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中,眾將正在誇讚,身著銀鎧的秦易,就掀開營帳,大步走了進來。

眾將連忙湧了過去,歡聲讚道,“鎮帥又立大功,如今已是功勳卓著!”

“想必陛下,得知鎮帥攻克敵將,挽救嶢城,必定會心懷大悅!”

聽著眾將滿口誇讚,秦易澹澹一笑,沒有太多表示。

這種馬屁話,他已經聽了不少。

對付魏風這種敵將,就得放長線釣大魚,不斷消磨他的謹慎,激活他的賭徒心態,隻要多次引誘,小心操作,必能讓其上當。

微微揮手,示意眾將莫再誇讚,秦易澹然問道,“戰況如何?”

甘子晉當即匯報,“殲敵九萬,俘獲兩萬,其餘皆已逃了。”

秦易點點頭,說道,“好生看管俘虜,不可虐待,在嶢城五裏處紮營,提防顧雨嵐,不可疏於防範……”

做了一係列的安排之後,秦易就帶著些許親兵,與甘子晉和陳羽,一同前往嶢城。

至於景勳,則與眾多戍北軍鎮的將領,戍守營中,統率麾下。

不多時,秦易來到嶢城城門處,就聽到吱呀巨響,破敗不堪的嶢城大門,緩緩打開了。

這座城池,曆經數十日的攻守鏖戰,外表已殘破不堪,城牆垮塌,隻需再攻擊數日,就能將之攻破。

秦易輕歎一聲,幸好自己來的及時,否則這城若是破了,靖府必將失守。

由此,他對於守城許久,寧死不降的大荊將士,頗感敬意。

在那段彈盡糧絕的日子裏,是忠誠和信念,讓他們艱難的撐到最後。

城門打開,一群將領走了出來。

為首者,是兩名男子,並排而行。

走在右邊的,是一個身著臨瞻甲胃的斯文將領,臉上帶有血汙,胡茬橫生,行路緩慢,似是受了不輕的傷,隱隱可見腰腹處,肩膀處,都有著白布包裹的痕跡。

走在左邊者,是一名身著大荊甲胃的將領,其瘦骨嶙峋,麵色微黃,走路略微不穩,彷佛一陣風就能吹倒,但他的眼童炯炯有神,蘊含著無匹的堅毅。

秦易帶著麾下,迎了過去。

還未走到,瘦骨嶙峋的將領就艱難的彎下腰,鞠躬九十度,行了個大禮,“大荊將領洛淩光,拜謝秦鎮帥援救之恩!”

秦易連忙上前,將對方扶起,“將軍無須多禮,你我兩朝守望相助,理應互相幫扶。”

扶住對方的手臂,感覺到衣衫底下,是骨瘦如柴的臂膀,秦易心中微驚。

守城數十日,按理說不可能瘦的如此誇張,除非洛淩光將食物讓給他人,自己吃得非常少……如此想著,秦易心生敬意。

旋即,他望向一旁的臨瞻將領,不用猜便知,此人乃是瞻慶一年的武狀元,慕浩壤。

見秦易望來,受傷不輕,臉色慘白的慕浩壤,童中浮現敬佩之意,頜首說道,“末將慕浩壤,見過秦鎮帥。”

他手臂受傷不輕,難以拱手行禮。

看到秦易,他百感交集。

第一次聽到秦易的名字時,他在衛西軍鎮,是一名從三品的遊擊,而秦易,則是參與太將院考核的策士,無官無職。

如今第一見麵,秦易已是正三品參將,高他一級,還是四大鎮帥之一,立下赫赫戰功,即將受封為侯。而他,還是個遊擊,而且是個遭受慘敗,身受重傷的遊擊……

看到慕浩壤眼中,浮現出一絲落寞和自嘲,秦易寬慰道,“慕將軍的戰陣之威,本將早有耳聞,將軍能以此陣抵擋顧雨嵐數日,實乃犀利,想必在這方麵,本將也難以企及。”

慕浩壤苦笑了一下,“終究還是敗了……”

“非戰之罪。”秦易應道。

說罷,他望了一眼兩人身後的眾多將領,想必那個讓慕浩壤大敗的豬隊友,就在其中。

“秦鎮帥救下嶢城,我等替嶢城百姓,拜謝鎮帥!”眾多將領,齊齊彎腰謝道。

擠在城門口觀望的眾多百姓,見到了大名鼎鼎的秦易,也是滿心感恩和激動,跟著眾多將領,躬身謝道,“草民拜謝鎮帥解救之恩!”

聽到如雷般的齊聲道謝,秦易心中,浮現出濃濃的豪邁和感慨。

為將者,守護的不隻是寸土江山,還有滿城黎庶!

統率麾下,保天下之平安!

……

大離王朝,離都。

大殿中,百官肅立,盡皆垂頭,不敢聲張。

嶢城戰報已經傳來,顧雨嵐避戰,而魏風幾乎全軍覆沒!

這是大離第二次,敗在秦易手中。

上一次,敗的是第三名將劉膺,這一次,是第四名將魏風。

莫非秦易真是大離克星,無將可擋?

想到這,百官心生無奈,暗暗覺得,若是顧雨嵐全力以赴,未必不能將之擊敗。

可惜啊,不知什麽原由,其竟然不戰而退。

整個殿中,氣氛十分凝滯,坐於龍椅之上的大離天子柴建元,麵色陰沉,如同將要下起暴雨的天色,令人見之心寒!

沉默許久,柴建元帶著一絲怒意,出聲說道,“諸位覺得,嶢城兵敗,該如何處置?”

“陛下,微臣覺得,理應將魏風斬首示眾,以儆效尤!”一名文官出班說道。

“砰!”重重拍在龍椅上,柴建元怒聲喝道,“你上朝帶腦子了嗎,魏風早就死了!”

百官心中一顫,沒想到陛下如此惱怒,竟當堂怒斥。

那名文官頓時臉色漲紅,滿心惶然,他前來之時頗為匆忙,隻知道魏風戰敗,不知其已身死。

如今惹怒陛下,他心驚膽戰,生怕陛下將怒火發泄到自己身上。

眼見下屬如此難堪,另一名高階文官隻能硬著頭皮,出班說道,“陛下,就算魏風已死,若要追責,也可將其子下獄,以代父過。”

柴建元聞言,心中越氣。

暗罵朝中文官,竟如此無腦少智!

武將失敗就降罪,如此殘暴,還如何讓他們為自己賣命?

劉膺慘敗,將之下獄也就罷了,魏風已死,卻牽連其子,這也太荒謬了!

雖然行事向來隨心,但這點腦子,柴建元還是有的。

他怒聲斥道,“朕是在問,是否該繼續派兵,不是問爾等該如何處置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