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折點點頭,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麽,有心事?說來聽聽啊!”剝開先前她用來砸我腦袋的橘子,掰了一半遞給她。在我的橘子遞到她麵前的時候,綠折猛地睜大眼睛盯著我,嚇得我險些將手裏的橘子都給甩掉了,“呃,你不喜歡吃橘子啊,那算了。”

雖然我這麽說了,可綠折依舊睜著一雙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被盯久了還真有那麽點毛骨悚然的感覺啊!就在我以為她打算這麽一直盯下去的時候,她卻轉過身走了。

真是的,就算不喜歡吃橘子也不至於這麽生氣吧,這小丫頭的脾氣還真是古怪!

正當我把最後一瓣橘子放進嘴巴裏的時候,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我立即將綠折弄來的那框橘子塞到了床底下,掃了眼屋子,確定沒什麽問題後才去開門。

我依在門框上,斜睨道,“吳嬸,這麽大清早的就過來,是不是想來看看我有沒有被餓死?怎麽,現在看到我活蹦亂跳的,是不是有點大失所望啊?”

吳嬸的臉色刷地青了一下,看樣子是氣的不輕:“外麵說話不方便。”

“哦,那就進屋說吧。”心裏暗暗慶幸,屋裏是熏香的,不然豈不是一屋子的橘子味。

進了屋子,本以為吳嬸必定會好好搜查一翻,卻不曾想她竟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這唱的是哪出啊,負荊請罪還是苦肉計?再不然是反間計?哎喲,關鍵時刻胡思亂想的毛病又出來了。

“夫人,您受苦了。”

“哈?你這唱的是哪出啊?”

吳嬸雖是跪在地上,但脊背卻是挺得筆直:“夫人,主子早已交代過,就算舍棄奴婢的性命,也絕不能讓夫人您收到半分傷害。”

“你家主子是?”嘖嘖,看來本小姐的人緣還挺好的啊,竟然還有高人在暗中相助,哈哈!劉澈啊劉澈,誰說我離了你就不行的,哼!這年頭心走江湖,人氣才最重要,哈哈!

還沒等我得意多久,吳嬸的接下來的話無異於是給我澆了盆冷水。

“奴婢的主子是宰相大人,也就是您的夫君。”

“咳咳……你、你說什麽?你的主子是劉澈?”

吳嬸堅定地點點頭:“其實奴婢真正的主子是宰相大人的姐姐,三十年前便來到晉國,後輾轉進入了七王府。隻可惜,天不假年,璿小姐那麽年輕就死了。之後我雖呆在七王府,但主子卻是宰相大人。在大人和夫人您尚在陸迦的時候,大人便已吩咐了一切,說若是夫人您被囚於此,要奴婢確保您的安全。奴婢雖然不懂武功,但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讓您受到半分傷害。”

“嗬嗬,若你這番話是真的,那之前為何要在菜肴中摻入罌粟,還命令綠折監視我,不讓我吃東西?”

“夫人,那是因為奴婢當時並不知道您的身份。雖然之後夫人您表麵了身份,但綠折也在場,奴婢也隻能如此,還望夫人恕罪。”

我摸摸下巴,尋思著這話說的還挺在理的:“真是的,你怎麽不早……”

話還沒說完,房門就被打開了。原本跪在地上的吳嬸立即站了起來,麵色恢複了之前的淡漠。

“綠折,有事麽?”難道綠折一直在門外,剛剛的話她不會聽去了吧。真是該死,養尊處優慣了,竟然連最基本的警覺都沒有了。

綠折疑狐地看了眼吳嬸,隨後卻是微微歪著腦袋,似有什麽事情想不通,緊緊皺著眉頭。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吳嬸,卻見她跟個沒事人似地擺了擺手:“綠折,有吳嬸在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綠折又想了一會,才慢悠悠地飄了出去,隻是……

待綠折走了之後,吳嬸拍了拍胸口:“這丫頭,真是走路都不出個聲,真不知道剛才咱們的說的話有沒有被聽她聽去。”

“她不是個傻子麽,就算聽去了也應該沒關係吧。”

“嗯?夫人您知道……”

我笑了笑:“就算不是傻子,腦袋也應該不正常吧,否則像她這樣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就算聾啞,也不應該是這副模樣啊。而且你讓她不準給我吃飯菜,她就拿了一籮筐橘子來,這不是傻子,是什麽?”

吳嬸說道:“夫人,您可別看她腦袋有些不正常,但武功卻是奇高,就連王爺也隻是勉強勝她一籌。”

“哦?十四五歲的小丫頭,竟有這麽般高的武功?”

此時,吳嬸充分發揮了她竹筒倒豆子的八卦精神,說了一大串關於綠折的事情。不過總結概括來說的話,是這樣的:綠折本是路邊的一個棄嬰,後來被王府的一個奴婢給撿了回來。到綠折五歲的那年,發了場高燒,不僅把腦子燒壞了,而且還聽不見聲音,也不能說話。後來,不知怎麽的,在江湖上闖蕩的不亦樂乎的七王爺帶著一位雖是半老徐娘但卻風韻猶存的道姑回府了,之後因緣巧合也好,上天注定也罷,總之綠折莫名其妙地跟著那個道姑離開了王府,說是學武去了。七年之後,綠折學成歸來,自此成了整個晉國首屈一指的高手。

聽完吳嬸的竹筒倒豆子,我有些感慨地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啊!”

吳嬸則是有些惋惜地歎了口氣:“武功再高又怎麽樣,對於女人來說,找個好歸宿才最重要,更何況,還是個傻子。唉!真是可惜了。”

“想不到吳嬸你還是個心軟的人嘛。”我笑了笑,“對了,既然是劉澈派你來的,那除了保護我之外,他還有沒有交代你別的事情。”

“主子隻說,除了保護夫人您的安全之外,無論夫人您有什麽吩咐,務必都要奴婢盡力完成。夫人您若有什麽需要奴婢去做的,請盡管吩咐。”

“這個……”

“夫人,難道您不相信奴婢的話麽?”

“呃,那倒不是,我隻是擔心。”

“夫人擔心什麽?”

我幽幽歎了口氣:“吳嬸,你若是會武功的話倒還好說,可你這一點武功也不懂,就算真有什麽事情,我也不敢交給你啊。何況,還有個武功這麽高的綠折在,你說是不是?”

吳嬸想了一會,點點頭:“夫人說的有道理,不過夫人放心,整個府裏的家丁婢女都已經被控製住了,所以奴婢做事情還是很方便的,綠折雖然武功高,但畢竟是個傻子,所以也構不成什麽威脅。”

我沉吟了一會,道:“話雖如此,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些才是。”

“奴婢定然不負夫人所托。”

“那就好。”我緩緩道,“真是的,你也不早點告訴我你是劉澈派來的,害的我擔驚受怕了這麽多天。如今既然已經知曉了,那個……呃,有件事情還真想麻煩吳嬸你去做,而且還是刻不容緩的。”

吳嬸一臉鄭重地說道:“請夫人吩咐。”

“去弄一籠大肉包來,我餓了。”

“……”

不知怎麽的,我覺得吳嬸的臉色有些糾結:“怎麽了?難道府裏沒有大肉包?那小籠包也可以啊,嗯?小籠包也沒有啊,那算了,將就些,來青菜包子也可以。”

“奴婢這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