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是找個別的地方說話吧,萬一被人撞見了可就不好了。”池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拉起我的手就要離開。
“等等,你別拉我,我還有事情沒做呢。”我掙脫池雪的手,說道,“還有你怎麽隨隨便便拉陌生男子的手呢,萬一被人看到了,可是要說閑話的。”
池雪臉上泛起紅暈,低聲道:“那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對你好像有種自家姐妹的感覺,所以不自覺就拉了。”
自家姐妹?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不過這未免也太準了點吧。我想了想,說道:“池雪,你幫我在外麵望風,我去裏麵搞定那個什麽油的事。”
“啊?”池雪有些吃驚地問道,“你還沒有把那個倒進燈油裏,那你剛剛在裏麵半天,在做什麽啊?”
我咳嗽了兩聲,正色道:“我在探查敵情,現在探查清楚了,可以實施計劃了。”
“你去吧,我幫你在外麵守著就是了。”
於是我再次進入劉澈的房間,根據過往的經驗,但凡要趁著一個人不在房間去做某件事情的時候,如果房間的主人已經回來過一次,那麽就絕對不會再回來一次,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還是挺放心的,何況外麵還有池雪守著呢,絕對沒有問題。
拿出那瓶寄托了池雪一輩子幸福的小瓶子,我深吸了口氣,慢慢打開瓶塞,將其中價值千金的印度油倒進了那滿滿的燈油之中,隻是還沒倒到一半,門就吱呀一聲開了。隻是不用看我也知道,定是池雪不放心,所以進來看看。我一邊倒倒著一邊說道:“池雪,不用擔心啦,我辦事你放心。”
“你在辦什麽事?”
聽到這個聲音,我整個人都嚇得差點沒了魂,慢慢抬起頭才看到劉澈一臉笑意地看著我,不,確切來說是看著我手裏的小瓶子,“你打算往燈油裏倒什麽?”
我倒吸了口冷氣,立即將瓶子藏道身後,雖然我知道這麽做沒用,可那完全是出於本能反應:“你燈油沒了,我幫你加點。”
“拿出來。”劉澈依舊在笑,可他越是這樣笑,我就越覺得害怕。說起來池雪不是幫我望風的麽,怎麽劉澈進來她一點警示都沒有啊,不然我還可以有點時間緩衝一下,來個死不認賬啊。如今到好了,明擺著捉了個現行啊。
“能不能不拿?”我露出了個自認為不錯的笑容。
“你說呢?”劉澈走近幾步,眯起眼睛,“你自己動手,還是由本官親自動手?”
這句話怎麽聽著這麽耳熟,我在腦海中思索了一會,突然想起他似乎也曾對上官姒這麽說過,不過當時他是叫上官姒去死,難不成他現在也是要我去死,還是說他隻是想要我自己把瓶子交出來。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決定乖乖把瓶子交出來,在交出去的那一瞬間,我覺得劉澈不一定知道印度油,因為司徒炎說過他無色無味,既然如此那便是認不出來的,其實就連我也分不出這東西和普通炒菜吃的油有什麽不同。
劉澈接過瓶子,在鼻尖嗅了一下臉色立即變得陰沉起來,與此同時那小瓶子在他手中逐漸變成粉末,紛紛揚揚落了一地。好深的內力,我看著落在地上的粉末,心中不禁暗暗詫異。
“為什麽這麽做?”
“啊?”我收回目光,抬起頭,“不要問我,我是無辜的。”
“無辜?你這樣也敢自稱無辜?那天下恐怕就沒有冤枉的了。”
“啊,我本來就是無辜的,計劃是池痕想出來的,東西是司徒炎提供的,我……我頂多是個知情不報罷了。”我有些結巴地說道,“要不是池痕和司徒炎都有,我,又怎麽會輪到我。”
劉澈揉揉額頭:“說了半天本官也沒聽明白你到底在說些什麽,為什麽往燈油裏麵加那種東西?”
“因為……因為……因為池雪不想進宮。”
“池雪不想進宮和你往本官的燈油裏加這種催情的東西,有什麽關係?”
