中瞬間犯起了難。

其實他心裏更傾向於一對一的比鬥,這樣無論是誰先上場,自己等人從旁壓陣都要安全一些。

最主要便是自己這邊明麵上的實力要遠弱於金友航那方,倘若混戰,那麽有可能最先隕落的就是出竅期的柳隨風。

這樣一來等於是自己這邊被削弱了戰力!

若能一對一的比試,那是再好不過。

但是這話由自己說出來就會顯得底氣不足,也容易被金友航察覺從而失了士氣!

齊泓宇似是看出林鴻銘的糾結,率先踏前一步甕聲道:“金友航,要打便打,什麽一對一比試,捉對廝殺我北冥城都接下了!”

金友航眉頭暗皺,他本想著借機打壓下林鴻銘一方的氣勢,也好能夠在打鬥中占據上風,倘若一旦心底發虛,出手自然會有所顧忌,對方束手束腳,自己這邊倒是可以全力施為。

沒想到給齊泓宇攪了局!

不過金友航倒也沒在這事兒上同他過多計較,畢竟一會兒打起來可什麽都說不準!

柳隨風卻顯得要無所謂,此刻他戰意盎然,整個人都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

要知道帝武鳴說他有著鎮天鎖的加持便是渡劫期也能鬥上一鬥,這無疑是對他實力的肯定。

所以這會兒的柳隨風迫不及待想要同渡劫期的修真者交手,一來可以衡量自身實力,二來也能從中獲取一些感悟。

想到這裏,柳隨風當即開口道:“若是放手廝殺,屆時無論誰勝誰負,得益的都是旁人,璿璣閣也不是一家獨大,金道友你等也不敢拍著胸脯說自己穩操勝券,況且即便一方敗北,另一方也不過是慘勝!不如一對一比鬥如何?”

金友航略一沉吟點了點頭,同意了柳隨風的提議。

雖然金晨玉身受重傷,但是隻要人還活著,傷勢就能夠痊愈,可自己幾人已經到了渡劫期,萬一受了傷對於以後渡劫可是有著很大的影響。

想到這裏,金友航道:“好,那便一對一,誰先來?”

打頭陣一事,對於士氣極為重要,五人之中林鴻銘修為最高,自然是義不容辭!

然而不等他開口,柳隨風便挺槍在前,縱使紅塵槍傷痕累累,但此刻依舊閃著淡淡的微光。

見狀林鴻銘擔憂地上前低聲道:“這本就是我北冥城之事,林某如何好意思讓柳道友先打頭陣?不如……”

林鴻銘話說到一半便沒在開口,有些事兒說多了容易傷人。

柳隨風如何聽不懂他這話中的深意,啞然一笑道:“林道友放心便是,柳某幾斤幾兩還是清楚的,自是無礙!”

而金友航這邊,一名老者也隨之出列,對著柳隨風道:“在下璿璣閣天權,請道友賜教!”

“妙音宗柳隨風,請!”

話音剛落,老者手中便多出一個巴掌大小的圓形法器。

二人眼神交匯,沒有絲毫猶豫雙方均是搶先出手,誰也不想在頭陣之中失了氣勢。

紅塵槍率先裹挾著仙靈之氣朝著天權殺去。

反觀天權卻是不急不忙,手指輕點,圓形法器瞬間亮起,不等柳隨風近身,一道光陣便自圓形法器中飛出,將紅塵槍的勢頭給擋了下來。

不待柳隨風反應,天權手中法器上無數字符閃爍,眨眼間二人腳下便浮現出數道光芒,來不及查看,一道青白色的煙嵐閃過,柳隨風身邊的場景突然變換了模樣。

周遭已不再是空曠之地,反而藍天白雲,綠草茵茵,身旁清澈的小河緩緩流淌,放眼望去,一片矮樹林中驚起無數野鳥。

柳隨風略微皺眉,他知道自己這是深陷對方陣法之中,想要破陣,定然是要先尋得陣眼將其擊碎!

可當他剛邁出一步,四周景色又是一變,群山環抱,山頂上白雪皚皚,吹來的寒風中夾雜著無數雪花飄落。

微微一愣,柳隨風瞬間收回步伐,心中驚疑不定,此陣著實詭異,自己剛邁出一步,陣法便自行轉換,恐怕這陣法不是那麽輕易便能破去的!

