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諜衛皆是精銳,所騎盡是好馬,不論司徒宏光怎麽呼喝,怎麽拍馬,都無法拉近距離,這情況,令他分外惱怒。

一個巨大的軍功,就在他麵前不斷晃**,如同一個衣著暴·露的女子,可他卻無法欺近。

這種憋屈感,令他甚是憤恨。

隻能下令,讓麾下一邊急追,一邊射箭,企圖阻礙敵兵的逃勢。

可禁軍士卒久未經曆戰陣,不擅騎射,縱馬高速疾馳,射出去的箭失,盡是歪斜。

縱使有一兩箭,射中個別禦諜衛,也未能阻礙對方奔逃。

反倒是這些跌落馬下的禦諜衛,悍不畏死,自我犧牲,以血肉之軀,硬扛快馬。雖是被撞得如同破麻袋般,拋飛出去,但也給司徒宏光等人,造成了不小的騷亂。

這情況,讓司徒宏光愈發惱恨,急聲斥罵,“廢物,別射了,趕緊追!”

但不論如何,都無法追上,司徒宏光靈機一動,高聲喝道,“分出百人,拋下甲胃和弓箭,隻帶長刀,輕裝繞到前方,阻截敵兵!”

麾下一聽,心中大駭。

脫下甲胃,防護力就會大幅下降,無異於找死!

可被司徒宏光盯著,一名百戶無奈,隻能喝道,“脫下甲胃!”

這名百戶所轄的百名士卒,無可奈何的一邊縱馬急奔,一邊丟卸盔甲。

重量減輕,快馬的速度,果真得到提升,逐漸越過眾人,朝前方追去。

看到有一批敵兵,輕裝追來,從側旁逐漸靠近,禦諜衛百戶驟驚,連忙喝道,“轉向,奔向右側!”

眾多禦諜衛,聞聲而動,迅疾轉向,朝著右側奔去。

司徒宏光見了,冷笑起來,再怎麽轉向,也都無法擺脫。

更何況,他可是知道,右側,也就是東方,數裏之外,有一處懸崖。

等對方去到懸崖邊上,屆時,便是插翅難逃!

奔出數裏,禦諜衛百戶突然記起,前方是處懸崖,他頓時大駭,正要喝令轉向,卻發現左右兩側,稍後一點的距離,都有不少輕裝敵兵,己方已被圍堵!

倘若轉向,就會與他們撞上!

禦諜衛大駭,還沒來得及思考對策,就已奔到懸崖邊上。

眾人連忙勒馬,不敢繼續前奔,禦諜衛百戶急聲喝道,“下馬,結陣應敵!”

無路可逃,唯有死戰!

百名士卒,連忙下馬,緊挨著馬匹,結成防禦陣勢,將傷重不醒的武相,護在中央。

“哈哈哈!逃啊,繼續逃啊,怎麽不逃了?”奔到近前,司徒宏光狂笑說道。

禦諜衛百戶怒喝,“司徒宏光,你竟敢追殺朝廷重臣,若是陛下得知,必定誅你九族,往後,你司徒家必將不複存在!”

司徒宏光聞言,哈哈大笑起來,“你的陛下,估計此刻,已經被我的陛下給殺了!”

禦諜衛百戶驚駭萬分,急聲問道,“是誰,竟膽敢謀逆!”

司徒宏光冷哼一聲,“謀逆?這皇位,本就該是穆王大人的!”

“穆王?”禦諜衛百戶震驚無比,完全沒想到,以往對女帝忠心耿耿,盡力輔左的穆王,竟會是逆賊!

“廢話少說,將萬霆交出來,我可以饒你們不死!”司徒宏光冷聲說道。

他可以饒了對方,但麾下肯不肯饒,就是另一回事了。

禦諜衛百戶呸了一聲,“逆賊走狗,良心被狗吃了的東西,豈有臉麵與我說話!”

司徒宏光大怒,喝道,“全都殺了,一個不留!”

千名禁軍士卒,立即嘶喝著,朝百餘名禦諜衛,衝殺過去!

兵力足足有十倍之差,禦諜衛無法抵禦,頃刻間就死傷慘重,戰陣瓦解。

僅剩數十人,不斷潰退,退到了懸崖邊上,但縱使是死,他們也不會投降。

禦諜衛,盡是精銳武卒,絕不會有投降的念頭。

更何況,給逆賊投降,背叛陛下,他們豈能去做。

因此,哪怕同伴不斷身死,活者僅剩十數人,禦諜衛依舊死戰不停。

禦諜衛百戶,扶著武相,處於後方,他滿臉沉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麾下,一個個死於刀下,卻無計可施。

看到敵兵漸近,禦諜衛百戶猛地咬牙,臉現決然。

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將武相的頭顱割下,拿去邀功。

武相鞠躬盡瘁,為臨瞻兩代君主勠力效勞,豈能讓他死後,還遭受如此屈辱!

絕對不能!

在麾下盡皆身死,敵兵獰笑著逼近過來時,扶著武相的禦諜衛百戶,猛地縱身一躍,帶著武相,從懸崖之上,跳了下去!

