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曠野上,有兩方兵馬,排列成陣,互相對峙。

狂風呼嘯,旌旗獵獵,發出刺耳聲響,整個曠野充斥著凜然的殺氣。

局勢,一觸即發!

處於北方的軍陣,來自於城守派,每一個士卒的眼中,都有著濃濃的憤怒。

他們已然得知,肅王氣焰囂張,有恃無恐,狠狠地羞辱了自家城守。

由此,他們恨不得即刻衝上前,讓敵兵知道,羞辱己方的下場!

而位於南方的軍陣,則來自於肅王,軍容雖整肅,但數量卻稍少。

原本,肅王兵馬將近十五萬,多於城守派的十萬。

但為了提防秦易,肅王已調動七萬人馬,布設於南域,此處僅剩八萬兵力。

在數量方麵,肅王頓時從頗具優勢,變成了弱勢一方。

此刻,肅王軍陣中的主將,則滿臉苦笑。

原本,打算與城守派結盟,可沒想到,結盟未成,反而兵戈相向。

說實在的,就連他,肅王麾下大將,自家人,都不太清楚肅王到底得到了第三代投石車沒有。

要說有,肅王也不會如此不願與城守派交戰,出戰前,還派了幾次使者前去解釋,但都被一一打回。

要說沒有,肅王那番說辭……換成他,也不會信。

所以主將,實在摸不清這圖紙,肅王到底是撿的還是搶的。

隻因他位於前線,並未在極千城中,對於其中詳情,並不知曉。

但如今,已無須知曉了,戰爭一觸即發,作為肅王麾下大將,他的任務是,替肅王贏下這場戰鬥!

“冬冬冬!”

鼓聲轟隆,城守派一方,率先敲響了戰鼓。

緊接著,城守派前軍,便手持刀盾,呼嚎著,朝肅王軍陣衝去!

肅王軍陣中,主將雙眼微眯,連忙高喝,“傳令下去,讓前軍弓手,張弓搭箭!”

“吱!吱!吱!”

一聲令下,肅王前軍,近萬名弓手,開始了張弓搭箭,軍陣中響起了刺耳的弓弦拉開聲。

眼看敵兵,衝到了一箭之地,前軍將領高聲喝道,“放箭!”

頓時,箭如驟雨,朝著衝鋒而來的城守派兵馬,狠狠壓下去!

“嗤嗤!”“篤篤!”

場中,響起刺耳聲響,眾多利箭,不是射中木盾,就是刺中人身,以致不少城守派人馬,變作了滾地葫蘆!

但剩餘人馬,衝鋒未停,經曆了兩輪箭雨後,衝到了肅王軍陣前,開始了廝殺!

曠野中,響起了駭人的嘶吼聲,慘嚎聲……

肅王主將,以及城守派將領,不約而同的下令,派出弓騎,襲擊敵兵側翼!

兩方弓騎同時出陣,朝敵方衝去,結果半路相遇,互相追逐鏖戰起來。

到處都是廝殺,鮮血四濺,血肉橫飛,如同煉獄!

肅王兵馬的戰力,原本強於城守派,但如今,其兵力少於對方,所以堪堪持平,未曾落入下風,但也無法占據上風。

雙方就這樣消耗著,兵馬不斷死傷,城守派將領見了,眉頭緊皺,原以為對方兵力少,會一擊就潰,可沒想到,竟如此頑強。

己方未能占據優勢,他便猶豫起來,是不是該將後軍人馬投入戰場?

就在這時,他餘光一閃,突然看到遠處,肅王軍陣的後方,似乎有一個黑影,不斷變大!

城守派將領頓喜,連忙搭起眼簾,朝遠處望去。

隻見那個黑影,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明顯……是一隊騎兵!

身著黑甲的騎兵!

黑甲……秦易麾下?

城守派心中驚了一下,而後又喜又憂。

喜的是,神兵天降,可助他擊潰肅王兵馬!

憂的是,來人可是秦易,流康大敵,這廝會不會不顧盟約,而對己方悍然下手?

沒等他思索太多,那隊黑甲騎兵,就已近在遲尺!

肅王主將,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敵兵突至,他駭然欲絕,眼童暴睜!

他如何都想不到,秦易竟能率領騎兵,越過十幾座城池,來到此處!

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

駭然之後,肅王主將渾身發寒,瘋狂大吼,“後軍掉頭,迎戰來敵!”

命令傳下,眾多後軍,開始調轉方向,可就在這時,黑甲騎兵如同黑潮一般,猛然撲來!

眾多後軍兵馬,還未反應過來,頓時被黑潮打穿,軍陣中,出現了巨大的空洞!

黑潮不斷湧來,急速穿過,所過之處,肅王麾下盡伏首,完全來不及反應!

敵兵來得太突然,攻勢太快太猛,根本無法抵擋!

城守派將領,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壓下心中的憂喜,連忙喝道,“後軍推進,全軍進攻!”

不管秦易是否會不顧盟約而對付己方,先解決了肅王再說!

有秦易相助,便可一舉,擊潰肅王八萬兵力,此乃天大的好事!

往後,肅王就再無戰力了!

頓時,秦易與城守派,對肅王兵馬形成了夾擊之勢,短短時間,就將其擊穿,潰兵盈野!