然而在眾人眼中這會兒的柳隨風正神色疑惑,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四下搜尋著什麽。

天權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單手對著掌中的圓形法器又是連點數下,陣法之中冷冽的寒風便如刀子般轉瞬之間就劃破了柳隨風的臉頰。

起初柳隨風以為這漫天飄舞的雪花不過是障眼法,直到臉上吃痛才頓時一驚,當即持槍橫掃,將飄來的雪花悉數攔下。

可這無數的雪花卻並非每一片都蘊含著殺機,正當柳隨風琢磨該怎麽辦時,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頃刻間天空電閃雷鳴,周圍狂風呼嘯,緊接著山峰崩塌,無數碎石滾落,似是有目標般朝著山腳下的柳隨風砸來!

見狀柳隨風不敢怠慢,立刻揮舞著手中的紅塵槍將落石擊碎。

先前臉上被雪花留下的傷痕讓他明白這幻境中的一切不單單是假的,而是可以要了人命的!

林鴻銘等人看著柳隨風獨自揮舞著長槍似是在抵擋什麽,也明白他是陷入陣法之中,均是為其捏了一把冷汗。

若是破除不了幻境,隻怕天權光是憑著手中的圓形法器就能兵不血刃的將他耗死在陣法之中!

隻可惜天權卻從始至終就沒有打算給柳隨風破除陣法的機會。

不待柳隨風喘口氣,天權再度單手虛空畫陣,一座小型陣法便被其推入圓形法器中。

刹那間幻境之中陰沉的天空突然有著數道星芒似熱水沸騰般瘋狂閃爍,但因為空中電閃雷鳴,柳隨風竟是沒有察覺出異常。

等到發現是已經為時晚矣。

數顆星辰好似被人擊落自天空墜下,目標正是柳隨風。

此刻光是擊擋虛實交替的落石便已經分身乏術的柳隨風又如何能騰出手去解決這陣法中暗藏的殺招。

麵對著即將飲恨的柳隨風,天權嘴角露出了一抹得意之色。

而林鴻銘等人剛想出手相救,卻是被金友航四人各自鎖定了氣機。

若有異動,第一時間便會受到重創。

無奈之下,林鴻銘幾人隻能眼睜睜看著柳隨風身死道消,而一旦柳隨風隕落,那麽接下來等待他們的便會是金友航的趕盡殺絕,勢必會以雷霆之勢橫掃四人。

倘若真的到了這一步,屆時,北冥城危矣!

就在林鴻銘等人以為柳隨風必死,也準備放手一搏之際,陣法內異變突生,柳隨風身上驟然亮起一股駭人心魄的金芒,竟是硬生生將天權的陣法給撐碎了。

不等眾人詫異,天權手中的圓形法器發出一聲“哢嚓”脆響,接著裂紋蔓延開來法器寸寸碎裂,而天權本人更是一口鮮血噴出,似乎是受到了重創!

陣法散去,林鴻銘四人這才發現柳隨風身邊漂浮著一把小巧而又古樸的石鎖。

赫然便是當初困住林嶽宬的那把鎮天鎖!

至於柳隨風則是暗道一聲好險,若是沒有鎮天鎖的相助,恐怕今日難以脫困。

與修真者的法器不同,仙器大多有靈,若遇危險自是會主動護主!

“不可能,你怎麽可能破得了我的四季玄殺陣!”

天權不可置信地看向柳隨風,心中驚懼不已!

此陣當初可是困殺了一位同為渡劫期的散修,可今日卻偏偏讓一個出竅期之人破去了,如何能不令天權心驚!

沒有回答天權的問話,柳隨風抓緊機會,張口噴出散仙才有的仙靈之氣,鎮天鎖在這一刻似是得到了加持憑空漲大數倍,在柳隨風的操控下以泰山壓頂之勢狠狠砸向天權。

金友航幾人瞳孔一縮,立刻出手阻攔。

可林鴻銘幾人心中早就憋了口惡氣,這會兒攻守易形,又怎會讓金友航等人輕易救援天權。

當即各自出手,強行攔下四人。

金友航心急如焚,對於璿璣閣來說,少了天權便是少了一份頂尖戰力,渡劫期可不是出竅期,死一個璿璣閣都接受不了。

於是厲聲吼道:“林鴻銘,你北冥城當真要與我璿璣閣不死不休?”

可惜林鴻銘沒有理他,而是緊閉雙唇,悶頭朝著金友航發動猛烈的攻勢!

天權望著鎮天鎖臉色駭然,顧不得體內的氣血翻湧,當機立斷拋出一件法器,人卻朝著反方向遁去,想要以此來借機脫身。

然而被仙器鎖定,又如何能輕易逃脫?

