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瞻王朝,瞻京。

禦書房中,女帝與眾多股肱之臣,分主次而坐。

坐於主位上,女帝神色平靜,但豔美的麵容上,隱隱可以看到一絲憂慮,她望向武相,問道,“如今戰事如何?”

武相應道,“慕將軍依舊在與荊守互相試探,沒有太大戰果。至於秦易,其已深入流康腹心,切斷了與我方的聯係,至今渺無音訊。”

聽聞如此,禦書房中的氣氛,略微沉悶。

縱使如文相,與武官為敵,但也知道,秦易乃是臨瞻第一名將,他的生死,已關係到臨瞻能否克敵製勝,能否在逐漸湧來的亂潮之中屹立不倒。

因此,他也不希望秦易死於異國他鄉,這對臨瞻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壞消息。

女帝微微蹙眉,問道,“十萬戍北軍鎮的步卒呢,出動沒有?”

武相點頭,“這批兵馬,由秦易麾下大將孫興棱所率領,按照約定,其已於此刻借道樊國,前去攻打流康昌城。”

定軍侯緩聲說道,“想必大軍過境,流康已得知消息,必會加強昌城的防範,能夠給秦易減輕一些壓力。”

說是這麽說,但他知道,這不過是心理安慰罷了,作用並不大。

敵兵出現在腹心,統帥還是威名赫赫的秦易,任何一個王朝,都不敢掉以輕心,必會全力出擊,以求一舉擊潰敵軍。

想必此時,秦易應該過的很艱難吧?

如此想著,定軍侯禁不住,望向了西方。

女帝蹙起秀眉,豔美的麵容上,遍布憂慮,心中滿是雜思。

十萬步卒出發的時間,會不會太晚了?

秦易此刻過得如何?是不是已陷入糧草缺失的境地?

會不會被敵兵追趕,而疲於奔命,勞累不堪?

是不是減員很多,他有沒有受傷?

想到這,女帝芳心微緊,隻期望,孫興棱能夠在秦易全軍崩潰之前,將昌城徹底打下,好讓秦易有一條可以撤退的路線。

……

流康王朝,昌城。

孫興棱與陳羽所率領的十萬戍北軍鎮步卒,已抵達昌城十裏之外,開始安營紮寨。

流康與昌城方麵,早在兩日前,十萬步卒過境樊國之時,就已得知這個消息,因而做好了防備。

昌城之外堅壁清野,郊野百姓遷入城中,且加固城防,備好熱油滾木,一副準備堅守的模樣。

來到此處,命令麾下安營紮寨之後,孫興棱就帶著些許親兵,與陳羽一同,出營前行,來到一處山坡上,駐馬遠望。

昌城城牆,遙遙在望,孫興棱見了,不由皺眉。

此城處於邊境,乃是重城,因此城高牆厚,兵馬與糧草眾多,易守難攻,想必接下來,會是一場硬戰!

“傳令下去,派出偵騎,加大防範,以免敵方襲營。此外,還需查探鎮帥所在,盡快找到他,讓他知道,我們已經來了。告訴他,若是事不可為,我們會全力掩護他撤退!”

身旁的偏將,立即領命而去。

目光抬高,越過昌城,望向遠方,孫興棱神色平靜,心中卻有些疑惑。

不知此時,鎮帥過得如何,是否安然無恙。

但接著,孫興棱搖了搖頭,暗暗覺得,並不可能。

倘若是他,在敵方腹地,麵對重重包圍,還想活下來,完全是癡人說夢!

朝廷給鎮帥出了個致命難題啊!

……

流康王朝,西北地域。

曠野中,一隊騎兵下馬歇息,或坐或站,大口吃著幹糧。

遠處,隱隱可見一些偵騎在跑動,並沒有減輕防範。

而眾多嚼著幹糧的易字營士卒們,禁不住感慨說道,“老子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在流康腹地,吃著從流康兵馬那裏搶來的幹糧。說實在的,這味道還不錯。”

另一人笑道,“跟著鎮帥,你就放心大膽的暢想,隻有你想不到,沒有鎮帥做不到!”

“哈哈,的確!誰能想到,鎮帥竟然能帶著我們在這裏逛來逛去,卻沒有遇到任何一波敵兵,這也太神奇了!”

“在敵境之內不斷遊走,不僅沒有太大損傷,反而還斬殺了不少敵兵,這種事情,我以往可是想都不敢想!”

“大家都誇鎮帥乃是百年難遇的神人,你們以為是開玩笑的嗎?”

“就是,創造奇跡對鎮帥來說,就是家常便飯!”

站在一側,聽著眾多麾下邊吃邊誇讚,秦易不由笑笑。

他前來之時,也沒想到,此戰會發展成這樣。

但不管如何,都不能掉以輕心,畢竟身處流康腹心,一不小心,就會有全軍覆沒的可能。

站於一旁的都尉,將嘴中的幹糧咽下去後,朝秦易問道,“鎮帥,接下來,我們往哪兒去?”

