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到!”

隨著一身尖細的喊聲,所有人都目光都落在了穿著明黃色龍袍的趙貞身上,除了走在左側稍後方手持拂塵的宮人,在趙貞的後方亦是跟著名身著黑衣,頭戴鬥笠的人。由於鬥笠四周有黑紗覆蓋,所以無法看清麵容。隻是就算看不清楚麵容,也依舊能夠感受他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隻屬於殺手才有的氣息。

“臣參見皇上。”

趙硯剛要行跪禮,卻被趙貞虛扶一把:“這沒有外人,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禮。對了,朕一早聽聞你準備娶唐沫為王妃,所以今日特來看看你是否如願了。”

“讓皇上見笑了,唐姑娘尚未給臣答複。”

“哦?”趙貞淨瓷似的臉上滑過一絲笑容,饒有興趣地盯著我,說著對,被一隻狐狸盯著的感覺可真不好受。若是換做劉澈,還可以賞兩個白眼給他。可對方是皇上啊,也隻能老老實實地被盯著了。接著就聽到趙貞淡淡地說道,“唐沫,你可願意做我皇兄的王妃?”

手腕一緊,低頭掃了一眼竟是被劉澈緊緊抓著,那力道有種讓我以為他要捏斷我手的感覺。

“姐姐,不要嫁給大壞蛋。”容袖抱著我的腿,仰著小臉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唐沫,朕和皇兄都還等著你的回答呢。”

“這種問題還用回答麽?”將容袖抱在懷中,輕輕擦著他快要流下來的眼淚。

“這麽說你答應了?”趙硯笑了笑,“唐沫,本王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唐沫,你……”劉澈欲言又止,眼中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悲傷。而看到他這個樣子,我的心竟開始隱隱痛了起來。

朝他笑了笑,這家夥該不會以為我答應去做什麽王妃了吧。

“我什麽時候答應做你的王妃了?”收斂笑容,我冷冰冰地看著趙硯。

“可你剛才……”

不等趙硯說完,我便打斷他的話:“我唐沫雖是一介女子,但卻也不願做那隔江猶唱的商女。”

“你什麽意思?”趙硯皺了皺眉頭,而趙貞清貴的臉上則浮現了一絲不悅。

“哼!十八年前,晉國鐵騎踏遍我衛國河山,亡國之恨尚在,你卻讓身為衛國影衛的我,去做你的王妃。七王爺,你不覺得自己天真的可笑麽。”

“我……我……”趙硯有些踉蹌地退後兩步。

“哈哈,皇兄,你就死心吧,莫說是王妃之位,朕當初可是許她皇貴妃之位他都未曾動心。”趙貞似乎心情很好,笑容也越發生動起來,“不過皇兄也不必氣惱,這女人麽,就算現在對你無意,可卻是禁不住天天纏,日日寵的,隻要你多費些心思,總是能夠得到的。

劉澈不由分說地將我扯入懷中,一臉怒氣瞪著趙貞和趙硯,“你們不用費那個心思了,沫兒已經答應嫁給我了。”

趙貞眯起眼睛,淡淡的口吻亦是不辨喜怒,“是這樣麽?唐沫,你已經答應嫁給劉澈了?若是真的答應了,那朕便冊封你為寧安公主,擇日賜婚。”

哈?前一刻是皇貴妃,後一刻卻又是公主,套句劉澈的話來說:真弄不懂這隻白毛狐狸心裏在想些什麽。不過弄不懂歸弄不懂,但說真的,對於這公主之位我還是有點動心的,誰讓我是窮人家的孩子呢,從小最大的夢想就是當公主,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處就不說了,最關鍵的是可以仗著權勢調戲美男啊,哈哈哈……這才是本小姐向往的生活啊。

“姐姐,你流口水了。”底下傳來容袖奶聲奶氣地聲音。

“咳咳!”有些尷尬地將調戲美男的思緒拉了回來,抬眼卻看到劉澈那陰沉道快要滴出水來的臉,脆弱的小心髒就這麽漏跳了兩拍,心裏更是充滿一種被人捉啥在床的感覺。

“皇上,以沫兒的身份恐怕不太適合成為晉國的公主。”嗚嗚,這個混蛋,居然打碎了我的公主夢,好恨。

“是麽?可是朕看唐沫似乎很中意呢。既然當事人都願意,劉澈你又何必一意孤行,朕立即讓人起草詔書,明日便行冊封大典。”

“趙貞,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我的底線。”

劉澈的語氣可以用平淡來形容,可就是這種平淡卻讓整個大廳的空氣都凍結了,無論是誰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所發出的那股極為強大的壓迫感,那股仿佛帝王般高高在上的氣勢。

到底是掌權者,麵對劉澈這種幾乎可以秒殺一切的氣勢,趙貞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眾人,最終目光卻是落在了劉澈身上:“劉澈,你這是身為一個臣子該有的態度麽?”

