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轉過身,看向一臉怨怒的韓奕,靜默不言。

韓奕咬著牙,一字一頓說道,“就比誰先考入太策院,你可敢比試?”

眾人聽了,頓時訝然。

雖然此時,韓奕看起來很淒慘,臉色煞白,滿臉懊喪,猶如喪家之犬。

但也掩蓋不了他是策院中最有可能考入太策院的事實。

因此,若是要比這個,整個離闌府策院,能贏他的人並不多。

哪怕秦易文武雙全,謀略過人,也無法確保就能考入太策院。

禁不住,眾人都看向秦易,想知道他會不會接受這個挑戰。

怎知秦易露出莫名的笑容。

似是好笑,似是譏嘲,又似是沒有興趣。

“燕雀安知鴻鵠之誌。”輕聲說罷,他直接轉身離去,留下眾人呆愣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世人寒窗苦讀十數年,不過是為了入朝為官,光宗耀祖。

對於策士來說,進入府策院,考入太策院,最後科舉上榜,方可入朝為官。

秦易也是如此,他若想出人頭地,考入太策院是必經之路,為何會說“燕雀安知鴻鵠之誌”這種話?

莫非他並不想考進太策院?

那就太可惜了,如此人才,竟然不想繼續深造。

在眾人或驚訝,或惋惜的目光中,秦易走到調兵台前,宣淩瑤已站在那裏,亭亭玉立,笑顏如花。

不得不說,此女的笑容真的很美……帶著這個感慨,秦易走上前,道,“幸不辱使命。”

宣淩瑤抿了抿紅唇,正要說什麽,一旁就冒出個電燈泡來,“秦易,你太厲害了!”

李韻葉的眼中,仿佛有著桃心,一閃一閃的。

秦易隻能笑道,“過獎了,在下不過是力氣稍微大點,碰到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策士,才僥幸贏了而已。”

“瞎說!”李韻葉不信,“你當我不知道呀,大家都說韓奕和儲元青武藝過人,他們都打不過你,可見你真的很厲害!”

秦易笑了笑,“也就比他們厲害一點點罷了,如果他們兩個一起上,我未必能夠獲勝。”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厲害!”李韻葉撇嘴說道。

秦易頗為無奈,隻能幹笑起來,這年頭,連自謙都不行了?

抖了抖身上的輕甲,秦易望向宣淩瑤,笑道,“解甲還需係甲人。”

宣淩瑤笑了笑,正要上前,一旁的李韻葉搶上前說道,“淩瑤姐幫你穿的,那就我來幫你脫吧。”

說罷,她直接上手,不給秦易拒絕的機會。

一頓猛如虎的操作下來,秦易終於將這不輕的輕甲脫了下來,隻是有些驚訝,李韻葉這姑娘看著小鳥依人,沒想到動作這麽粗暴,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等到李韻葉拿著輕甲離開,秦易才有機會和宣淩瑤獨處。

“你很厲害呢。”宣淩瑤柔聲說道。

秦易禁不住咧嘴一笑。

不知道為什麽,宣淩瑤的誇讚,比李韻葉的誇讚更讓人舒坦。

……

離闌府衙,後堂。

知府曾明知,正坐在主位上,手捧白瓷藍花茶盞,茶蓋輕輕磕著杯沿。

其身穿緋袍,繡著雲雁,乃是當朝四品官員,此時正皺起眉頭,暗自沉思。

突然,屋外傳來腳步聲,一個身形精壯的虯髯漢子走了進來,恭敬說道,“大人。”

抬頭看去,見來者正是嚴崧,府衙的捕頭之一,曾明知便問道,“案子查的如何?”

嚴崧搖了搖頭,有些苦澀。

他成為捕快以來,破過不少案件,也遇到過一些奇案,但從未像如今這般,查案幾日卻線索全無。

曾明知沉默片刻,才說道,“策院派人前來催促,讓本官盡快破案,你卻毫無進展,讓我如何應對?”

嚴崧艱澀說道,“進展還是有的……雖然在殺手身上找不到任何線索,但他們手中都有刀繭,可以確定,他們久經訓練。”

曾明知微微眯眼,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芒,“這個能作為線索嗎?”

嚴崧搖了搖頭,“隻此一點,難以調查下去。”

曾明知輕輕點頭,似是鬆了一口氣。

之前,嚴崧已和他說過,此案或許涉及到權深翰,讓他感覺有些難辦。

校尉不過是從六品,他乃是當朝四品,無須擔心得罪對方,但權深翰在京都有靠山,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他自是不想得罪。

“既然如此,那就設為懸案,慢慢查探。”曾明知說道。

嚴崧聽了,心中頓喜。

喜的是如此一來,這個山芋就不燙手了,慢慢查探,消極怠工,兩邊都能不得罪。

……

權府,廂房。

藥味極濃的屋內,傳來陣陣嘶嚎,以及物什摔落的聲音。

斷腳傳來的痛楚,讓權飛白幾欲暴走,瘋狂的摔打屋內的東西,花瓶、茶杯、藥碗、夜壺……全都碎成一片。

丫鬟和小廝們,都畏畏縮縮的站在門外,不敢入內。

他們若是膽敢進去,輕則被權飛白責罰,重則被毆打,有生命危險。

之前,就有個小廝硬著頭皮進去收拾,被權飛白用碎裂的瓷片劃破脖頸,流血不止,至今生死未卜。

所以權飛白不睡,他們絕不敢進去。

突然,遠處傳來腳步聲,一名小廝帶著一個頭圓脖子粗的男子,正快步走來。

來者正是劉源,本想探望一下權飛白,怎知還未走到,就聽到嘶嚎和怒罵的聲音,他頓時頭皮發麻,想轉身就走。

但若是讓權飛白知道,他來了就走,後果必定不堪設想,隻能咬牙繼續前行。

將劉源帶到門口,那名小廝有些畏縮,說了聲劉公子請自行入內,就轉身飛快離去。

站在門口的幾名小廝和丫鬟,看到劉源之後,本該通報一聲,但都懼怕的縮了縮脖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劉源見了,隻能咬牙,獨自往屋裏走去。

“哢嚓!”

剛走到門口,就有個瓷器砸在腳下,碎裂成花,嚇了劉源一跳,差點轉身就逃。

看到劉源,正倚著桌子歇斯底裏扔東西的權飛白,頓時狂喜,“劉源,你來了,快過來!”

劉源抬頭看去,頓時一驚。

以往意氣風發的權飛白,此時竟然如此頹喪,長發披散,眼圈濃黑,目光陰冷如毒蛇,幾欲噬人。

劉源心中發顫,但又不敢拒絕,生怕對方做出什麽事情來,隻能哆哆嗦嗦的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