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嶽的話,讓眾人滿頭黑線,唯獨張棟呆滯地望著地麵,他還沒有從社死中緩過神來。

梁安康朝著不遠處的宣淩瑤努了努下巴,說道,“我剛剛看到了,秦易出去之後,宣淩瑤也出去了,你說他們會不會……”

“會你個頭!”穆禹皓無奈罵道。

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宣淩瑤臉上的擔憂。

這種情況下,還能往曖昧方麵想,也隻有傻子才做得到。

秦易許久未回,宣淩瑤一臉擔憂,再加上自己的直覺,穆禹皓隱隱感覺,或許會有大事發生!

雖然人群依舊喧鬧,但不知為何,總有一種壓抑的感覺。

就好像有隻凶殘的野獸正盯著他們,露出尖利的獠牙,即將擇人而噬。

這讓他有點想念秦易,秦易在的話,說不定能發覺什麽,而不至於像他這樣,隻感覺到渾身發寒,卻什麽都察覺不出來。

……

廣場中,眾多將院學子排著隊,每人領取了一把樸刀。

他們分外欣喜,也有些激動,適才聽教習說了,府城混入了山匪,為了防止這些匪徒燒殺劫掠,需要大家勠力同心,將之鏟除。

眾人苦練幾年,除了跟同窗切磋,幾乎沒有實戰的機會,如今機會來了,因而有些躍躍欲試。

至於畏懼,他們從沒想過,隻想著展示自己,以及保家衛國。

按著教習的吩咐,眾多學子分為三人一隊,帶著兩名衙役,開始分批次離開,有的上了馬車,去往更遠的坊市,有的則在附近巡邏起來,尋找行色可疑之人。

上善坊之外,三名將院學子大步前行,神態昂揚,積極的左顧右盼,認真尋找著可能存在的山匪。

跟在他們身後的兩名衙役,神色畏縮,離的有些遠,因而引來三名學子的蔑視。

三名學子中,一名身形壯碩,肩膀極寬的男子,雖然英姿勃發,但臉上長著細細的絨毛,顯得有些稚嫩,他龍行虎步,走在三人中間,儼然有主心骨的風範。

此人名叫駱毅,是將院中實力不凡的乙級生員,優點是力氣大、武藝強,因而頗得同窗的尊敬。

此時,他正回憶著教習的吩咐,住有眾多豪門貴胄的上善坊,極可能被山匪惦記,需要仔細搜尋。

因此,他眼睛瞪得極大,仔細打量每一個經過的路人。

當然,路上更多的是飛馳而過的名貴馬車,光靠兩條腿行走的路人,還真不多。

走了一會,在隱秘的巷子中,他們終於遇到了兩個人。

兩個衣著普通的男子,滿臉狠厲,衣服鼓鼓囊囊的,正蹲在一處牆角,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做什麽。

三名學子對視一眼,眼中都有著激動,當即快步趕去。

兩名男子不知有人趕來,手腳極快,從懷中掏出兩個瓦罐,將罐子裏盛放的火油澆在堆成小山的木柴上。

這堆柴禾挨著一堵木牆,木牆連著幾幢極高的樓宇,倘若失火,必然會連成一片,急速的蔓延出去。

幾個呼吸,兩名男子就將火油澆得一幹二淨,滿臉陰狠笑意,從身上掏出火折子,正要揭開蓋子,卻聽到一陣腳步聲,他們登時一驚,轉頭望去,就看到三人快速跑來。

“你們在幹嘛!”駱毅一邊跑,一邊怒聲喝道。

眼瞳暴縮,顧不得放火,兩名男子唰地從腰間掏出短刀,朝三名學子凶狠地衝了上去。

話不多說,直接砍人,山匪的凶悍可見一斑!

三名學子絲毫不怕,先不說他們武藝不凡,就隻論人數,他們也贏定了。

對方隻有兩人,而他們有五個人!

不對!

回頭一看,發現兩名捕快跑得跟牛車似的,速度慢的令人發指,相距足足有百尺之遙,他們頓時氣笑。

好吧,隻有三個人。

但也無妨,三打二,他們也穩贏!

衝上去就是全力一刀,山匪凶悍無邊,絲毫沒有留力防守,這種打法,著實讓駱毅等人心驚不已。

好在他們武藝不錯,起初雖然疲於招架,但後麵逐漸適應,開始將兩名山匪壓著打。

等到徹底熟悉之後,三人開始反擊,施展平時所習練過的連擊之技,一刀接一刀,速度迅疾,極有默契,令山匪防不勝防,屢屢受創。

但哪怕渾身流血,衣袍染紅,山匪依舊凶狠無比,眼眶通紅,絲毫沒有懼意。

自從上山為寇,他們打過不下百仗,能存活下來,靠的是一個理念。

那就是……不論能否占據上風,隻要不要命,對方就會膽怯,自己就能翻盤!

但可惜的是,他們遇到了離闌府傾全府之力培養出來的人才,三名學子穩紮穩打,秉持著不受傷就是收獲的原則,不疾不徐,準備一點一點地耗死山匪。

沒多久,兩名山匪就渾身是傷,血流不止,傷重無力的陸續倒在地上。

“贏了!”駱毅歡喜握拳,一臉振奮,而後轉頭,怒視不遠處的捕快。

這兩個家夥除了嘶聲呐喊之外,根本就沒有幫手過,至於這麽怯懦嗎?

頂著駱毅等人惱恨的目光,兩名捕快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

一向對百姓呼來喝去的他們,麵對比自己強的人,總是很理智,非常識時務,知道得低頭認小。

其實也不能怪他們,主要是駱毅等人施展連擊之技,他們選了好幾個角度,都無法插入戰鬥,隻能在一旁高聲呐喊,提供精神支持。

這樣的場麵,在府城許多地方同時上演,僅僅隻是一會時間,就有不少意圖不軌的山匪就地伏法。

倘若曾明知看到這一幕,定然會大讚秦易,若不是秦易未卜先知,料敵於先,將這場禍患提前消解,必然會火燒全城,死傷慘重。

甚至有可能……半座府城付之一炬!

身在布蓬之內的曾明知,自然沒有看到這一幕,但不妨礙他信賴秦易。

秦易所提出的建議,他盡皆聽信。

適才秦易就提議了,時機已到,可以讓策院全員撤離。

沒有猶豫,曾明知直接采納,讓侍立一旁的捕快前去傳令。

此時,他就和秦易站在布蓬邊緣,看著捕快跑向策院隊伍。

靜靜站著,秦易一臉淡然,但目光炯炯,盯在策院隊伍之上。

他們能順利撤離嗎?

秦易有些擔憂。

將院離去也就罷了,若是策院也跟著離去,山匪很可能會心生警惕。

若是他們提前動手,而清除外圍的將院學子還未回援,法場必然會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