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衙役見了,快步走過來,喝道,“什麽事?”

秦易說道,“在下有要事要見知府大人。”

衙役嗤笑一下,“知府大人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秦易沉聲道,“在下真有要事,還請閣下通報一聲。”

他知道,要請動衙役,唯有打點一下,可這衙役好死不死地站在士卒身後。

秦易雖不覷他們,但卻怕這兩個愣頭青真的動手,激化事態,隻能站著不動。

“知府大人事務繁忙,豈有空見你。”衙役冷喝,“趕緊走,再不走就將你打將出去!”

秦易皺眉,掃視四周,觀察每一個士卒的位置,思索著該不該強闖進去。

就怕這裏生起動靜,會驚到暗中潛藏的山匪。

突然,身旁傳來淡淡馨香,秦易詫異,轉頭看去,發現是宣淩瑤。

“潁國公之妹宣淩瑤求見,還請這位大人通報一聲。”望著衙役,宣淩瑤輕聲說道。

衙役聽了,微微一驚。

秦易也是一驚。

沒有耽擱,衙役連忙應道,“我這就去通報,淩瑤小姐稍待。”

話語落罷,衙役就快步朝著布蓬跑去。

秦易滿心驚詫,他原以為宣淩瑤是某個京官之女,可沒想到,竟然是國公!

在臨瞻,唯有立下赫赫戰功,才有可能被天子賜予國公爵位,位及從一品,一等一的權貴。

“你想見知府,是有什麽事嗎?”宣淩瑤問道。

她看到秦易走向高台,心中詫異,便暗暗關注,見他被攔在門外,才特意過來解圍。

“有大事……”秦易沒有詳說,心中依舊驚訝,“你兄長是國公?”

“這是先帝賜予我父親的爵位,世襲罔替,父親去世之後,便由兄長承襲了。”宣淩瑤低聲說道。

“沒想到你家世如此顯赫……”秦易感歎道。

整個臨瞻,能得國公爵位的人沒幾個。因此,很容易就能查出宣淩瑤的父親到底是誰。

宣淩瑤緩緩搖頭,俏臉之上的神情有些苦澀。

如果可以,她願意家世平庸,親人團聚,而不是陰陽兩隔……

秦易心生疑惑,如果沒有猜錯,宣淩瑤之兄,現今的穎國公,應該是在瞻京才對,宣淩瑤也該在瞻京,為何前來離闌府城求學?

沒等他詢問,前去通報的衙役就快步回來,躬身說道,“淩瑤小姐,大人有請。”

士卒聞言,這才讓開,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宣淩瑤點點頭,對秦易說道,“進去吧。”

說罷,她蓮步輕移,纖腰微擺,朝著布蓬緩緩行去。

秦易抬步跟上,衙役見了,不發一言。

進了布蓬,就見頜下長著黑須,穿著緋袍的曾明知大步迎來,笑道,“淩瑤,自從去年一別,你已許久未來,國公大人可是委托我關照你的,如今看來,是本官失責了啊。”

宣淩瑤輕輕福身,也是笑道,“大人說笑了,兄長豈敢怪罪於你。是我學業繁忙,脫不開身,許久未曾拜見大人,還請大人見諒。”

曾明知撫須長笑,“你還是這麽會說話。”

目光一轉,落在秦易身上,曾明知有些詫異,“這位是?”

宣淩瑤收斂笑意,說道,“這位是策院生員,我的同窗,有些許事情,需要找大人相商。”

頃刻間,曾明知便明白了,難怪宣淩瑤許久未來,此時突然相見,原來是為了此人。

若無宣淩瑤攜帶,此人難以進來。

隻是不知此人有何要事,若是托人情之類的事宜,他可沒空理會。

當即,他淡淡問道,“不知閣下前來,所為何事?”

秦易聽了,暗暗好笑。

腔調拿捏的很妙啊,平淡中帶著一絲疏遠,生怕自己求他似的。

不知道自己說了之後,他會是什麽表情。

“經過在下的觀察,法場周圍有不少陰詭之輩。”秦易出聲說道。

宣淩瑤秀眉皺起,轉頭望來。

曾明知眼瞳驟縮,急忙前行幾步,驚聲道,“你確定?”

……

離闌府城外十五裏處,近萬名披甲士卒排成長列,猶如漆黑長龍一般,緘默無言的邁步前行。

每一人都目光凜冽,執著鋒銳長刀,龍行虎步,身上的甲胄相互刮擦,發出刺耳的聲響。

長隊中央,有一輛木製囚車,囚籠中坐著一名身穿囚服、手腳皆戴鐐銬的男子,他披頭散發、蓬頭垢麵,看起來極其狼狽,眼神卻頗為明亮,不時掃視四周,似是期待著什麽。

囚車四周圍攏了不少步卒,層層疊疊,防護極為嚴密。

隊伍前端,有兩名全身著甲的將領,腰杆挺直的坐在馬背上,氣勢不凡,正縱馬前行,身後跟著一眾手執帥旗的親兵。

旗上有一字,景!

突然,前方一騎馳來,帶起滾滾塵土。

跑到近前,斥候勒停駿馬,下馬躬身說道,“報告兩位都尉大人,前方乃是殷連峽穀,標下查探了一番,暫未發現不妥。”

兩名將領中,麵相頗為老成的一人皺眉道,“殷連峽穀?”

他記得這個峽穀不小,形狀如紡錘,中間寬兩頭窄,是極佳的埋伏地點。

想了想,他望向另一名都尉,正要說話,對方就笑了一聲道,“怎麽,老黃,你不會是想改道吧?”

此人麵色黝黑,下巴有一條拇指寬的刀疤,顯得有些狠厲。

被稱作老黃的都尉點了點頭,“此地離寧尤府雖有些距離,但還是小心為上。”

“老黃你太過謹慎了!”刀疤都尉笑道,“將軍英明神武,他敢於獨自離去,就表明之後再無危險,所以你無須擔憂,放心地走吧!”

他嘴中的將軍,正是大破寧尤山匪的景勳。

而這兩人,乃是景勳麾下的都尉,正六品,職權不低,可掌萬人。

老成都尉搖了搖頭道,“將軍將兵馬交於我等,就得謹慎一些,不出差錯,方可不負厚望。”

刀疤都尉收斂笑意,正色道,“可你莫忘了,朝廷令我等於今日午時,將焦茂押至離闌府城問斬,還有半個時辰就午時了,若是繞路,必然無法準時到達,屆時你我難逃其咎!”

老成都尉聞言,頓時眉頭緊鎖,麵色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