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璿,陸迦國唯一的女皇,同樣亦是劉澈的姐姐。

對於十八年前陸迦所發生的那場宮廷政變,了解其中詳情的人並不多。不過確切來說是因為當時天下七分,諸國之間皆有染指天下的意圖,最終以晉國吞並衛國為結果,結束了長達數年的紛爭。也正是因此,陸迦女皇劉璿被其叔叔永昶王推下皇位,最終死於叛軍流矢的這件事,也終究隻是數年紛爭中的一個插曲。

人們隻會記住站在高處的勝利者,又有誰會在意黃土之下埋著的累累白骨?

淳霍將整個身體靠在椅背上,柔順的黑發將他的臉型襯托的很是削瘦,不過最讓人感到別扭的卻是他身上穿著的衣服,似袍非袍,似衣又非衣,總之是說不出來的奇怪。

“春秋一筆,情淚兩行,隻歎世事無常。此情此景,何以堪當。”劉澈雙肘支撐在桌子上,目光銳利如同一隻緊盯獵物的鷹,“你和姐姐到底是什麽關係?”

淳霍扯了扯嘴角,麵對劉澈那獵鷹般銳利的目光卻隻是打了個哈氣,隨後淡淡地說道:“我與你姐姐並沒有什麽關係,與你姐姐有關係的是我爸。”

“爸?”劉澈眉頭微蹙,似乎是在思考這個‘爸’究竟是什麽意思。

“那個地方父親成為爸,而你們則成為爹。”淳霍很是時候地解釋著,“關於你姐姐和我爹的關係,我可以用一句話來概括,那就是你姐是我爹的小老婆。”

“小老婆?”這一次,劉澈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小老婆的意思就是妾,三妻四妾中的妾。”再一次的,淳霍很貼心地解答了劉澈的疑惑。然而這一次的解釋卻換來了劉澈的爆吼。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劉澈幾乎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按在桌子上的雙手亦是不斷顫抖起來。

“你的姐姐劉璿,是我爹的妾,這下聽明白了麽?”淳霍絲毫不理會劉澈的爆怒,仍舊自顧自地說著,“其實你也不用這麽生氣,撇開那個皇位不說,劉璿也就是個需要人寵,需要人疼得女人。而我爹別的本事沒有,偏偏就會這個,所以你姐姐自然是要投懷送抱的,嗯,應該是投懷送抱,不好意思,我不太會用成語。”

嗖——!破空之聲陡然響起。

與此同時,淳霍白皙削瘦的臉頰上亦是多了一絲血痕。看著他身後那完全沒入牆體的飛刀,我的腦袋突然變得一片空白。他什麽時候學會了隻有影衛才會的飛刀,而且照此情景來看,他與四師兄的功力不相上下。這怎麽可能,師父說過飛刀這種武功是要從小練習的,根本不可能速成,那麽劉澈的飛刀又是誰教他的?

“是你要我說的。”淳霍伸手摸了摸臉,隨後卻是將雙腳擱在了桌子上,整個人形成一種半躺著的姿勢,樣子既有紈絝子弟的囂張,亦有運籌帷幄者的自信,不過更多的卻是種痞氣。

“繼續。”說話間,劉澈已經重新坐會了椅子,可是他不斷跳動的太陽穴卻告訴我,這個男人的內心很激動。

“繼續什麽?該說的我都說了,你還想聽什麽?”淳霍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會又接著道,“其實劉璿和我爹之前也沒什麽好說的,不過可以肯定的是,當時我爹應該是很喜歡劉璿的,否則又怎麽會助她登上皇位,又怎麽會教她如何站穩腳跟。隻可惜我爹到底是黑道,不是走官場路子的,那個帝王心術教的是一塌糊塗。”

這話聽得有意思,劉璿的皇位居然是淳霍的爹助她登上的,這麽說淳霍的爹豈不是大有來頭?不對不對,要是這家夥真的是我哥哥的話,那就應該是我爹啊!話說我爹到底是什麽來頭啊。

“你爹是誰?”劉澈的問題亦是我想要問的。

“你想找他麽?”淳霍淡淡地笑了笑,“隻可惜他已經死了,十多年前就死了。另外,關於他的身份我勸你也別白費心機的去調查了,不過你若是不死心的話,倒是可以去浪費一下時間。”

“你剛剛說,斷定沫兒身份的是姐姐,這又是怎麽回事?”出乎意料的,劉澈並沒有繼續追問關於淳霍爹身份的問題。

淳霍撓撓頭:“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但是父親臨死前說,劉璿曾告訴他,小妹流落到了衛國,成了影衛司命的徒弟,至於劉璿是怎麽知道的,那就不能來問我了。”

“你這些話說了等於沒說。”劉澈冷冷地說道。

是啊,這種隻靠一麵之詞的話誰能相信,雖然後麵說的邏輯上大致沒什麽問題,可是那個烏龜叫了,我就不見了的說法,怎麽聽都像是胡編亂造的。

“那個,你就沒有什麽能證明我身份的東西麽?”按照小說慣例來講,一般兄妹相認都會有塊玉佩什麽東的作為憑證,再不然就是身上哪裏有什麽咬痕。想了想,師父好像沒交給我什麽玉佩啊,至於咬痕麽,倒是有一個,隻是那是劉澈咬的。這麽想的話,淳霍大概也沒辦法證明我的身份吧。