鎮天鎖顧名思義此鎖能夠鎮天,雖有誇大的成分在內,但必然是有著與其名字相匹敵的能力!

縱使散仙的仙靈之氣不如玉京仙人那般純正,可終究是沾著個仙字,豈是真元力能夠媲美的?

而有著仙靈之氣加持的鎮天鎖更不是區區一件修真者的法器能夠攔下的!

眼見即將被鎮天鎖砸中,天權這會兒哪兒還有先前出戰時那般從容不迫,整個人慌不擇路不說,還將自己儲物戒中所珍藏多年的法器盡數拋出,隻希望能抵擋鎮天鎖一時半刻讓自己有機會逃離。

可惜終究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即便再多的法器又如何能夠擋得住鎮天鎖之威!

萬般無奈之下,天權惡狠狠地瞪了柳隨風一眼,左手掐訣,口中飛速地低誦著柳隨風等人聽不懂的音節。

而金友航等人聞聲頓時驚呼道:“天權不可!”

可眼下的天權已然沒了選擇,若不如此,恐怕今日他修真之路便到頭了!

待天權最後一個音節念完,霎時間天空烏雲密布,雲層中雷電翻湧,天空中某顆星辰閃爍著肉眼可見的精光,令在場眾人無不為之色變!

不等林鴻銘幾人做出反應,金友航四人虛晃一招便紛紛抽身離開朝著遠處遁去。

而天權則是獰笑著衝柳隨風嘶吼道:“給我去死吧!星殤!”

話音剛落,天權的身軀卻是陡然炸開,而他的元嬰卻是不甘心地瞥了眼幾人便朝著遠處飛去。

星殤可以說是璿璣閣內的不傳之秘,非長老不能修煉,施術者需常年侍奉所對應的星辰,危難之時方能以肉身為祭,引動星辰降世,毀滅眼前之敵。

此招可謂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殺招,若非迫不得已,絕不會動用此招。

而天權所引動的便是他所對應的天權星!

獻祭肉身,若是事後尋不到重塑肉體的天材地寶,天權隻能走上散仙一途。

而作為中域一流宗門,璿璣閣對散仙一事也是有所知曉,隻不過具體如何修行還得等回到宗門後查閱典籍才能知曉!

想到這裏,天權雙眸泛起怨毒之色看向不遠處的柳隨風,雖心有不甘,但事已至此也隻能默默接受。

不過好在損失自己一人卻能將北冥城的五人悉數滅殺在此,這筆買賣不虧!

就在金友航等人以為北冥城眾人必會死在這一招之下,周遭突然泛起無數黑氣緩緩聚集在柳隨風等人頭頂上空,形成了一張血盆大口。

緊接著在璿璣閣幾人錯愕的目光之中,天權所施展的秘術星殤竟是被這張大口給吞了下去!

等到天空再次恢複平靜時,後知後覺的天權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殺招竟然被人給輕而易舉的化解了。

可不等他細想,一隻泛著滔天魔焰的巨手朝他捏來,來人赫然是一位魔修。

沒了肉身的自己如今隻是元嬰的形態,對上魔修沒有絲毫勝算,更何況對魔修來說,修真者的元嬰可是大補之物。

沒有絲毫遲疑,縮小版的天權果斷後撤,朝著璿璣閣的方向跑去。

他堅信隻要能回到璿璣閣,自己便安全了。

可惜,一道冷漠的聲音將他最後一線生機都奪了去!

“想跑?問過本座嗎?”

眨眼間天權麵前便出現一位略顯邪氣的男子正衝著他微笑。

這也是天權在仙雲大陸看到的最後一幅場景!

元嬰入腹,赤炎魔君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頓時覺得修為又恢複了些許,這才扭頭對著林鴻銘等人道:“回去吧!”

劫後餘生的柳隨風幾人連忙上前對著赤炎魔君躬身行禮:“多謝呂前輩出手相救!”

至於金友航幾人,早在星殤被血盆大口吞噬掉後,四人就顧不得天權的安危,立刻消失在了原地。

能夠輕描淡寫就破解了星殤秘術之人,豈是一般人?

最令幾人心悸的還是破解這等殺招對方甚至連法器都沒動用,如此實力絕非自己幾人能夠匹敵的,至少是一位渡劫巔峰期的高手或者是大乘期的修真者,甚至很可能是傳說中的散仙!

雖然他們幾人誰也沒見過散仙,但傳聞中的散仙可是堪比仙人的存在,也唯有這般人物才能輕描淡寫地化解星殤!

最可怕的還是眼前之人明顯是一名魔修,他們可不想淪為魔修的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