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上，一前一後兩支騎兵正在狂奔。

雙方的距離不斷迫近，從二十裏到十五裏，十裏，五裏……

終於，看到對方出現在視野裏，巴特爾興奮地喊道：“看到他們了，跟我衝啊！”

劉衡繼續率隊狂奔，副將跟上來，大喊道：“追上來了，怎麽辦？”

“怕什麽，繼續跑！”

“可是……”

“別廢話，跑！”

劉衡咬緊牙關，繼續玩命狂奔。

其他人紛紛跟上，用力揮打馬鞭……

劉衡的戰馬已經口吐白沫，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對方憤怒的吼叫聲。

“快！再快一點！”

劉衡狠狠抽了一鞭，戰馬嘶鳴著向前衝刺。

終於，巍峨的城牆終於出現在視野中，城頭上，明軍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劉衡大喜，喊道：“弟兄們，再加把勁！進了長城就安全了！”

巴特爾也看到長城，再也等不及，怒喝道：“放箭！”

嗖嗖嗖——

箭雨破空而來，可是，距離明軍還差點距離，看看夠不到。

城牆上的守軍發現異常，一名把總厲聲喝道：“敵襲！弓箭手準備！”

垛口處，明軍弓箭手迅速列陣，弓弦拉滿，對準下方的蒙古騎兵。

“放箭！”

嗤嗤嗤——

明軍的箭雨居高臨下，射的更遠，瞬間壓製了追擊的勢頭。

巴特爾不得不勒馬減速，眼睜睜地看著劉衡一行人衝到了長城腳下。

劉衡嘶啞著嗓子大喊：“開城門！”

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一條縫隙，兩百騎兵魚貫而入。

巴特爾怒不可遏，拔出彎刀，狠狠劈砍路邊的石頭泄憤。

副將上前勸道：“將軍，咱們這點人衝不進去，不如先撤！”

巴特爾咬牙切齒地盯著城牆，恨恨道：“就這麽回去，太後豈能饒我？”

副將低聲道：“將軍，再過幾日，大軍就要南下，到時候攻破長城，再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巴特爾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怒火：“傳令，撤！”

蒙古騎兵調轉馬頭，如潮水般退去，瞬間便沒了蹤影。

劉衡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心情無比舒暢。

副將走過來，咧嘴笑道：“老劉，咱們這次可算是立了大功！”

“立什麽功？”

劉衡苦笑著道：“最多算是將功補過，走吧，去見平西侯！”

宣府城外，明軍大營，中軍帳內。

紅娘子正在查看軍報，忽聽帳外一陣喧嘩。

親兵快步進來稟報："稟紅帥，劉將軍回來了！還帶回了範永鬥！"

"你說什麽？"

紅娘子猛地站起身，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劉衡把人抓回來了？快，帶進來！"

帳簾掀開，劉衡邁步走進，身後還押著五花大綁的範永鬥。

紅娘子抬眼看去，範永鬥衣衫不整，嘴裏塞著破布，滿臉驚恐。

劉衡等人則渾身塵土，臉上卻掛著得意的笑容。

紅娘子問道：“此人就是範永鬥？”

“回紅帥，正是！”

劉衡說完，看範永鬥沒動靜，便伸手給了他一耳光。

“你娘的，紅帥問你話呢，說話啊！”

範永鬥哭喪著臉：“草民正是範……範永鬥……”

紅娘子詫異道："劉衡，你們是怎麽做到的？"

劉衡咧嘴一笑，將事情來龍去脈簡單敘述一番，然後說道："卑職這次能成事，全賴當年跟著李相公時聽的那些典故！"

紅娘子眉頭一挑："典故？什麽典故？"

劉衡頓時有些興奮，說道："李相公常跟我們講古代英雄的故事，他很崇拜一個叫辛棄疾的大人物，據說此人曾帶著五十騎，直闖金軍五萬大營，生擒叛徒張安國，然後全身而退！末將當時就問，五十人怎麽闖五萬人的大營？李相公就說——"

他學著李岩的語氣，搖頭晃腦道："'金軍各部混雜，尚未紮營，辛棄疾抓住這個空檔，快進快出，如入無人之境！正所謂兵貴神速，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紅娘子聽得入神，追問道："所以你就效仿辛棄疾，兩百人強衝五萬蒙古人大營？"

劉衡咧著大嘴，說道："卑職看到蒙古人那營地，各部落亂七八糟地紮營，誰也不管誰，就決定賭一把！直接衝進去，找到範永鬥的帳篷，裹了人就跑！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已經跑出老遠了！"

紅娘子不由得笑出聲，然後問道："你就不怕死麽？"

劉衡收起笑容，正色道："此事全由卑職而起，就算死在敵營，也算死得其所，總比因為瀆職被軍法處置強！"

紅娘子點了點頭：“功過相抵，以後再敢……”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劉衡紅著臉，說道：“若有再犯，提頭來見！”

紅娘子滿意地點點頭，揮手道："來人，把範永鬥押下去，嚴加看管！明日一早派精銳騎兵押送京師，交給錦衣衛處置！"

帳外親兵立刻上前，將癱軟如泥的範永鬥拖了出去。

待帳內重新安靜下來，紅娘子走到輿圖前，凝視著宣府周邊的地形，沉聲道："劉衡，你這次帶回來的情報很關鍵。既然蒙古人決定開戰，那就不能再等了。"

她突然轉身，眼中閃爍著決然的光芒："傳我將令——"

帳內眾將全部肅立待命。

"其一，八百裏加急將蒙古異動的情報送往京師，就說我部已做好迎戰準備。另附密信說明，為搶占先機，我部準備三日內強攻宣府！"

書吏飛速記錄，墨汁在紙上洇開。

"其二，派快馬聯絡大同的高傑將軍，將蒙古軍情如實相告，讓他也抓點緊，最好與我部協同作戰，就算蒙古人來救，大同和宣府，最多隻能救一個。"

"其三，全軍即刻進入戰備狀態，檢查兵器糧草。斥候隊擴大偵查範圍，我要隨時掌握蒙古人的動向！"

眾將齊聲應諾，聲震營帳。

紅娘子最後看向劉衡："此番立下大功，值得慶賀，但連日奔波已然疲憊，準你們休整一日，後日拂曉前必須歸建！"

劉衡抱拳行禮，臉上卻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紅娘子輕挑柳眉，問道："你有什麽話就說，別磨磨唧唧的！"

劉衡猶豫道："蒙古諸部還未集結完畢，不如趁機幹一票大的！"

“說說看，你打算怎麽幹？”

“蒙古人肯定氣炸了，若此時搞一波偷襲，他們肯定沒有防備，咱也不貪功，打完就跑！”

紅娘子聽完後，笑嗬嗬道：“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