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矮小男子的呼喊,頃刻間,屋門口,就出現了四五個矮小男子,擁擠在一起,緊緊盯著武相。

這些眼神,讓武相覺得,自己就好像砧板上的魚肉,即將任人宰割。

他頓時明了,這些人,心懷不善!

站在屋門口的一名男子,朝外麵用古怪的話語,喊了一聲,片刻之後,就有一名麻衣男子,走了過來。

看到此人,武相眼童微微一縮!

這人身材高大,與眾多矮小男子一比,顯得鶴立雞群。

就如長輩與稚子。

站在屋門口的幾名矮小男子,瞥了來人一眼,眼中有著忌憚,有著譏諷,也有著一絲不屑。

但他們都一齊讓開了位置,任由此人,走入房中。

最先進入屋內的矮小男子,也已起身,快步走了出去,將古怪的移動門關上。

頓時,整個屋內,僅剩武相,和那名高大男子。

走到近前,高大男子直接盤膝坐下,嘴中都喃了一句,“天天正坐,腿都坐累了,還是盤膝舒服!”

聽到此人的話語,武相驀地皺眉,便已明了,難怪此人身材高大,竟是蒼元大陸之人,隻是不知,對方是哪個王朝的治下之民。

似是猜到武相所想,高大男子直接說道,“在下名喚邱元基,乃是天佑之人,五年前,被天佑權臣迫害,不得已出逃,本想逃去流康,卻被帶到此處,做了謀士。”

武相頗為訝異,雖滿心戒備,但如今,遇到一個同族之人,自然得問清楚,於是問道,“這是哪兒?”

他的聲音頗為嘶啞,說起話來,有些低弱無力。

邱元基出聲答道,“這裏是一座島,距離蒼元大陸,約有一千四百裏,雖不算遠,但海深水急,以蒼元大陸的船隻,尚難抵達此處,而本地的船隻,也是近期才發展起來。”

武相聞言,不由眯眼,難怪蒼元大陸中,沒有這片島嶼的記載。

“此地設有天王,雖是最高領袖,卻毫無實權。軍政之大權,被天王敕封的征蠻將軍所掌管,其淩駕於天王之上。”邱元基接著說道。

“而地方上,則有眾多大主,這些大主擁有專屬領地,如同小國,獨掌軍政與稅務權力。有時候,這些大主,會受到征蠻將軍的管製。”

聽到邱元基所說,武相微微皺眉,他對這些沒有興趣,沉聲問道,“你們救我,有何目的?”

邱元基沒有停頓,接著答道,“縱使是在消息閉塞的天佑,我也聽說過你的名頭,臨瞻第一謀相,足智多謀。屢勸先帝而不聽,於是運籌帷幄,千裏設伏,接應敗退而回的大軍,避免了臨瞻的覆滅。”

“大人派了些許細作,前去瞻京竊取機密,恰好碰見你墜落懸崖,”邱元基緩聲說道,“你如此多謀,豈能白白死去,於是將你救起,帶回領地。”

“而目的,也很簡單,是因為大人,需要你的效忠!”

武相冷哼一聲,“你覺得,我會如你一般,背叛自己的王朝,跑來這蠻夷之地,垂首臣服嗎?”

邱元基笑了一下,絲毫不在意,反而說道,“蠻夷之地又如何?大人身具宏圖大願,他說過,待到全境統一之後,便會揮師西去,奪下蒼元大陸!”

武相冷笑一下,並未說話。

似是明白武相所想,邱元基說道,“我知道,你一定在想,靠著屋外那些矮個子,根本無法征服蒼元大陸。”

“的確,這個地方,男子僅有四尺,身形極矮,有的甚至隻有我一半高。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此處山地極多,不適合耕種,而畜牧也難以開展,人們吃不飽,也吃不好,因而身形極矮,這便是他們對於蒼元大陸,懷有野心的原因。”

武相冷聲說道,“不過是借口罷了,島國之民,無知的野望!”

“不論是無知,還是如何,他們讓我跟你交流,便是想讓我問你,肯不肯臣服於大人?”邱元基問道。

“我要回臨瞻!”武相的聲音,極其堅定。

邱元基哈哈一笑,“來到這裏,你就別想回去了,做好老死於此處的準備吧!”

“縱使是如今,想要渡海而過,前去蒼元大陸,難度極大,十艘船隻,至少有四艘會中途沉沒。”

“而你被大人緊緊盯著,想要回去,完全是癡人說夢!”

聽到邱元基所說,武相內心,頓時沉了下去。

“你想回去,是因為擔憂臨瞻?”邱元基問道。

武相驀地眯眼,臨瞻的情況,他如何不擔心?

他非常想知道,穆王那廝是否造反了,陛下是否撲滅了叛亂,而大離,是否趁虛而入。

“將你知道的,關於臨瞻的事情,全部告訴我。”武相緊緊盯著邱元基。

邱元基哈哈一笑,“你若臣服,我便告訴你,否則,你就一輩子被囚禁在此處,到死都無法得知臨瞻的情況!”

