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康王朝,康都。

“秦易打下律城了?”流康天子霍地站起,眼睛睜大到極限,童中盡是駭然和不可思議!

殿中,聽到兵部尚書的稟報,眾多大臣也震駭萬分,有的身體一軟,險些跌倒!

兵部尚書同樣驚惶不安,點了點頭,“律城失陷,城守身亡,十五萬守卒死傷過半,其餘的不是逃散,便是棄械投降……”

聽聞如此,流康天子稚嫩的麵容上,滿是驚慌,怔怔念叨,“完了,完了……”

些許大臣心中,也都是如此念頭。

流康,或許要完了!

律城之後,僅僅百裏,便是康都,敵兵即將打到康都之下!

想到敵兵那明晃晃的刀槍,他們愈發驚駭,恨不得現在就回家,收拾值錢事物,趕緊往北奔逃。

“走,趕緊走,我們得趕緊走!”回過神來,流康天子近乎歇斯底裏的喊道,完全沒有天子的儀態。

但眾人皆已駭然,哪裏顧及得了這些。

有人當即應道,“陛下,趕緊移駕吧,前往陪都固守!”

“現在走,還來得及!”另一人附和道。

眾人紛紛點頭,若不早點離城,被秦易堵住,就晚了!

“不可!”一聲叱喝,響徹整個大殿。

眾人頓驚,連忙轉頭,就看到出聲者,竟是宰相趙良言!

趙相當即出班,急聲說道,“陛下,絕不能後撤,您若後撤,士氣不在,康都必將失守!”

一人出班奏道,“陛下,微臣附議,不宜後撤!康都乃我朝之堅城,兵馬眾多,城牆寬厚,糧草豐足,若是後撤,康都必將步滔城、天要城之覆轍,成為秦易的囊中之物!”

趙相轉頭,發現說話者,竟是老對頭漳王,他不由驚訝,沒想到對方此刻,竟然和自己的意見相同。

顧不得多想,趙相接著勸道,“陛下,康都往北,堅城無幾,僅有些許小城,對秦易來說如同探囊取物,對方終究會打到陪都之下,那時又能躲到哪裏去?還不如死守康都,此城堅固無比,陛下與將士上下一心,必能守到臨瞻承受不起,自行撤兵!”

的確,康都乃是流康王朝,甚至整個蒼元大陸數一數二的堅城,若是放棄此城,跑去陪都,實乃不智!

可流康天子哪管這些,他滿臉皆是驚惶,“可秦易就要攻到城下,朕……朕豈能置身於險地,理應後撤,由爾等固守此城!”

漳王上前一步,高聲勸道,“陛下,你若後撤,意味著不相信康都,既如此,您覺得眾多將士,還有何信心守住康都?若是您在城中,上下將士,必當勠力同心,保衛您的安全!”

聽到這,流康天子猶豫了,緊咬牙根,稚嫩的臉上滿是糾結與惶然。

主張守衛康都的武將們,紛紛出班,同聲高喝,“懇請陛下,與將士一齊,戍守康都,擊退來敵!”

聲震大殿,眾人心中發聵,一些毫無底氣,隻想著往北逃的官員,聽到這雄渾高吼,心中都生起了些許信心。

兩大重臣都主張留守,眾多將領也都讚同,並無多少威信的流康天子,隻能咬牙答應,“那就……那就留守康都!”

他知道,就算說要後撤,也沒有多少人會聽,這就是幼主的悲哀。

眾人齊聲應道,“陛下英明!”

等到眾人安靜下來,趙良言再次出聲,“陛下,應傳檄全朝,讓其餘城池發兵勤王,兵馬越多,我等勝算越大!”

流康天子隻能點頭,“準!”

……

秦易攻下律城,正率兵前往康都的消息,如同爆炸般四處傳遞,迅速傳遍整個流康,接著往外傳揚出去。

自從百年前,大離重兵圍困瞻京,臨瞻名臣蔚政,率眾上演了可歌可泣的瞻京保衛戰之後,就再無王朝首都被敵兵所圍的事例。

而如今,是時隔百年的第一起。

百年前,大離重兵未能攻下瞻京,如今,秦易乃曠世人傑,所向披靡,他能否攻下康都,成為其餘王朝百姓心中,極大的疑惑。

但不論康都失陷與否,秦易也已改變了曆史。

三分之一的流康國土,落入秦易手中。

往後,流康王朝的命運,僅有兩種。

守住康都,但卻失陷大量疆域,國力衰弱。

或者……全朝覆滅!

……

秦易麾下,十三萬大軍,已越過百裏距離,來到了康都之前。

望著這座全由青磚砌成,寬闊而望不見邊的流康都城,秦易微微眯起雙眼。

不愧是一朝之都,防禦甚是森嚴。

康都的城牆上,有五步一崗的守卒,城牆之下,有寬闊湍急的護城河,以及堅固難破的月城和甕城。羊馬牆一側,便是一個個讓城牆防禦大幅上漲的馬麵,還有高聳的箭樓,數之不盡……

一旁的孫興棱和陳羽,禁不住皺起眉頭,歎道,“這康都,果真易守難攻!”

