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預料他不會相信,不過我說的是事實,自然也就沒什麽好擔憂的:“總之事實如此,至於是否相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王爺,民女的話說完了,您還有什麽別的要問麽?”
趙硯將後背靠在椅子上,修長的手指相互抵著,那是一種極度自信的表現:“對於殺戮之都,本王覺得你還漏了什麽沒有說。”
遺漏了什麽?他的感覺還真是敏銳:“民女已經把知道的全都告訴王爺了。”
“是麽?”趙硯淡淡地說道,“你剛剛說,在殺戮之都也存在著國與國,又說那裏的人都不會武功。所以本王很好奇,若是發生了戰爭,那麽他們要用什麽來打仗?你可千萬不要告訴本王,那裏不會發生戰爭?”
果然是聰明的很,不過再聰明又有什麽用,那個世界的東西,這個時代根本製造不出來。我喝了口冷茶,接著道:“王爺,民女畢竟隻在那裏生活了六年,不可能什麽都知道,另外,民女剛剛也說過了,並不是去過那個世界就能了解一切的。那裏的人的確不會武功,的確也會發生戰爭,但它們所用的兵器卻是我無法了解的。”別用那種懷疑的眼神看著我,我是真的不了解啊,不過隻是知道個大概罷了。
“這樣啊!”幹!這種語氣分明就是不相信。趙硯抬起頭,緩緩說道,“這些話,你也對劉澈說了麽?”
“嗯。”我點點頭,卻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唐沫,你可知道這麽多年來,我一直在調查劉澈,確切來說是調查他的姐姐劉璿所留下來的那些勢力。”趙硯的眼神漸漸變得冰冷起來,“在調查中發現,那些勢力由四個人所統領,他們的做事手段以及方法,的確讓人看不明白。更讓本王驚訝的是,其中有一個人似乎很擅長兵器的製造,那個人製造出了一種極為強大的兵器,百米之內,隻要輕輕扣動,那麽就算輕功再好的人也躲不過去。根據你剛剛所說的那些,本王到覺得,那個人很像是殺戮之都的人,你說是麽?”
“大概是的。”麵上雖然依舊從容,可是心裏卻開始緊張起來。毫無疑問,趙硯既然拋出了這個話題,那麽他對槍炮這種不應該存在這個時代的東西肯定是誌在必得了,“王爺是不是很想要那種兵器?”既然話已經說道這個份上了,再遮掩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那是自然,畢竟皇上和劉澈都擁有的東西,本王若是沒有,那豈不是很吃虧?”趙硯微微頷首,垂眸擺弄著他修長的手指,平淡如水的語氣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王爺若是真的想要,何不派人將那個能夠造出兵器的人捉來,這樣王爺就可以如願以償了。”
“死了。”
“什麽死了?”
“人死了。”趙硯抬起頭,眸中浮現出清冷的笑意,恍惚間,我覺得坐在對麵的不是趙硯,而是那隻白毛狐狸趙貞。可隨後他那近乎嘲諷的笑容又徹底打消了我的這種感覺,“怎麽,他沒告訴你麽?”
“告訴我什麽?”
趙硯單手捂住眼瞼,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再哭。這個樣子的他,看的人心裏毛毛的:“唐沫,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你麽?哈哈,他不過是在利用你罷了。就好像他利用上官姒,利用葉不歸,利用容袖一樣,在他心裏,你和那些人你沒有區別,總有一天當你再無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會被他毫不留情的丟棄。”
“我可以認為你的話是在挑撥離間麽?”
“哦?難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
將茶杯擱在一旁的桌幾上,自嘲般地笑了笑:“王爺,您覺得現在的我對他來說還有什麽利用價值麽?”
“若是沒有利用價值,他又怎麽會等你六年?不得不說,他這一招用的很是高明。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在知道他苦苦等了你這麽久之後,便對他放下了全部的防備,甚至把整顆心都交了出去。嗬嗬,女人就是女人!”
“你到底想說什麽?”
“沒什麽,本王隻是好意提醒你,別步入那些曾經被他利用過的棋子的後塵。”
“多謝王爺提醒,若是王爺沒有別的事情,那民女就告退了。”
趙硯長身而已,踱步走到我跟前:“你可是去過殺戮之都的人,不從你嘴裏問出點有用的東西,本王怎麽舍得讓你離開呢?”