秦易笑了笑,沒有答話,隻是將目光投向了遠處。

那裏,就是他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

……

“該死的,這群家夥到底去了哪裏?”一名都尉惱恨罵道。

他率領麾下,與眾多部隊一同朝著北方,急追而去,可追了三天,卻連個敵影都沒看到,己方反而跑得累死累活。

另一名流康將領罵道,“要不是楊炫和劉都尉真的死了,我都懷疑,這群敵兵是不是並不存在!”

“他們在,我能感覺到,他們就在前方不遠處,但不知為何,總是能夠逃脫我們的包圍!”一名年老將領出聲說道。

為了揪住這群家夥,他們特意采用一批人在後麵追,一批人從左側包抄,一批人從右側包抄的戰略,可等到他們形成合圍,三方會師,卻沒有遇到任何敵兵。

這真是奇了怪了!

“在本朝腹心藏了這麽久,他們為何還有糧草?”一名流康將領惱聲問道。

年老將領瞥了他一眼,答道,“以戰養戰。”

眾人一聽,頓時明白,想必之前,對付楊炫部卒以及劉都尉部卒時,敵兵襲殺之際,肯定也有繳獲糧草,因而才能撐到現在。

“該死的家夥!”一名將領罵道,“繼續追,我就不信追不到這群家夥!”

另一名將領咬牙切齒道,“等老子追上,一定要活生生剝下他們的人皮!”

……

臨瞻王朝,渠城。

曾經的臨瞻縣衙,已被流康將領荊守所占據,充作臨時統帥府。

後堂之中,荊守正在穿甲,卻聽到麾下傳報,頓時震驚萬分,“什麽?秦易跑到本朝腹心,燒毀了臨西大軍倉?”

麾下也是一臉驚駭,如見鬼魅,急忙答道,“這是朝廷傳來的信報,不會有假!”

荊守眼童大睜,滿心不可思議!

他頃刻就明白,秦易一定是借道樊國,繞過昌城,而後抵達臨西大軍倉。

可路線不是問題,問題是,對方怎麽做到在眾多偵騎中,毫無聲息的穿過?

這是人能做到的事嗎?

想到有人能夠越過己方偵騎,悄悄靠近過來,荊守就嚇得渾身一顫!

他連忙喝道,“召集諸多將領,前去正堂,商議大事!”

不多時,荊守麾下眾多將領,已來到正堂之中。

他們也已得知消息,滿心震驚。

對方能悄無聲息的穿越防線,來到腹心,燒毀臨西大軍倉,已是驚人,可更加驚人的是,燒毀軍倉之後,對方就如人間蒸發了般,眾多兵馬四下搜尋,卻未能發現對方的一絲蹤跡!

這……

太令人震駭了!

驚怖之下,他們連忙詢問敵將的名字,得知是秦易,更是嚇得心中發寒!

秦易竟然在己方背後,若是這廝突然冒出來,攻打本部,那該如何是好?

沒等他們多想,來到正堂的荊守,沉聲說道,“想必各位已經知道,秦易這廝帶著三萬騎兵,在本朝腹心不斷晃**,據說已率兵往北而去,但此人行蹤不定,說不定下一刻,就會出現在南境!”

眾人連忙點頭,甚至是出現在己方身後!

“這廝繞來繞去,很可能是想甩開追兵,本將覺得,他不會放過與慕浩壤聯手,擊敗我等的機會。爾等覺得,該如何處置?”荊守問道。

他隱隱覺得,這才是對方的真正目的,畢竟在本朝腹心繞來繞去,除了斬殺追兵以外,並沒有任何戰略作用。

對方乃是孤軍,且是騎兵,做不到攻城拔寨。

就算奪下城池,也是一座孤島,無法守上太久。

一名將領當即說道,“將軍,末將覺得,理應據守渠城,堅壁清野,莫再出城應戰,以免被敵兵所趁!”

另一人附和道,“的確,此法不錯!”

但荊守搖了搖頭,“渠城終究是臨瞻的城池,處在臨瞻境內,我朝運糧不易,若是我等堅守不出,運糧通道就極可能會被截斷,而城中的糧草,並不足以支撐太久!”

畢竟他們兵馬不少,足足二十餘萬,很容易就會彈盡糧絕,直至城破。

眾將毫無頭緒,不由憂慮問道,“那該如何是好?”

荊守沉吟片刻,定聲說道,“趁秦易還在本朝北境,我等理應出兵,與慕浩壤決戰,盡快將之擊敗。如此一來,縱使秦易來到此處,我部也不會陷入兩麵受敵的困境,有充足的兵力應付秦易!”

眾將聽了,思慮片刻,連忙應道,“此法不錯,先擊敗慕浩壤,再應付秦易,就算不能穩贏,也比守城,陷入彈盡糧絕好得多!”

見眾人同意,荊守微微眯眼,泛起冷芒。

已試探了一個月,慕浩壤那廝的底細,他了解的差不多,是時候全力出擊,擊敗這個烏龜一般的家夥了!

到時候,再調動兵馬,會一會秦易,看看這廝是不是真有傳言那麽強。

當代戰神?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