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僚眯眼說道,“就算締結了合約,那又如何,世間英雄,豈會被一張紙所束縛,大人到時候若不想遵守,直接撕毀便可!”

聽完幕僚所說,耀城城守點了點頭,“的確如此。”

他當即下令,讓仆從將側堂的說客,帶到堂中來。

來人到了後,耀城城守問道,“這合約,除了本官,王爺還想與何人締結?”

“不瞞大人,除了末將以外,王爺還派了些許說客,前往三峰城等三四座城池,但合約僅有一份,誰先締結,就與誰合作。”

耀城城守聽聞,立即點頭道,“既如此,本官答應,這便與王爺締結合約,互不侵犯!”

流康境內,尚未失落的城池中,有三座大城,陸續與說客,締結了互不侵犯的合約。

簽約的城守,沾沾自喜,以為自己獲得了千載難逢的機會。

可他們並不知道,獲得這個機會的人,並不是他們所以為的,僅有他們自己一個。

他們也不知道,或者隱隱猜到,秦易此計,乃是為了分化流康。

但縱使知道,他們也甘之如飴,隻為了坐上那個尊貴無比的寶座!

……

經過快速行軍,在數個時辰之後,景勳所部,終於在曠野之上,與秦易兵馬進行會師。

這是秦易率兵攻打流康之後,過了數月,才再次見到麾下。

看著一臉激動的景勳、宣淩瑤、甘子晉,以及眾多將領,秦易微微一笑,“怎麽,很驚訝嗎?”

眾人連忙點頭,“王爺,我們完全沒想到,你竟然會跑到我們的前麵去!”

秦易無奈笑道,“不是我們能跑,是司徒宏光能跑,為了追上這廝,我們不眠不休,日夜奔行,才超過了你們,即將去到邊境。”

眾人聽了,便已猜到,斬殺司徒宏光,對秦易來說並不容易。

當然,也隻是略微棘手罷了。

司徒宏光這廝,終究還是變作了死屍。

甘子晉連忙問道,“王爺,你是怎麽料到,匪兵會逃入樹林中?”

他完全想不到,也猜不透,匪兵突然轉向的原因。

秦易微微一笑,“不是猜的,是引導,我派出兵馬,假作定嶽援兵,讓匪兵以為前方有敵軍,不得不轉向,而南北兩方,北方擁有更大的逃亡餘地,他們自然會選擇北方。”

聽聞秦易所說,眾人不由讚歎起來。

什麽是名將?

這就是名將!

疑兵之計、料敵於先、設下埋伏……真是一招接一招!

轉過頭,秦易望向宣淩瑤。

數月未見,美人風情未減,麗容依舊動人。

見秦易望來,宣淩瑤一雙如同秋水的眸子,也望向了他,眸中蘊含了濃濃的歡喜。

她那張清美絕倫的俏臉上,有著令人怦然心動的嫣然笑意。

見兩人對望,景勳和甘子晉頓時輕咳一聲,說道,“王爺,我們還有些事情,先去處理一下,失陪了。”

雖然很想問問,瞻京情況如何,但景勳等人知道,此刻理應離去。

唯有缺乏眼力見的人,才會在這兒杵著。

見眾人離去,秦易不由好笑,但也沒有多說。

不多時,這附近,便隻有秦易和宣淩瑤兩人。

俏臉之上,漾起一絲緋紅,宣淩瑤嗔怪道,“他們總會打趣我。”

秦易聞言,笑道,“我在的話,他們就不敢了。”

宣淩瑤不由抿唇,點了點頭,滿臉輕快。

分別數月,她甚是想念,如今雙方匯合,接下來一段時間內,便能日日相見。

有很多話想說,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宣淩瑤抿著紅唇,突然想起瞻京劇變,便擔憂問道,“司姐姐情況如何,我聽說她家已被……”

秦易無奈一歎,應道,“情況還行。”

“你可有安慰她?”宣淩瑤問道。

秦易不由納悶,你倆上次聊天,不是口蜜腹劍嗎?

怎麽這會又是喊司姐姐,又是關心的?

莫非是找到了集火對象,就化敵為友了?

