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本與周公女兒相談甚歡的卿長生這會兒卻突然毫無預兆地睜開了雙眼,好似本就沒有睡著一般!

不僅如此,最為詫異的是自己竟然不是躺在熟悉的那張木**,而是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周遭伸手不見五指,氣氛詭異陰森,安靜的頓時令他後脊背發涼,意識也隨之清醒不少!

“有人嗎?”

“喂,這是哪兒?”

“瑪德,我該不會是在夢裏走得很安詳吧?”

不待卿長生繼續深究,一聲清脆而又嘹亮的啼鳴聲響徹整個空間。

同時,周遭霎時間火光衝天,周圍也被火光點亮!

目之所及,一隻振動雙翅的巨大火鳥此刻突兀地出現在空間內,嚇得他慌忙爬起身子,四處打量,可目之所及一片漆黑。

突然,一雙不知是何物的東西正帶著跳動的火焰,猶如黑暗中亮起的燈籠一般,驟然出現在他的眼前,正死死地盯著他。

卿長生隻覺亡魂直冒,出於人類恐懼的本能,他不自覺地朝後退去。

緊接著四周赤紅色的火焰升騰,一隻巨大的火鳥就這麽憑空浮現在他的眼前。

滔天的熱浪撲麵而來,周圍的溫度也猛地提升到一個讓人覺得下一刻好像就要被融化的地步!

卿長生這會兒才發現,先前那對宛如燈籠的東西竟是火鳥犀利的雙眼。

可等了一會兒,他發現火鳥並無異動隻是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後,心中雖是害怕,但也不甘示弱的反瞪回去。

一人一鳥就這麽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樣子看上去有些滑稽!

隻是火鳥瞳仁中不斷閃爍的火焰,令他心裏還是有些沒底,若不是四周漆黑一片,他早就拔腿而逃了!

就在一人一鳥僵持不下之際,火鳥瞬間發難,一道火舌自巨大的鳥喙中疾射而出!

“臥槽,老六,不講武德!”

卿長生見狀口中當即怒罵一聲,身體下意識就往旁邊閃躲,奈何火焰速度實在是太快,頃刻間卿長生便被火焰吞噬!

小院內,木板**卿長生的身軀因四周突然升騰起的火焰而蜷縮成一團,疼痛使他本能的在**來回翻滾。

整張臉也因此變得極度扭曲,可他張大嘴巴卻始終發不出一絲聲音。

最奇怪的便是莫名出現的火焰隻是在焚燒著他的軀體,並未點燃一旁其他的物件!

片刻後,隨著不知從何而來的火焰慢慢褪去,卿長生的身體也成為了一具焦屍。

“哢嚓”一聲脆響。

卿長生被燒焦的軀殼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具嶄新猶如白玉般無瑕的身體**在外,前身因挑戰而受到的多處傷痕竟也同時消失不見……

空間內,卿長生痛苦的扭曲著身體,各種三字經,國粹脫口而出,想要試圖來緩解這種靈魂上的疼痛!

灼燒感來得快去得也快,就在空間外的身體新生之際,撕心裂肺的痛感也驟然消散,好似從未有過一般!

卿長生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享受著劫後餘生的空氣。

有那麽一瞬間,他覺著自己真的會被燒死!

卿長生不明白這頭火鳥為什麽會突然攻擊自己,但是骨子裏被欺負後的煞氣卻油然而生!

隻見他雙眼凶狠地盯著火鳥怒罵道:“扁毛畜生,你特碼是不是有病?別給小爺逮著機會,否則一定要拔光你的鳥毛,送上烤架,再撒上些孜然和辣椒麵,把你做成烤鳥串!瑪德,有本事今天你就弄死小爺我!”

火鳥絲毫不理會卿長生的咒罵,鳥喙中再次射出一團精光,精光衝天而起半空中化為數千柄長劍,橫空而列,劍尖閃爍著駭人的寒芒,直指卿長生!

“不是,鳥哥,你來真的啊?我剛鬧著玩的啊!”

看著數千柄長劍指向自己,卿長生頓時滿臉苦澀。

說不害怕是假的,隻得跪在地上衝著火鳥一片片說著軟話、好話,希望它能聽得懂!

可還未等他說完,一股宛若來自遠古的滄桑意識瞬間湧入卿長生的識海中,一些本不屬於他記憶中的畫麵好似被人像塞棉花一般塞入腦海中!

畫麵裏,無數道看不清麵容的身影均是持劍而立,僅能從身姿上分辨出有男有女。

突然,為首之人動了,身後眾道人影也緊隨其後,他們每揮舞一次手中長劍,就有一柄懸在半空中的利劍射入卿長生的眉心。

整個過程極其痛苦,卻又無法閉眼阻止,卿長生隻得強忍著那種鑽心刺骨的疼痛,硬生生的看完畫中所有人舞劍!