淳霍掃了我一眼,那神情到還真有幾分看白癡的感覺:“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難不成還指望我拿出個什麽被一摔為二的玉佩來證明你的身份?等等……說起來的話,我好想聽娘說過,你身上有塊胎記來著的。”

胎記?開什麽玩笑,我身上根本就沒有胎記。果然,這家夥是在胡編亂造。

過了一會,淳霍很堅定地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娘說在你屁股上有一塊梅花形的胎記,怎麽樣,到底是有還是沒有?說起來我對你是我妹妹的這種說法也很懷疑。”

劉澈微微側首,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而我的臉也是刷的一下子紅了起來,並不是本小姐臉皮薄啊,而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屁股上有沒有胎記啊,話說,誰會沒事對著鏡子照自己的屁股啊。

“有,還是沒有?”終於,經不住我長時間的沉默,淳霍忍不住了。

“我、我……”咬著下唇,恨不得把頭埋到桌子底下去,“我不知道。”

“嗯?你連自己屁股上有沒有胎記都不知道?”淳霍的聲音聽起來好像完全不相信,隨後又道,“不過也沒什麽,晚上沐浴的時候對著鏡子看看就是了。”

“不用等到晚上了。”劉澈淡淡地說道,“她的確有塊梅花形的胎記。”

“你怎麽會知道?”我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緊接著卻又想到那夜在他的書房,自己幾乎就要在他身下承歡的樣子,想必他應該是那個時候看到的。

溫熱的手掌撫上臉頰,下一個瞬間人已經被他扯進了懷裏:“你說我是什麽時候知道的?沫兒,我真的很後悔沒在那個時候就把你吃幹淨。”

也不知道為什麽,最近總是會想起那夜在書房的情景。臉滾燙滾燙的,可是靠著他的胸膛卻又覺得好舒服,有一種心安的感覺。

“小妹,你這個小鳥依人的樣子是不行的,像劉澈這種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家夥,你就應該用咬的,用抓的才行。”耳畔傳來淳霍不滿的聲音,“還有,你臉紅什麽,你男人抱你,那證明你有魅力啊,既然這樣,你就應該反客為主,好好調戲你男人,這才有意思嘛!”

這話聽起來還真有那麽幾分道理,憑什麽每次都是劉澈要抱本小姐,我就要一臉嬌羞外帶小鳥依人的讓他抱著,太沒天理了。不行,咱也要農奴翻身做主人。心動不如心動,隻是正當我準備推開劉澈,反過來將他抱住的時候,腰上就被狠狠掐了一下,頓時全身的力氣都好像被抽走了一樣。而劉澈則將腦袋伏在我的頸部,用要牙齒若有似無地咬著。

耳畔傳來低沉黯啞的聲音:“沫兒不乖,你說為夫要怎麽教訓你呢?”

“唔,我,我下次乖乖的就是了。”嗚嗚嗚!我的弱點這家夥全部都知道啊,看來農奴不是那麽容易翻身的。

劉澈抬起頭,扯出一個壞壞的笑容:“這樣才乖。”

為什麽每次都是我吃癟啊,好恨,好不甘心啊。嗚嗚嗚,難道這家夥就沒有弱點的麽?不行,翻身雖然不容易,可永遠被壓著也不是那麽回事啊。一定要找出劉澈的弱點,一定。

“沫兒又在想什麽壞點子了?”劉澈笑眯眯地樣子讓我不禁打了個抖,這家夥好像總能看穿我的心思啊。

“沒有沒有,我在想以後都要乖乖的。”

“嗯,沫兒真是聽話。”又是那種黃鼠狼偷到小母雞的表情,真是很欠扁啊!可是,可是不敢啊!偷偷看了一眼淳霍,隻見他單手捂住臉,拚命搖頭,看上去一副很無力地樣子。

不一會,淳霍一臉悲痛地抬起頭:“小妹啊,你這個樣子讓我情何以堪啊。”

“沫兒怎麽樣,與你有什麽關係,就算你真的是她的哥哥,未免管的也有點太寬了。”說著,劉澈輕輕在我臉上捏了一下,似乎心情很好的樣子,“沫兒是我的,誰也休想把她從我身邊帶走。”

淳霍幽幽歎了口氣:“我也沒真的想帶她走,可是,可是……你居然把我很有女王潛質的妹妹調教成了這個樣子,你說我能不怨念麽,嗚嗚嗚……小妹啊,你就不能女王一點麽,你就不能讓我看看這家夥被你壓著的樣子麽?嗚嗚嗚……好過分,我多年的願望破滅了,本以為把你丟在司命那個老頭身邊,可以讓你培養出點女王的氣勢,可是,可是你居然變成這個樣子了,為兄好傷心啊!嗚嗚嗚……”

“他在說什麽?”摟著劉澈的脖子,微微歪著腦袋,卻不知道這位此時看起來很像白癡的哥哥到底在說些什麽。

“沫兒別理他,他的間歇性精神分裂症發作了。”劉澈眯起眼睛,接著說道,“不過看到他的這種犯白癡的樣子,多少還是讓我開始相信,你們的確是兄妹了。”

嗯?他是在拐著彎的罵我是白癡麽?嘖嘖,這家夥最近諷刺我的水平有所提高啊。

哼!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劉澈,你給我等著,本小姐遲早會找到你的弱點,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