一樣平淡的語調,雖沒有劉澈的壓迫感與氣勢,但卻有一種綿密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也正是這一句話,讓我不禁注意到了一直跟在趙貞身後的那名帶著鬥笠的黑衣人。

帶這樣一個高手來此,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等我想明白,趙貞接下來的話已經替我解開了疑惑。

“劉澈,你如今武功全廢,身邊自然不能少了保護的人。”趙貞微微側身,那站在後麵的黑衣人往前走了一步,“這是朕特意選來保護你的人。黃泉,從今以後,劉大人的命可就掌握在你手上了,你一定要好好保護大人才是。”

“奴才遵命。”

話音還未落下,那黑衣人竟已出現在了我與劉澈身後。出於本能,在那黑衣人到達的一瞬間我已將飛到握在手上,奈何因為被劉澈抱著,所以也隻能握在手裏,無法射出。

“唐沫,你可知道在朕麵前拔刀,是要殺頭的。算了,念在你是初犯,明日自己去宮裏領二十板子。”

“皇上,你,你在開玩笑麽?”亮個刀子就要殺頭?拜托,這是什麽世道啊。

“你覺得朕在開玩笑麽?君無戲言,明日你若不乖乖去領板子,後果自負。”

咽了咽口水,這帝王的威脅可不是開玩笑的,可要真的領了二十大板,那我小命有沒有續集可就要打問號了。為了自己小命的續集,我還是決定觸碰下龍的逆鱗:“若是我明日真的不去領板子,會有什麽後果?”

“這個麽……”趙貞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朝抓著我裙擺的容袖笑了笑,“這孩子,真是討人喜歡。”

人渣!腦海中除了人渣之外再也想不到別的詞了,身為一個帝王,居然用一個孩子來做要挾,這種人怎麽配當一國之君,莫說是一國之君,這種人渣連活著都不配。

“劉澈的武功已經廢了,朕可不希望你的武功也莫名其妙被廢了。”趙貞緩緩抬起頭,臉上的笑容已經斂去。

“皇上,唐沫也是無意冒犯,二十大板實在太重了,還請皇上法外施恩。”趙硯說道,“何況唐沫本就是江湖人士,黃泉突然靠近,會有這種反應也實屬無心。”

趙貞微微側首,意味深長地看著趙硯,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是啊,就連有意弑君的皇兄你朕都可以原諒,又何況是一個無心自衛的弱女子呢。罷了,唐沫今日有七王爺為你求情,朕就暫時饒過你,若是下次再犯,朕一定會連今日之過一起罰。”

咬著下唇,心裏滿是不甘。為什麽要向這種人低頭,僅僅因為他是皇上麽?

“沫兒,沫兒……”

肩膀被人輕輕搖晃著,回過神來才發現,不知何時趙貞與趙硯已經離開了,看著劉澈那微蹙的眉頭已經擔憂的眼神,突然好想撲在這個男人的懷裏大哭一場。

“我沒事。”調整好心情,朝劉澈笑了笑,可是我知道自己的笑應該是比哭還難看的。

“黃泉,這裏沒你的事,帶容袖先下去。”

“是。”黃泉立即將容袖抱了起來,可還沒等他抱穩,容袖便拚命掙紮起來,眼看著就要嚎啕大哭起來。

想要從黃泉手中將容袖抱回來,卻被劉澈阻止了:“沫兒,相信我,容袖不會有事的。”

“可是……”僅一眨眼的功夫,抱著容袖的黃泉已不見了蹤影,“他是趙貞的人,你怎麽忍心把容袖丟給那樣的人。”

劉澈有些無奈地看著我:“你這樣子,就好像是容袖的娘,容不得自己的孩子受一點委屈。”

“難道不是麽?”我反問道,“那孩子如今已經無依無靠了,我怎麽忍心讓他受委屈?”然而,與其說是不忍心看那孩子受委屈,倒不如說我從容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站在廢墟前,不知道該如何走下去,不知道未來在哪裏?得到一點點溫暖都拚命的想要抓住,可隨著時間的流逝,那一點點的溫暖總是會被消失殆盡,到最後除了一顆越來越冷,越來越硬的心,什麽都沒有。

“沫兒,相信我,我不會讓容袖有事,也不會讓他受一丁點兒委屈。”劉澈很是溫柔地將我揉進懷裏。

靠在他的胸膛上,有種說不出來的心安:“你說的對,容袖雖不是我生的,可我到底是欠了他的,可他又不是你生的,你幹嘛一股腦往身上攬啊?”

“你把自己當成容袖的娘,那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是容袖的爹了,這做爹的為兒子操心不是天經地義麽?話說回來,沫兒什麽時候為我生個孩子?為夫可是想得辛苦啊。”

“劉澈,你給我正經點。”這家夥,果然一沒外人在場就又變成這副混蛋樣。

“沫兒,你應該叫相公,來叫一個給為夫聽聽。”

“叫你個毛線。”

“沫兒,為夫不叫毛線。”劉澈正色道,“不要隨隨便便給為夫改名,不過沫兒你要是這麽喜歡毛線這個名字,日後我們生的孩子就取名毛線可好?嗯,今日天色甚好,為了咱們的小毛線,不如我們早些上床休息,順便做些運動如何?”

“……”

好想踹死眼前這個不知道在說些什麽的混蛋,好想拿飛到弄死眼前這個拚命把爪子往我胸上蹭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