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順著傘簷,如斷了線的珠子墜落在地上。

“我們要去哪裏?”離開攬月樓已經快兩個時辰了,我本想直接回劉澈的府邸,好好睡覺補眠的。可他偏偏說還有點事情要辦,於是苦命的我自然也隻能跟著了,“都走了一個時辰了,再走下去,都快出城了,等等,這就是要出城吧!”環顧四周,景色逐漸變得荒涼,極目望去,遠遠可以看見那巍峨地灰色城牆。

“的確是要出城!”劉澈撐著傘走在前方,衣袂隨風輕輕飄動著,他稍稍放慢腳步,與我並排而行,“走快些,司徒炎和池痕應該在等我們。”

“嗯?司徒炎和池痕也在啊,你怎麽不早說啊。”聽到司徒炎和池痕都在,我突然覺得有那麽點歡樂。

劉澈不冷不熱地說道:“怎麽,能見到他們你很開心麽?”

“那當然,總比見到你這這個沒事就罵我笨蛋的人來的好。”我摸摸下巴,心裏尋思的卻是別的事情。想要見到那兩人的原因,當然是因為他們很養眼啊,看美人可算是我的人生一大樂趣之一啊。

“哼!”劉澈冷哼一聲,也不知道這冷哼到底是什麽意思,不過我也懶得問,隻是走著走著,我卻還是忍不住問了他關於攬月樓的問題:“攬月樓是你的麽?”

“是。”出乎意料地劉澈回答的很快,接著他緩緩道,“不僅攬月樓是本官的,華容館和醉仙樓也是本官的!”

“嗯?醉仙樓也是你的?”對於這一點,我到真的是相當吃驚。

“怎麽,不可以麽?”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我隻是沒想到你竟然會是醉仙樓的老板,這真是太讓人吃驚了。”

劉澈斜眼道:“能夠讓你吃驚的事情多著呢!”

“哦?”聽到劉澈這麽說,我的好奇之心立即跑了出來,“那說點讓我吃驚的事情吧……”

“你是女人麽?好奇心這麽重?”

“喂喂,誰規定隻有女人好奇心才重啊!”我有些心虛地反駁道,“不問就不問咯!”

劉澈笑了笑,說道:“你要這麽說,本官還真有點懷疑你是不是女扮男裝了。”

“為、為什麽?”我有些心虛地問道,難不成這家夥發現了什麽端倪?

“你心裏明明很想知道,可是嘴上卻偏偏要說不想知道,隻有女人才會口是心非。”劉澈側首,緊緊盯著我,“好奇心重,又口是心非,不是女人又是什麽?”

“切,誰規定隻有女人才可以好奇心重,才可以口是心非。”我撇過頭,不去看劉澈,“你這理論太奇怪了!”

“嗬嗬!”劉澈笑了笑,不再說話。

巍峨的城門近在眼前,城樓上的士兵正來回巡視著。許是因為下雨的緣故,出城的人並不多,除了我和劉澈意外,也就隻有幾個人,負責盤查的士兵也是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氣。

出了城門,我問道:“我們要去哪裏?”

“好地方!”劉澈的步伐很是悠閑,剛剛明明是他自己說快點的,可是現在卻又把腳步放得這麽慢,就跟散步似的。

“喂喂,你剛剛不是說快點麽,怎麽現在又突然放慢下來?”我不由地問道,隻是話音剛落,就感覺四周的雨水突然變得淩冽起來,雖然我的江湖經驗不多,但對於這種異常的感覺還是能夠加以判斷的,“有點不對勁。”

劉澈依舊慢悠悠地走著:“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麽放慢腳步麽?這就是原因。”

“怎麽辦?”雖然嘴上這麽問,但我的手中已多出一把刀來。

“能怎麽辦?跟你學唄!”劉澈漫不經心地說道,“伸長了脖子,等著別人來把自己掐死。”

我的麵皮抖了抖,怒道:“這種時候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嗬嗬,你開玩笑,難道你讓我去哭麽?”劉澈忽然將手中的雨傘丟開,任憑雨水打落在身上,接著他停住腳步,淡淡地說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在劉澈丟下紙傘之後,將傘丟在一旁。雨勢逐漸變大,打在臉上竟有幾分微微地疼痛之感。

也不知過了多久,白色的身影自雨中翩然而至,身法輕盈如一抹即將化去的微雪,然而真正吸引人注意的卻是來人臉上戴著的銀色麵具。在此之前我已無數次從劉澈口中聽聞‘那個人’的存在,聽聞‘那個人’是戴著銀色麵具的。也許全天下會戴著銀色麵具的人不計其數,可是我本能的感覺到,站在前方,手持一柄木劍的人,就是劉澈口中的‘那個人’。

我的目光瞥向那個人的鞋子,如同他白色的衣服一樣,鞋子也是如雪般潔白,未曾有一絲泥濘。最重要的是,我與劉澈早已因為將傘丟下,全身都被淋得濕透,而站立在遠處的那個人,雖然沒有撐傘,但衣服上卻是一點未濕,仿佛雨水不曾落到他身上一樣。

我曾聽師父說過,內力若是極為深厚,便可做到行走雨中,卻不濕身,不過那卻是種很耗費內力的事情。而且但凡能夠做到遇水不濕的高手,大多都不會將內力耗費在這種無聊的事情上,由此可見,眼前這個人還真是無聊的很啊!再不然他就是很注意自我形象的保護?

等等,現在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搖搖腦袋,自己這種關鍵時刻胡思亂想的毛病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你終於還是要親自出手了。”劉澈淡淡地說道,“隻是本官今日不想與你動手!”

“一心求死?”從麵具下傳出奇怪的聲音,很明顯,對方已經改變了聲音。

“你既然刻意改變聲音,想必你應該是本官認得的人。”劉澈緩緩說道,“不過你既然冒著被發現的危險,想來是有必殺我的把握了?”

“沒有把握又為何要來?”

“說的好。”劉澈眯起眼睛,說道,“隻是本官身受重傷,無法與你交手。”

“嗬嗬!”對方笑了笑,不再說話。不過這聲笑意卻已說明,正是因為劉澈受傷,所以才要殺之。

“唉!”劉澈幽幽歎了口氣,“雖然本官身受重傷,不過卻還有一個笨蛋可以用,你要是想殺我,就先把站在本官身後的這個笨蛋殺了吧。”

“啊?”我愣了愣,立即反應過來,“劉澈,你這個混蛋,幹嘛要先殺我啊。”

“別拿著銀子不做事,現在有人要殺本官,難道你不應該舍身相救麽?”劉澈不耐煩地擺擺手,退後兩步,說道,“快點快點,這個人就交給你了。”

我跺了跺腳,怒道:“你不是來真的吧,我明顯不是他的對手啊,你……你這分明就是讓我去送死。整人不帶這麽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