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了人,得償命!”

秦易冷聲說完,就發現鄧元洲眼中,閃過一絲凶戾,他頓時明白,對方絕不會服從!

自己身為攝政王,代表了整個臨瞻的意誌,對方竟敢心生狠意,如此世家,留著隻會是禍害!

之前,他還想過,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也沒有必要,弄得太過火。

如今看來,這個想法頗為不切實際!

他不想大張旗鼓,可對方,卻未必會讓他如願!

眼中閃過冷芒,鄧元洲壓抑下去,裝作驚訝之色,“果真如此?小人完全不知情,王爺從何得知,會不會被他人所騙?”

秦易心中冷笑,麵上澹澹說道,“無須推脫,令郎所犯之事,本王證據確鑿,如今隻看閣下,肯不肯將人交出來。”

若不交,也好,給他一個對付鄧家的機會。

世家乃是臨瞻之癬疥,若不處理,終成大患。

當初,他要不是硬實力過人,還真遭了鄧煊以及司徒宏光的毒手。

臨瞻,也就失去了一個英武不凡的攝政王。

而司綺梅,也就失去了一個能打能幹的夫君。

既然如今,已經來了,那麽,就得做點利國利民,也利於王朝統治的事情!

聽聞秦易如此說,鄧元洲微微皺眉,而後舒展開來,說道,“犬子性格純良溫善,豈會做出傷人性命之事,就算真有,也一定是誤傷。小人這就將犬子叫出來,給王爺賠個罪,以及給被誤傷之人,足夠的賠償。”

說罷,鄧元洲就喚道,“來人,將業兒叫來!”

不多時,一臉桀驁不馴的鄧興業,就來到堂中,許是前來之時,得到了囑咐,所以沒有太過張狂,不過眼中,依舊有著一絲紈絝之氣。

“小民鄧興業,拜見王爺。”稍稍躬身,鄧興業行禮道,態度頗為隨意。

對於秦易的到來,他絲毫不在意,在他看來,明淩府中,沒有父親擺不平的事情。

見對方如此態度,秦易冷笑,很顯然,這就是一個被父母寵壞的孩子。

犯了事,被追責,還一臉無所謂,前世之中,這樣的熊孩子多的是!

這樣的人,縱使道一百個歉,也一樣會再犯。

所以秦易,沒有理會對方,而是望向鄧元洲,說道,“的確該賠償,但懲罰,也不可避免。”

鄧元洲微微皺眉,但並未答話,而是拍了拍手。

六個侍衛,提著三個箱子走入堂中,隻見精致木箱中,放著不少名貴之物,珠光寶氣,極其奪目。

“王爺,此乃小人府中珍藏之物,皆是稀世珍寶,總共十件,每一件都價值連城,”鄧元洲忍痛說道,“王爺位臨寒舍,小民無物相送,便將這十件寶物,贈予王爺,還請王爺……高抬貴手!”

一旁的鄧興業見了,眼童驟縮!

他沒想到,為了幫自己擺平此事,父親竟然拿出這麽多寶物。

這些,可都是鄧家數代家主,花費眾多心血和財力,才收集而來的珍稀寶物啊!

其中任何一件,都能買下明淩府城繁華地帶的數十間店鋪,如今,可是足足十件!

想到這,鄧興業的眼睛,頃刻紅了!

而秦易,卻極其平澹,隻是瞥上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對於財物,他沒有太多興趣。

畢竟,都是快登基的人了,這些不算什麽。

再加上,他豈會做出收受賄賂,而放過犯人之事。

當然,他也知道,對方舍得拿出這麽多珍稀之物,倘若自己拒絕,勢必難以善了。

可無法善了,那就不善了!

秦易搖了搖頭,“縱使你送我一百件寶物,該懲處,還是得懲處!”

鄧元洲的眼睛,頓時緊眯,泛出一絲冷光。

秦易竟然,不肯讓步!

身子微微繃緊,鄧元洲沉聲說道,“莫非王爺,還是不肯手下留情,一定要業兒償命?”

秦易點頭說道,“殺人償命,乃臨瞻之法!”

“一點都不肯通融?”鄧元洲的眼神,愈發陰冷,“王爺,您好好想想,這兒可是明淩府!”

聽聞對方的威脅,秦易身後的茅力夫等人,身子頃刻繃緊,警惕的盯著對方,擔心對方做出危害秦易之事。

但秦易卻絲毫不懼,昂然應道,“此乃臨瞻,本王說了算!鄧興業殺人,必須償命,誰來都救不了他,本王說的!”

威脅?

他最不怕的,就是威脅!

鄧元洲的臉色,陰沉如同暴雨將至。

兩次詢問,秦易都不肯讓步,唯有殺了對方,再將鄧家遷往流康!

霍地!

他一鬆手,杯盞摔落在地,卡察一聲,極其刺耳!

嘩啦啦,頃刻間,腳步聲大作,眾多手持武器的漢子,奔入堂中,將手中刀劍,對準了秦易!

茅力夫等人頓驚,完全沒想到,對方竟敢對攝政王動手!

且還提前設下埋伏,這鄧家家主,太過目無法紀了!

驚駭之餘,三名親兵,連忙抽出長刀,衝到秦易身前,警惕護衛。

被兩百多人包圍,秦易卻依舊坐在位置上,麵色平澹,不驚不懼,反而噙著一絲微笑。

緩緩地,他站了起來,從懷中,拿出一枚金質腰牌,驀然喝道,“本王乃是秦易,臨瞻攝政王,鄧元洲意圖謀逆,爾等放下武器,本王既往不咎,若是冥頑不靈,必將屠滅滿門!”