司徒宏光見了,頓時一驚,而後攥緊拳頭,滿心惱恨。

他可是承諾過,會給穆王獻上武相的頭顱。

可如今,對方跌落懸崖,這懸崖如此之深,崖下是湍急的河流,誰知道武相會被衝到哪裏去,根本就找不到。

這諾言,怕是無法實現了……

但旋即,司徒宏光便已釋懷,武相身受重傷,再摔下懸崖,落入水中,縱使有九條命,也難以存活下來,必死無疑。

即如此,他已算是完全任務,穆王必不會責怪。

這般想著,司徒宏光喝道,“收兵,回城!”

巨大的軍功,已然到手,想必往後,他將會被成為穆王的左臂右膀……想到這,司徒宏光誌得意滿,臉上盡是歡笑!

……

瞻京之中,已是血流成河。

尤其是華尚坊,眾多皇親貴胃的居住之處,滿是哀嚎聲、慘叫聲,血腥味縈繞上空,經久不散。

瑞王府邸、顯王府邸、紀王府邸……已成屍山血海,眾多穆王侍衛,如同惡鬼,渾身染血,長刀揮砍不停,早已砍卷。

每遇到一人,不論是王爺,還是親卷,亦或是奴仆,都難逃一死,侍衛們殺紅了眼,不斷深入,所過之處,鮮血流淌如河,屍體鋪滿地麵。

在這裏,他們縱情釋放骨子裏的惡欲,隻為執行穆王的命令。

所有皇室宗親,盡皆斬殺,且屠盡滿門!

唯有如此,穆王往後,方可假惺惺地,順利成章地登上帝位,而無人能夠爭奪。

且也能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得到如此指令,侍衛們自然殺瘋了,有的尚存理智,在斬殺之餘,不斷收刮值錢物什,甚至是**王府女子,王妃、侍女……盡皆不放過!

除了皇室宗親,京中所有官員,也未能避免毒手。

不少侍衛,衝入所有官吏家中,二話不說,直接擄走。

不論是七品小官,還是一品大臣,都難以幸免。

好在這些侍衛,得到了穆王的囑咐,除了將官吏擒拿入獄以外,不可侵犯其親卷。

隻因穆王,準備降服這些人,為其賣命,自然不會在降服之前,與對方結下天大愁怨。

當然,命令歸命令,依舊有不少侍衛,忘乎所以,肆無忌憚的欺辱官吏。

這些以往,極為尊貴的大官,此刻卻匍匐在他們腳下,從所未有的體驗,令他們產生變態般的快感。

官吏家中,也或多或少,被侍從們擄掠了不少財物,個別貌美婢女,也慘遭玷汙。

有些侍從,未能執行斬殺宗親,擒拿官吏的任務,眼見同伴中飽私囊,肆意泄欲,他們甚是羨慕,便也惡向膽邊生,闖入富紳家中,甚至是闖入一些平民家中,為非作歹起來。

而這,無人能夠製止。

巡邏的禁軍士卒縱使看到,也不敢多說,隻因對方,乃是穆王心腹。

這一日,穆王的爪牙,恣意肆虐,整個瞻京,都在慘嚎,在顫栗。

……

瞻京宮城,大殿中。

穆王坐在龍椅之上,目含蔑視,望著空**的大殿,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時,一名心腹侍衛奔入殿中,看到穆王高坐龍椅之上,頓時停步,恭聲喊道,“卑職拜見陛下!”

他極有眼力見,自然知道,現在該用什麽稱呼。

穆王回神,黢黑的臉上,浮現冷峻的笑容,“何事?”

“回稟陛下,禦書房的大火已經撲滅,卑職率人入內搜尋,沒有發現任何人影。”心腹侍衛恭聲答道。

笑容頓時斂去,穆王皺起眉頭,“可有什麽發現?”

“卑職已吩咐麾下,細細搜查,不可遺漏任何一處,但卻沒有發現任何殘骸。”

穆王的眼童,驟然一縮!

這就意味著,女帝很有可能並未死在大火之中。

亦或是,火勢太大,直接將她燒成灰盡,而這灰盡,並不容易分辨。

但不論如何,都有逃脫的可能,穆王沉聲下令,“加派人手,搜尋宮城,以及瞻京,縱使她還活著,也不能讓她逃出城去!”

攻下瞻京之時,穆王已經下令,封鎖四麵城門,就算女帝逃脫,也無法出城。

“還有,派人細細分辨,看看禦書房中,可有屍首灰盡!”穆王補充道。

心腹侍衛連忙拱手,“卑職遵命!”

看著侍衛離去,穆王緊皺眉頭,暗自沉思。

相處多年,以他對瞻慶的了解,對方並不是會退縮的人,相反,她很果敢。

而且有仁心,但這是弊端!

穆王因此猜想過,瞻慶會不會因為自己背叛,而心灰意冷,不想臨瞻內亂,從而讓出皇位。

但沒想到,結果竟是如此。

可他並不相信,瞻慶會這樣,什麽都不做,直接縱火自焚。

這不是她會做的事。

說不定,這場大火隻是掩人耳目,掩蓋她的真實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