武相內心,猛地一縮!

腦海中,閃過眾多思緒,旋即便明白,先虛與委蛇,才是最佳策略。

“我願意……效忠你的大人……”武相的聲音,極其沉重,蘊含了濃濃的無奈。

他真的很想知道,臨瞻到底如何了。

邱元基開懷大笑,而後說道,“既如此,我便告訴你。瞻京已經陷落,召烈府全境反叛,臨瞻,已將覆滅!你就好好在這兒,為大人效力吧!”

武相驀地一震,眼童大睜,滿心驚駭。

他雖已經做好了,穆王起事成功的準備,可沒想到,竟會是如此局麵!

瞻京陷落,對於整個王朝來說,類似天穹塌陷!

他急忙問道,“那陛下呢?”

瞻京陷落,陛下有逃出去嗎?

隻要她逃到軍鎮之中,未必不能與穆王抗衡,而後還有極大的可能,光複全朝。

邱元基笑道,“臨瞻女帝,已被穆王一把火,給燒成灰盡嘍!”

武相驀地一怔,眼中浮現濃濃的悲哀,而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淚水,從眼角,溢了出來……

見武相如此悲哀,邱元基滿心驚訝。

在他看來,像武相這樣的人,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應該會想更進一步才對。

可沒想到,對方竟如此忠心。

這樣的臣子,大人得之,實乃幸事!

沉息許久,武相才睜開了眼睛,童中的哀色,消散了些,卻仍舊有一絲,無法散去的悲意。

他聲音極其嘶啞,也極其緩慢地問道,“之後呢?”

邱元基嘿嘿一笑,“想知道?你得立功,為大人立功之後,我就告訴你之後的情況!”

武相聞言,滿心悲愴。

不僅為臨瞻的遭遇,女帝的身死而悲愴,也為自己,堂堂一朝之相,竟然陷落蠻荒,受人挾製……可悲,可歎啊!

……

臨瞻王朝,瞻京。

宮城側殿,秦易負手而立,暗自沉吟。

適才,他已派人離去,將自己的命令,告知陳羽。

當初,率兵回京之時,為了提防大離來犯,秦易已讓甘子晉和宣淩瑤,帶著部分兵馬,回返定嶽軍鎮,與景勳一同,鎮守西南邊境。

而陳羽,以及大部分兵馬,則被秦易帶回瞻京。

後者留駐瞻京,與之前的五萬兵馬相加,約有十五萬,足以保衛瞻京之安全。

而陳羽,秦易之所以讓他留在瞻京,是為了讓對方,按照自己以往用過的方法,去訓練新征士卒。

他的練兵方法,比這個時代的要先進一些,更適合推廣。

而他自己,得忙於政務,無暇練兵,所以才將此事,交給其他人。

除了陳羽,秦易還帶回茅力夫以及些許親兵,這些親兵衛隊,需要在他出行之時,做好防衛。

如今,距離他回京,已過去數日,這數日之中,他每日忙於政務,而司綺梅忙於新型農作物,兩人極少相見,所謂的近水樓台先得月計劃,隻能暫時擱淺。

除了政務,秦易也通過羅織密諜,了解了其他王朝的情況。

大荊與大離一樣,陷入內亂,而天佑饑荒嚴重,餓殍滿地,頗為淒慘。

對此,秦易無能為力,臨瞻叛亂初定,國力減弱,糧食損耗,暫時無力相助。

唯有等到新型農作物增產之後,才有餘力幫到對方。

除了這三大王朝,秦易最關注的,便是流康。

如今已有三十六萬臨瞻兵馬,困於流康,無法回朝。

按道理,理應出兵,將流康一舉奪下,釋放這些兵力。

但從羅織的情報中,秦易得知,流康已是群雄並起,幾大城池守將,與恭王肅王展開交鋒,雙方頗為謹慎,交戰次數不多。

這情況表明,現在還不是出兵征伐流康的時候。

因為流康,還不夠亂。

唯有等到整個流康,到處皆是殺伐,實力大減,才是最佳的出兵時機。

屆時出兵,定能攻城拔寨,摧枯拉朽。

此外,臨瞻也需要休養生息,補充糧草,訓練士卒等等。

所以,得先積蓄力量,待到時機到來,再一擊斃命!

在這暫時休整的日子裏,秦易便將精力,投注在提升實力之上。

如今已過去數日,他頗為好奇,軍備營建設的如何,正想叫人問一問,卻看到一名太監疾步入內,恭聲說道,“王爺,兵部尚書求見。”

秦易一聽,暗歎來的正是時候,便點頭應道,“讓他進來。”

片刻之後,兵書尚書匆匆入內,一臉急色。

看到對方如此模樣,秦易頗為驚訝,莫非出了什麽問題?

“微臣參見王爺!”兵部尚書致禮之後,便惶急說道,“王爺,存放有圖紙的軍備營庫房,昨夜遭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