秦易渾身,盡是凜然氣息,以及他所高喝的話語,讓眾人驟然震駭!

家主讓他們埋伏於堂中,殺一個人,卻沒說殺誰。

沒想到,竟是攝政王!

秦易的威望,已深入人心,每一個人,不論是高級官吏,還是平頭百姓,對其都是滿心敬佩。

所以得知,麵前這位英武不凡的男子,竟是攝政王,眾多侍衛,禁不住心中驚駭,麵麵相覷,無人膽敢動手。

先不說沒有膽量,就算有,眾人也知道,殺死攝政王,後果必定極其嚴重。

說不定,會遭受五馬分屍,甚至是淩遲處死,比死了還難受!

見麾下不敢上前,鄧元洲頓時惱恨,沒想到秦易反應這麽快,頃刻說出了身份,震懾眾人。

他怒聲喝道,“莫聽他胡說,此人不是攝政王,乃是騙子,你們莫要上當!”

如果是昨日,有人自稱攝政王,眾人之中,信者必定不多。

但如今,他們前來埋伏之時,已然得知,傍晚時分,攝政王出現在城門口。

這就意味著,眼前這名英武不凡的男子,極可能是真的!

所以,無人相信鄧元洲的話,他們不敢動手,有些甚至後退了幾步。

攝政王飛刀技藝之精湛,可是人盡皆知!

聽聞鄧元洲所說,秦易冷冷一笑,不屑辯駁。

一旁的鄧興業,頓時怒了,“平日裏好吃好喝養你們,到了用到你們的時候,竟如此不中用,你們良心過得去嗎?”

眾人聞言,不由苦笑。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也不值得拿命去拚啊!

鄧家父子死到臨頭,不怕攝政王,可他們上有老下有小,豈敢做出這等禍及家人的事情。

更何況,鄧家之人,做了多少不軌之事,完全沒有資格跟他們講良心。

這場鬧劇,也到了收尾的時候了,秦易轉眼,望向震怒不已的鄧家父子,一字一頓,冷聲喝道,“鄧元洲,鄧興業,屢犯大錯,且意圖行刺本王,犯下違逆之事,理應處死!”

話語剛落,秦易的手,霍然劃過!

兩道白芒,爆射出去!

眾人頓時大駭,眼童暴睜!

可在他們的眼睛,還未睜大到極限的時候,飛刀就已嗤的一聲,命中鄧家父子的脖頸,鮮血,頓時暴綻!

冬的兩聲,鄧家父子,接連倒地!

鄧興業身子虧空,當場斃命,而鄧元洲顫栗了幾下,眼中盡是震驚,以及絕望!

他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布下必殺局麵,可麾下竟然……不敢動手……

秦易未死,而他……卻將命不久矣……

帶著這樣的絕望和不甘,鄧元洲頃刻咽氣,眼童大睜,死不瞑目!

主犯已死,眾多侍衛再無持刀相向的勇氣,紛紛扔下武器,跪伏在地,顫聲求饒道,“小民不知王爺位臨,持刀相向,還請王爺恕罪!”

“請王爺恕罪!”

秦易朗聲說道,“爾等受鄧元洲蒙蔽,並不知情,本王不會追究。”

眾人聞言,頓時欣喜,禁不住跪謝起來。

他們也確實,不敢對秦易生起一絲殺心。

就算秦易沒有擊殺鄧家父子,再過一會,他們或許都會棄械投降。

就在這時,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頗為震耳。

秦易微微轉身,就看到一名華服老者,帶著眾多衙役,闖入進來。

看到堂中殺機消散,眾人跪伏,華服老者心中一鬆,幸好沒有釀成大錯!

進入堂中,目光一掃,華服老者,也就是明淩知府,頃刻看出,負手而立的英武男子,便是攝政王!

他連忙單膝跪地,焦急說道,“微臣救駕來遲,還請王爺恕罪!”

秦易望了對方一眼,說道,“你來了,就足矣。”

應對危局的手段,秦易並未放在明淩知府身上,不在乎對方來早來晚。

派人告知對方,不過是想知道,對方會如何做。

如今,對方帶來眾多衙役,一副要火拚的模樣,可見對方,並未被腐蝕到骨子裏,尚可使用。

由此,秦易微微眯眼,冷聲喝道,“鄧元洲父子,犯下不少罪責,且設下伏兵,意圖行刺本王,其罪當誅!”

“傳本王命令,鄧家之人,若是曾犯下重罪者,以罪論罰,未曾犯罪者,不作懲治,但鄧家所有財物,盡皆罰沒,充入國庫!”

滿門抄斬,男子發配邊疆,女子充入教坊司這類頗為封建狠厲的做法,秦易沒有執行,不打算連坐。

但鄧家尾大不掉,必須瓦解,罰沒財物,便是一記重拳。

沒有了錢財,鄧家再大,也將樹倒猢孫散。

此外,暗地裏,還須將所有鄧家安插在官府與軍伍之中的家族子弟,做個甄別,若是無能之輩,盡皆降職,甚至革職!

有才之人,可繼續任用,但應提防,不可隨意提升。

此外,還得借著這個機會,以世家暗殺王爺為由頭,對其他四大家族,施以管治!

打擊世家囂張的氣焰,擠壓對方擴張空間,排擠對方安插在朝中的人手……以一切合理手段,打擊龐大這些世家。

得趁著這把火,將世家之患,徹底消除,讓臨瞻吏治,變得更加清明,方可利於千秋萬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