滔城和天要城,已是數一數二的堅城,而這康都,尤有勝之。

不論是攻還是圍,都得耗費不小的代價

若攻,沒有十數萬人馬去填,必難攻下。

若圍,必將曠日持久,少則兩三年,多則五六年!

想到這,孫興棱和陳羽,都齊刷刷地望向秦易。

要想奪取這座城池,他們真沒招兒,隻能靠秦易了。

希望秦易能再出奇謀,將之盡快奪下。

對此,兩人都有著濃鬱的信心。

秦易,何許人也?

屢造奇跡者!

乃當世名將,曠世奇才!

望著遠處的康都,秦易沉吟片刻,就出聲說道,“圍城必闕,在東南西三麵安營紮寨,守住此三麵,放開北麵;此外,派人到城下叫罵,隻罵流康天子一人,就說城破之後,要將其腦袋割下,當成蹴鞠來踢,罵得越惡毒越好。”

聽到秦易所說,孫興棱和陳羽微微一怔,如同丈二和尚般,摸不著頭腦。

圍城必闕,他們知道,可派人叫罵,還隻罵流康天子一人,這是何意?

雖是不解,但兩人沒有多問,立即將此命令,安排下去。

……

“陛下,不知靖王府餘孽,您會如何處理?”禦書房中,站起身來的穆王,出聲問道。

女帝聞言,秀眉微蹙,沉吟起來。

父皇曾教過她,對於敵人,必須斬草除根。

但……

“陛下,微臣願將功贖罪,替陛下處理此事!”見女帝似在猶豫,穆王出聲說道。

一旁的武相聞言,頓時皺起眉頭。

若是由穆王處理靖王府,想必五年前,七皇子造反,王府滿門抄斬,鮮血溢滿府邸的場麵,將會再現。

但如果不斬草除根,或許靖王之後,就會成為臨瞻之敵。

武相正思索,就聽到女帝輕歎,“此事,就交給你了……”

穆王當即點頭,“微臣領命!”

說罷,他轉過身,朝殿外大步走去,看都沒看倒在地上,渾身鐵青的靖王死屍。

望著遠去的穆王,武相雙眼微眯,目光極其深邃,不知在想些什麽。

……

瞻京,太將院。

數術課堂中,眾多生員正聚精會神,聽著司綺梅授課。

教習還是那個教習,美豔無邊,身姿豐潤動人。

生員還是那批生員,血氣方剛,但此刻,眾多生員眼中,再無往日的火熱和渴望。

自從得知秦易和司綺梅,在赤心門夜襲桉中,共患難同生死,互生情思,眾多生員,就對司綺梅再無一絲覬覦。

這是秦易的女人,他們恭敬還來不及,豈能心生褻瀆。

不僅拋去了心中的想法,眾多生員還四處傳揚,警告那些心有覬覦之人,讓他們打消這個念頭。

瞻京有名的美人,才貌雙絕的司綺梅,與秦易乃是絕配,其他人何德何能,竟敢覬覦戰神的女人。

久而久之,這類傳言,就傳入司綺梅耳中,對此,她滴笑皆非,無言以對。

見司綺梅未曾辯駁,眾人愈是堅信,司綺梅已和秦易情定終生。

因此,對她越是恭敬。

不隻是太將院生員,就連教習,以及朝堂上眾多官吏,都對司綺梅禮遇有加。

這讓司綺梅愈發無奈,隻能出聲解釋,奈何眾人不信,全都以曖昧的眼神看著她,一副“我們都懂,你不用解釋”的表情。

以至於,她不過是戶部郎中,但在戶部之中,威信竟然超過了侍郎,令人驚歎不已。

而在太將院中,善數術,且能開堂授課的人並不多,因此,哪怕入朝為官,司綺梅依舊會抽空前來,給眾多生員講授數術課程。

如今,她正以秦易率兵繞過天壁道,從後方攻破天壁關的戰役為例子,給眾人講述遇到易守難攻的地勢,該如何應對。

秦易的戰績,就是一個極佳的桉例,讓眾人得知,方法總比困難多,繞後遠比強攻好。

但講完之後,司綺梅不得不補充一句,“這個桉例隻是參考,你們需知道,不是任何人都如秦鎮帥一般,要想繞過天壁道,極不容易!”

曆史上就有不少人做過,但每一個的結果,都是迷失在密林之中,能夠在短時間內,且正確繞到後方的人,唯有秦易。

眾人聽了,立即讚同道,“的確,鎮帥之能,世上無人可比!”

“鎮帥乃天降奇才,能得其所愛者,也是上天寵幸之人!”有人望著司綺梅,笑著打趣道。

司綺梅嫵媚的麵容上,現出一絲緋紅,沒想到這些兔崽子,竟敢在課堂上調侃她。

突然,有人出聲問道,“教習,聽說秦鎮帥正在圍攻律城,以鎮帥之能,攻下律城隻是時間問題,學生好奇的是,康都乃流康第一堅城,鎮帥……能攻得下嗎?”

說不定,百戰百勝,毫無敗績的秦易,或許會在康都這兒,铩羽而歸。

想到這,眾多生員心中,都生起了一絲憂慮。

司綺梅輕抿紅唇,堅定說道,“我相信,我們的鎮帥,一定能攻下康都。”

“是你的鎮帥,不是我們的。”角落中,一個女性生員,略帶羨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