壓下腹誹,秦易點了點頭道,“安慰的作用並不大,最好的方法,便是讓她知道,她並不是一無所有,”

宣淩瑤聞言,明眸中閃過了一絲莫名的神色,抿著紅唇許久,才說道,“司姐姐很可憐,你要對她好一點……”

顯然,她已經聽明白了秦易的話外之意。

秦易定定的望著她,點了點頭。

嘴上雖不說話,但心中想的卻是,‘對你,我也會好點。’

……

與景勳匯合之後,秦易的兵力,從四萬變成了十二萬餘,算是極大的擴充了自身。

北上之前,他打算先休整一番,因此在曠野中紮下營寨,連綿數裏。

營中,一處空地,有一名將領,正背負著秦易發明的沙袋,不斷做著負重練習。

這種趴伏在地上,靠四肢支撐身體,手臂不斷用力撐起的訓練方式,也是秦易所創造出來的,名叫俯臥撐。

當初,秦易創造出這些東西的時候,眾人滿心驚訝,完全沒想到,連這些小事物,秦易都能進行創新。

不由得對他的智慧與細心,大加讚歎。

如今,這名將領,便是在做著負重俯臥撐,所做的數量,已超過了勁武卒的每日訓練量,但他依舊狂做不止,並未停下。

哪怕做的滿臉通紅,雙手發顫,他也在勉力支撐。

旁邊,有幾人在圍觀,其中一人抱臂而立,滿臉嬉笑。

此人正是陳羽,望著不斷做俯臥撐的將領,他出聲笑問,“子晉,你這是吃飽了沒事做,自己折磨自己嗎?”

正在苦練的將領,正是甘子晉,聽聞問話,他停了一下,大口喘著氣,“我……呼……樂……呼……意……”

他的雙手,正瘋狂顫抖。

陳羽揶揄笑道,“是嗎,可大家說,你是怕被王爺處罰,所以才自己處罰自己。”

甘子晉停止不動,喘著氣斥道,“胡……呼……說……呼……”

陳羽哈哈大笑,說道,“別停,繼續呀,是不是不行了?”

“你才……呼……不行了……”甘子晉喘息稍止,斥罵一聲,便繼續做了起來。

不遠處,秦易走過,看到這一幕,頓時好笑。

他壓根就沒想責罰甘子晉,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自己懲罰自己。

可謂是“我罰我自己,讓你無處可罰”。

當然,訓練一下也好,所以秦易沒有阻止,反正明日才拔營北上,路上得耗費幾日,訓練累了也無妨。

不知做了多久,甘子晉累到做不動了,噗通一聲,趴倒在地上。

陳羽等人見了,連忙起哄道,“別停啊,我正準備幫你數數呢,你怎麽就停了?”

“繼續做啊,我現在開始數,剛剛那個就算第一個!”

“子晉,你這就不行了?”

這回,甘子晉真的精疲力竭,無法逞強了,趴在地上大口喘氣,“真……呼……做不動……呼……了……”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從茅力夫嘴中,得知甘子晉已經停下不做,秦易便下令,召集所有將領,商討北伐事宜。

不多時,眾多將領,便齊聚於大帳之中。

沒有耽擱,秦易開門見山,說道,“接下來,本王即將北伐,出征前,得先了解敵兵的情況。”

茅力夫當即應道,“王爺,昨日衛西援兵傳來戰報,說是與叛軍的交戰中,獲得了不小的戰果,斬首一萬餘。”

秦易聞言,微微點頭。

他知道,衛西援兵本無須傳信給自己,隻需傳遞給兵部。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已是攝政王,有權力知道整個臨瞻的事情。

因此,這便是衛西援兵,會傳來戰報的原因。

沉吟片刻,秦易說道,“既然衛西援兵戰果不菲,無須援助,那我等,便直接北上,征伐召烈府!”

他知道,衛西援兵的主將,乃是衡宇,此人雖在武舉之中落敗於他,但也位列榜眼,實力不凡,有名將之姿,應對兵力相當的叛軍,就算不能勝,也不會敗。

所以,沒必要前去援助,浪費時間。

更重要的,是立即征伐召烈府!

他已經聽說了,穆王正在征兵,一定要趕在這廝變得龐大無比之前,將之擊潰。

否則到時候,難度會增大百倍。

他也知道,得在穆王徹底禍亂召烈府之前,將其授首。

否則,召烈府的百姓,一定會慘遭其荼毒,而民不聊生!

聽聞秦易所說,眾人的神色,都變得凝重了些。

秦易的決定,他們自然不會反對。

隻是想到即將要與穆王,此次叛亂的始作俑者,決一死戰,眾人便都滿心慎重。

對方十年戎馬,戰功赫赫,已然表明實力不凡。

再加上,這廝潛藏數年,暗中經營,為禍臨瞻,可見其極為陰險,對付這樣的人,理應小心謹慎!

見眾人沉默,景勳出聲說道,“王爺,召烈府乃是赤心門的大本營,想必陸靖越這廝,已經營許久,我等北伐,理應小心為上!”

雖然知道秦易素來謹慎,並不莽撞,但景勳還是禁不住,出聲提醒。

秦易點了點頭,“的確,理應步步為營!”

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將穆王,以及赤心門,這個為禍臨瞻數百年的險惡勢力,徹底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