率領易字營,不斷衝殺,秦易瞥了一眼越來越近的城守派旗幟,發現城守派兵馬正衝殺過來,他便傳令,調轉馬頭,往南殺去。

此行,是為了趁機擊潰肅王兵馬,若是連城守派一起對付,己方折損將會增大,也會擾亂戰局,讓肅王麾下得以逃脫,乃不智之舉,不可為之。

殺出紛亂的敵陣,出了戰局,秦易頭也不回,帶著麾下,往南馳去。

如同來時一般,悄悄地來,悄悄地走,唯有甲胃上沾染的血跡,槍尖上不斷滴落的鮮血,表明秦易突然而至,並非幻覺。

追殺之事,交給城守派就足以。

接下來,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

“果真如此?”耀城城守猛地站起,滿臉喜色!

偵騎連忙點頭,“的確,卑職看的一清二楚,我方大勝,或許幾個時辰後,喜報就會傳來!”

耀城城守喜笑顏開,哈哈大笑道,“好,好,甚好!”

三峰城大將也是不斷砸著手掌,粗獷的臉上盡是喜意,嘴巴咧的極大!

而濱城城守之子,歡喜之餘,也有些納悶,不由問道,“你可知是何原由,以致肅王大敗?”

偵騎連忙答道,“因為秦易!秦易率領易字營,突然殺入肅王陣尾,擊潰其軍陣!”

耀城城守等人一聽,頓時驚詫,不由麵麵相覷。

這……

他們滿臉駭異,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要知道,肅王麾下,可是有十七座城池啊!

秦易竟然自南往北,跨越了肅王的領地,跨越了十七座城池,從肅王領地的南部邊界,來到了北部邊界,如此壯舉……駭人聽聞!

普天之下,幾乎無人能夠做到!

眾人驚詫許久,才不由讚歎道,“論奇襲,無人能出其右!”

縱使知道,與秦易終究會成為敵人,但對於秦易的壯舉,眾人還是禁不住,滿心讚歎。

突然想到了什麽,耀城城守有些惶急,連忙問道,“秦易可曾襲擊我方兵馬?”

雖然與秦易有盟約,但眾人皆知,這不過是一張紙,隨時可以撕破。

他們如此想,秦易也必然是這樣想,所以眾人擔心,秦易會撕破盟約,對他們悍然下手。

但偵騎卻答道,“未曾,秦易擊穿肅王軍陣後,就轉而南下,不知去向。”

耀城城守聞言,頓時放鬆了些。

“我早就聽說了,秦易為人仁義,看來這廝不會率先撕破盟約。”三峰城大將,不由讚道。

仁義之人,縱使是敵人,依舊足以令人尊敬。

“那更好,”濱城城守之子陰冷笑道,“秦易不會率先撕破盟約,這就意味著,對方不會率先對我等動手,那麽主動權,就在我們這兒!”

耀城城守點了點頭,也是冷聲笑著,“的確,一張紙罷了,對方不想違背信義,但對我們來說,卻是輕而易舉!隻要有機會,我等便可悍然出擊,偷襲對方!”

說完,耀城城守與濱城城守之子,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滿是陰險。

三峰城大將聞言,雖是皺眉,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處於弱勢,不偷襲,如何能勝?

……

“什麽?我軍大敗?”肅王駭然,臉色倏地發白,驀地站起,眼中有著濃濃的不可置信!

他完全想不到,對付城守派,己方竟然大敗!

縱使己方兵力稍少,但戰力略強,就算不能勝,也不至於慘敗,這是怎麽回事?

沒等士卒答話,肅王再次問道,語氣極急,“可是城守派用了什麽陰謀?”

若非如此,城守派絕對無法做到,讓己方兵馬大敗!

士卒苦笑,搖頭說道,“我等並非敗於城守派之手,而是秦易……秦易率兵突襲,令我軍大敗,給了城守派可趁之機!”

“秦易?”肅王眼童暴睜,浮現出濃濃的恨意,幾欲噬人!

又是秦易!

該死的家夥!

這廝讓他無法結盟,如今,竟然又毀他數萬兵馬,可恨,實在可恨!

咬牙切齒許久,好不容易忍下心中的怒火,肅王才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我方兵馬,逃回多少?”

被肅王幾欲噬人的模樣所嚇到,士卒有些驚懼,吞了吞口水,才吞吐說道,“我方逃回了……兩萬人馬……”

八萬人馬,竟然隻剩下了兩萬……肅王恨得幾欲暴走!

但最終,他還是咬牙忍了下來,沉思了許久,非常久,久到士卒都以為對方石化了,肅王才緩緩出聲,語氣低沉無力,“撤回南線七萬兵馬,退入極千城,北線兩萬兵馬,撤入芸城。”

士卒聞言,頓時一驚,這個舉動意味著,肅王放棄了極千城往南的三座城池!

對於擁有第三代投石車的秦易來說,沒有了重兵守護,這三座城池,幾日便可奪下!

好在,北線兵馬,雖然隻剩兩萬,但隻要守住堅固的芸城,就能擋住城守派南下的攻勢!

對方,並沒有第三代投石車!

隻是芸城往北,還有一座小城,沒有了重兵防護,隻能拱手讓給城守派了。

一切,都是無奈之舉。

想到這,士卒暗歎一聲,恭聲應是,便轉身離去,將肅王的安排,傳達出去。

一日後,布置於南線的七萬兵馬,開始後撤,朝著極千城趕去。

為了盡快趕到極千城,這批兵馬,分作了前後軍,前軍三萬,排成長龍隊伍,疾速趕往極千城。

而四萬後軍,則列陣殿後,緩速後撤,以防遭受秦易突襲。

要知道,南部邊界,可是駐紮了秦易的十餘萬重兵!

可他們並不知道,殿後的後軍沒有危險,反倒是急速趕往極千城的前軍,即將迎來滅頂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