不知過去了多久,當為首那人收劍而立時,卿長生識海中的畫麵也逐漸消散,數以萬計的聲音好似一同穿越了千年的時空融為一體,濃鬱且厚重的嗓音在他耳畔邊響起!

“虛空藏劍三千柄,不信神魔敬自己!”

同一時間,火鳥也在這道聲音消散的瞬間發出一聲悲鳴,眨眼間化為一柄短劍射入卿長生的腹部!

眼見短劍刺向自己的身體,卿長生怪叫一聲從睡夢中驚起。

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開始檢查自己的小腹,確定沒有發現任何傷口後,卿長生這才長舒了口氣!

但當他看到床邊碎裂成塊的焦炭,他終於明白,剛才所經曆的一切並不是在做夢!

然而還來不及細想,體內就突然湧出一股澎湃的力量,令他不自覺地想要宣泄!

按捺不住體內那股狂躁之力,卿長生第一時間跑出院外,憑借本能對著院牆就是一拳!

隻聽一聲巨響,院牆應聲坍塌,卿長生呆愣的看著自己潔白如玉的雙手,有些難以置信!

若是換作上一世,自己這用盡全力的一拳,不說骨折,至少也得疼得齜牙咧嘴,可這會兒別說破皮了,就是連灰塵都沒沾上一點,這讓卿長生頓覺不可思議。

還來不及細想,隻聽“唰”的一聲。

一道人影自半空中急速落下,神識瞬間外放,警惕地看向四周,同時神色緊張道:“長生,發生什麽事兒了?”

“師尊,我…我……”卿長生看了看自家師尊,又看了看自己白皙如玉的手掌,麵露苦笑,一時間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眼見自家徒兒神色複雜,周不為剛想開口,卻猛然瞥見那雙如白玉般的手掌,又瞧了一眼倒塌的院牆。

周不為瞬間似是明白了什麽,剛要開口,神識突然感受到數股熟悉的氣息正在朝小院飛速趕來。

周不為一把拉過卿長生的手腕,身形催動到極致,朝著宗門外的一座深山飛去!

眼見離宗門已經很遠,周不為這才停下,隨手拋出一件法器。

法器光芒一閃,霎時間升起一道光幕將自己二人與大山籠罩了起來,徹底隔絕了外界查探!

隨即周不為對卿長生嚴肅道:“剛剛那麵院牆是你弄的?”

“是!”

“體內有真元了?”周不為驚詫道。

卿長生搖了搖頭:“不知道!”

確實,先前自己體內隻是覺得躁動,隻想揮拳發泄,並未在意是否有所謂的真元流動!

周不為臉色一變一指身旁的山頭道:“你試著照先前功法運轉,試試看體內是否有真元存在?看看能不能調動它,然後攻擊這座大山!”

卿長生麵容肅穆的點了點頭,接著深呼一口氣,前身對修為的運用此時盡數浮現腦海,默默催動體內的真元。

一瞬間,小腹處一股極為精純的真元瞬間湧入卿長生手掌之上。

隻是旁人看不見,體內所謂的真元與所有修真者不同,它竟然是赤紅色,宛如火焰一般。

一掌拍出。

遠處的大山頃刻間化為烏有,足見這一掌威力之大!

周不為神色凝重道:“長生,你現在身體可有什麽不適嗎?”

“回師尊,弟子沒有任何不適!”

“放開內府,讓為師查探一番!”

“是,師尊!”

內府對修真者的重要不言而喻,查探別人內府更是修真者的大忌。

一般而言即便是關係極其親密的道侶亦或是家中長輩也不會如此,由此可見師徒二人感情有多深厚!

卿長生雙眼微閉,神情放鬆,隨著周不為神識湧入其體內,他驚訝地發現原本這個大徒弟破敗不堪的內府此刻已經恢複如常,甚至比之前更加厚實。

除此之外,此刻卿長生的內府之中竟懸有一柄奇怪的短劍!

內府乃是修仙之人的關鍵所在,築基期便是修真者吸納天地精華藏於內府轉化成真元為己用,待到真元凝實便可化嬰,也就是一個小一號的自己居於其內,這便是所謂的築基與元嬰期的區別!

可如今本該是元嬰居於其中的內府,卻被一柄古奇怪的短劍所霸占,這讓周不為百思不得其解,修真數百年還從未見過如此荒誕怪異的場景!

待周不為想要更進一步探查時,卻猛然感受到一股淩厲的殺意籠罩住自己的神識,仿佛再有寸進,那股殺意便會毫不猶豫將自己的這縷神識絞殺於此!

周不為眉頭微皺:“竟如此霸道?”

元嬰可以說是修真者的命門所在,雖能掐念法訣,引動天地靈氣,但其本身卻並不具備任何攻擊手段!