“池雪暗戀你啊。”
劉澈冷笑道:“所以你要成人之美,幫她完成心願?唐沫,你不去做月老真是可惜了,還是你就這麽希望我娶池雪?”
我用力點點頭,說道:“希望,很希望。池雪說如果她不能嫁給你,那她就要去死。我怎麽能眼睜睜看著池雪去死呢?還有池雪又年輕又漂亮又溫柔,家世又好,配你這個又老,脾氣又不好的男人綽綽有餘啦,你就別挑了。”
“你真是這麽想的?”劉澈走近幾步,單手負在身後,“我很老,脾氣很壞?”
“呃……”今天不是發銀子的日子,沒事沒事,我說道:“你不老麽?你脾氣不壞麽?”
“若是本官不娶池雪,你又當如何?”
“為什麽?”我立即問道,“你要是不娶池雪的話,她死了,你就是殺人凶手。”
“她的死活與我何關?”
我摸摸下巴,想了想:“好像是沒關係,等等,她對你可是一片癡心,你,你這麽做未免太絕情了。”
“本官的妻子雖然已經死了,但名分尚在,就算池雪真的嫁給我,也隻能做個妾。”
“沒關係,她說了,就算做妾也願意。”
劉澈沉默了一會,眯起眼睛:“唐沫,你腦袋裏到底在想些什麽?還是說你真的是個笨蛋?”
怎麽又說起我是笨蛋這回事了,我斜眼道:“我本來就是笨蛋,笨蛋腦袋裏能像什麽?你這個不是笨蛋的人豈會想不到?”
“那日在文華殿你也聽到了,趙貞要納池雪為妃,若是此時我從中阻撓,趙貞會怎麽想,這一點你可曾想過?”
“你不是不把趙貞放在眼裏麽,連一千裏國土都敢當著那麽多大臣的麵要,不過是要個還沒有正式封妃的女人罷了,有什麽不可以的?”
“你真覺得我不把趙貞放在眼裏?”
“嗬嗬……我就沒覺得你把誰放在眼裏過。”
劉澈微微皺眉:“本官有那麽囂張麽?”
這家夥是在說冷笑話吧,難不曾他一直覺得自己很謙虛收斂:“你……你要是不算囂張的話,那全天下恐怕就沒囂張的了。”
“就算很囂張,可搶別人的老婆這種事情,最好還是不要做。”劉澈緩緩說道,“另外,對於趙貞……”
“什麽?”
“沒什麽。”劉澈說道,“總之這件事情你不必再插手了,池雪如果不想進宮,那就讓她去死好了。”
“你……你怎麽可以說出這麽絕情的話來,讓一個愛慕你的少女去死。”真不敢相信,這是人說出來的話麽?
唐沫揉了揉額頭:“事情很複雜,總之你不要再管了,池雪進宮對所有人都是有好處的。”
“如果池雪進宮的話,那池家的勢力和你就是敵對麵,不管橫看豎看,這件事情都是對你百害而無一利的。”我說道,“可如果你娶了池雪,那麽池家的勢力便完全在你的掌握之中,你為什麽非要去做些和所有人為敵的事情呢,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啊?”
劉澈愣了一會,才緩緩說道:“你擔心我陷入危險?”
“廢話,就算是白癡也能看出來的事情,我怎麽會看不出來。”說完之後我才發現,這句話怎麽有點自虐的感覺,意思是我比白癡要高強那麽一點麽,“總之,你應該娶池雪就對了。”
劉澈盯著我看了一會,幽幽歎了口氣:“我最後說一次,這件事情,你別再管了。池雪就算進宮為妃,也不會對本官造成任何不利。”
“為什麽?”
“這個你不必知道,知道了你反而難過。”說完劉澈便緩步離開了。
為什麽我知道之後反而會難過?當時的我並不能理解劉澈這句話的意思,然而當我真正理解的時候,才意識到這個男人對於利害之間的取舍,向來是毫不留情的。
在屋子裏呆了沒一會,劉澈又折了回來,我問道:“還有事麽?”
劉澈笑了笑,說道:“這是本官的房間,該出去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