“哼,我離不離開,不是王爺說了算的。”並不是對自己的武功自信,而是因為劉澈早就對我說過,隻要我踏出宰相府半步,便會有幾十名錦衣衛和四名死士在暗中保護。算算時間,我已經在這裏呆了將近一個時辰,想必那些跟著我的人應該察覺到了不對勁。
陡然間,趙硯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唐沫,你可真夠蠢的,本王費盡心機地把你引到這裏來,又豈會讓那些跟著你的飯桶壞事?”
“你說什麽?”我下意識地看向躺在一旁,依舊昏迷著的浣兒。不可能,不可能是浣兒。可是如果不是她,我又怎麽會來到這家店鋪,又怎麽會遇到趙硯。
趙硯淡淡地笑著:“怎麽樣,被信任的人出賣是不是很痛苦?”
“你……”我的話還沒說完,脖子後麵就傳來劇痛,整個人便這麽昏了過去。隻是在我徹底失去意識之前,餘光卻隱隱瞥見了片淡紫色的衣角。
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唯一的感覺就是冷,好像被丟入了冰窖似的那種冷。
“小姐,小姐你終於醒了……”還沒等我徹睜開眼睛,胸口卻是一暖,就好像被人緊緊抱住一般,“小姐……小姐……這是哪裏,浣兒好害怕。”
看著撲在我懷裏哭成淚人的浣兒,一時間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這小丫頭不是出賣了我麽?那現在哭的這麽傷心又算是怎麽回事?
“浣兒,你……”
“小姐,浣兒好害怕。”
“你害怕什麽?”
浣兒抬起臉,身子卻依舊趴在我的懷裏,抽噎著道:“浣兒害怕小姐就這麽死了,丟下浣兒一個人。小姐,這到底是哪裏?”
“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是牢房之類的。”心裏默默歎了口氣,若真的是牢房就好了。這種隻在其中一麵牆上開了個用來呼吸的小口的密室,分明就是用來長時間囚禁的密室,再看那牆上已經泛黑的斑斑血跡,則讓我想到這密室外麵八成就是用來拷問的地方了。
“牢房?小姐,我們會什麽會在牢房?”
“我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說話話無疑是浪費力氣,不過我也基本確定了出賣我的人並不是浣兒。否則趙硯又何必將她也關進來呢,可如果不是浣兒,我又為什麽會那麽巧的在繡閣遇上趙硯?還有那些暗中保護我的錦衣衛和殺手又算是怎麽回事?到現在居然一點動作都沒有,該不會真的是一群飯桶吧!
浣兒一邊哽咽著,一邊盯著牆看,“小姐,我們什麽時候能出去?浣兒不要呆在這裏,浣兒好怕!”說完,眼淚又劈裏啪啦的掉了下來!這丫頭這麽能哭,不去拍苦情戲真是可惜了,不過她說的話卻不得不讓我感到擔憂。
既然趙硯把我囚禁在這裏,想必這地方極為隱秘,劉澈想要找到大概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不過,若隻是這點的話,還不足以讓我感到擔憂,隻要劉澈知道我是在哪裏失蹤的,那麽找到我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真正讓我擔憂的是,在這段時間裏,趙硯會利用什麽手段來對付我。
果然想什麽來什麽,就在我心裏稍稍有些慌亂的時候,黑色的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隻是出現在我眼前的並非是預想中的趙硯,而是一個我做夢都未曾想到的人。
“容袖!”一瞬間,腦海裏閃過無數念頭。最終卻全都指向了一個結論:出賣我的人不是浣兒,而是容袖。
“姐姐。”淨瓷似的臉上露出一抹讓人心神微震的笑容,“姐姐沒有想到會是我,對麽?”
“容袖,你是來救我們的麽?”浣兒激動地抓著我的手臂,“小姐,容袖來救我們了,小姐,我們可以出去了。”
幽幽歎了口氣,趁著那抓住我手臂激動不已的小丫頭不注意的時候,點了她的睡穴。這麽殘忍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她知道比較好。
“姐姐還是和以前一樣,很溫柔。”
“說吧,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姐姐難道不想問我為什麽要出賣你麽?”
“你恨我,當年若是你的父母沒有租我的宅子,那她們就不會死,你也不會變成孤兒。”
容袖要搖搖頭:“姐姐你錯了,容袖從來都沒有恨過你。那宅子倒了,並不是姐姐的錯。”
“既然你不恨我,又為什麽要那麽做?”
“到時候姐姐就會知道的,姐姐放心,無論如何容袖都不會讓姐姐你死的,隻是……”
“隻是什麽?”
容袖咧嘴一笑:“隻是在此之前,姐姐可能要受點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