不僅如此,元嬰自身還極其脆弱!

修真界自古以來就流傳著這麽一句話:嬰碎道消!

不過,元嬰雖弱,但又可以說是修真者的第二條命,即便肉身被毀,隻要元嬰尚存,親友便可為其搜尋天材地寶,重塑肉身,再度踏入修行!

然而元嬰又是大補之物,修真者畢生的精華皆藏於此!

故而不少魔宗之人都喜食元嬰,甚至還會專門獵殺其他修真者的元嬰供自己吞噬,以此來快速提升自己的修為!

所以,有不少煉器之人都會為元嬰煉製嬰甲以此來避免專門針對元嬰的陰毒手段。

更有甚者會暗中搜尋重塑肉身所需的天材地寶,以備不時之需!

可現在看來,自己這徒兒恐怕是不需要擔心一般修真者所麵臨的難題了。

這柄短劍雖小,但其凶悍的程度溢於言表!

周不為收回神識,心有餘悸道:“長生,你這內府中的短劍是從何而來?”

卿長生撓了撓頭,便將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師尊,後者聽得時而皺眉,時而點頭!

半晌之後,周不為神情嚴肅的開口道:“此事莫要再和旁人提起!為師給你一件法器可遮蔽你自身的修為氣息,合體期之下無法探查你的修為!”

可隨即周不為神情擔憂道:“隻是現如今為師也不清楚你這是什麽情況,但天下大道,萬變不離其宗,若是為師所料不錯的話,此刻你應當是已經擁有堪比元嬰期的修為,但又比元嬰期所掌握的力量更為淩厲霸道,至於具體到了哪一步,為師也不清楚!”

“這麽說來,師尊,我是又能重新修真了?”卿長生興奮地問道。

“嗯,應當是的,隻不過……你這修煉功法為師卻教不了你!”

“為什麽?”卿長生愣住了。

周不為苦笑一聲:“雖說你體內之力像是真元,可又比真元霸道,為師修行也有百餘年了,多少也算是見過世麵的,可即便是劍閣那群劍修的內府也是凝實化嬰,為師還從未見過有誰是凝實化器的!更何況你這還不是自身凝聚成器,而是外來之物霸占內府所致,為師也不知是福是禍,你讓為師怎麽教你?”

“呃……就沒有化成別的?”卿長生不死心地追問道。

周不為苦笑著搖了搖頭:“至少東域數千年以來從未聽過此等驚世駭俗的傳言!”

“哎,這可怎麽辦?”卿長生聞言喜憂參半!

“這條路隻能靠你自己摸索了!為師也愛莫能助!”

“好吧,徒兒謹遵師尊教誨!”

“不過,有一點長生你要記住!”

周不為隨即麵容一變,神情嚴肅道:“今日之事隻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切莫再讓第三個人知道!”

“這是為……”

卿長生話到嘴邊就收了回來,他明白師尊擔憂的是什麽!

“那個黑衣人能一掌擊傷老祖,實力至少在分神後期甚至更高,以你目前的修為萬不是其對手,所以一定要懂得隱忍,若是有朝一日你的修為足夠強大,知曉是誰出手,此仇一定要報,不僅要報,還要雞犬不留!”

周不為眼中露出一抹狠辣。

師尊凶狠的神色令卿長生心頭直打顫,不過他也明白,師尊這麽憤怒的原因也是替自己鳴不平。

好端端的一個天才被廢了,換誰都要拚命,若不是實力不濟,恐怕師尊會挨個滅了當初自己挑戰過的一眾山門,寧殺錯,不放過,修真之人本就是逆天而行,又有幾個是善男信女!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行了,暫且先回吧,小院的動靜也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

“回去之後就說自己出門散心,不知道是誰弄倒了你的院牆,莫要說錯!”

“是,師尊,不過……他們會信嗎?”

周不為翻了個白眼:“你管他們信不信,愛信不信,你隻管說你的,其他的自有為師替你兜著!但凡有哪個不長眼的妄圖查探你的內府,那也要看為師答不答應才行!”

“呃……師尊,牛幣!”

“何為牛幣?”

“就是很厲害的意思!”

“哼,那是自然!”

“那師尊您和妙音宗的清風長老誰厲害?”

“關你什麽事?”

“我見師尊好像挺怕清風長老的樣子!”

“胡…胡說,為師那不叫怕,為師那是讓著她!”

“真的?”卿長生狐疑地看了眼自家師尊有些漲紅的老臉。

“那還能有假?好男不跟女鬥!”

“可人家清風長老是分神初期,師尊您……,算了,徒兒後日定要親自問問清風長老,師尊可是能跨境而戰?”

“你這小兔崽子,找打是不是,都敢威脅到你師尊頭上來了!”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