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易緩緩下馬,望著權飛白,心中並無懊悔。

如果他剛剛不出手,後果會更嚴重。

再說了,他也已察覺出,權飛白想要廢了自己,那麽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對方自找的。

當即,他放下球杖,朝著一旁走去。

剛走到草場邊緣,就聽到了一聲輕喚,“秦易”

秦易轉頭看去,發現是宣淩瑤。

隻見後者蓮步輕移,緩步行來,清美的臉上有著一絲愧疚。

被那雙如秋水般的眸子所望,秦易心中的一絲慨然也已消去,“怎麽了?”

宣淩瑤輕抿紅唇,沉默片刻,才說道,“我不知道他意圖害你……”

秦易聞言一笑,原來是想說這個。

這麽說,這大美人是來道歉的?

原來她也看出權飛白想要對付自己,所以愧疚於讓自己上場,秦易當即說道,“你事先並不知情,所以跟你沒關係。”

“不過我倒是好奇,你為什麽這麽希望我跟權飛白比試?”秦易忍不住,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見秦易不怪自己,宣淩瑤似若鬆了口氣,微蹙的柳眉緩緩舒展。

但聽聞秦易所問,她微微一怔,秋水般的眸子望向一旁,片刻後才柔聲答道,“我覺得……你不會輸給他。”

說完,宣淩瑤抿了抿紅唇,也不等秦易答話,轉身離開,步子沒有了來時的輕緩淡雅,似是有些急促。

秦易略微詫異,這回答跟沒回答似的,覺得自己不會輸給權飛白,那就揣著明白裝糊塗呀,幹嘛還要慫恿自己上場呢?

說白了,這美人就是喜歡看自己出風頭。

望著宣淩瑤那曼妙的身姿,略微急促的腳步,秦易不由得咧嘴一笑……怪有趣的。

……

夜已深,離闌府城門已關閉,卻有幾騎從遠方疾馳而來,帶起滾滾揚塵,奔到城下後嘶喊著開門。

城門守卒見了,便吆喝道,“城門已關,不得再開。”

怎知城下之人拿出一道令牌,說是來自駐軍營地,守卒便麵麵相覷,有些詫異,隻能放下吊籃,將令牌吊上來查驗一番,發現是真的,便用吊籃將城下幾人一一吊了上來。

當先上來的是一名著甲將領,麵容肅穆,眼神如鷹,帶著濃厚的殺氣,守卒與他對視一眼,頓時心中驚懼。

此人身形高大,身著玄甲,看起來就如巨熊一般,極具壓迫感。

沒有與守卒談話,等到屬下都被吊上來後,此人便騎上備好的馬匹,急馳而去。

守卒們驚訝不安,本想詢問深夜入城到底有何事,但見對方滿臉肅殺,仿佛家中死了人一般,便不敢多問,隻能看著對方離去。

帶著麾下,著甲將領一路疾馳,來到一處深宅之外,當即下馬上前敲門,用勁極大,聲音傳出很遠,驚醒了不少熟睡的人。

三名著甲士卒就站在此人身後,都是一臉沉悶,不言不語。

自從校尉大人得知獨子出事之後,便一臉肅殺,仿佛要噬人一般,連夜趕往府城。

三人雖是他的貼身護衛,關係極佳,但也不敢貿然說話,生怕惹怒了校尉。

不多時,大門就打開了,一名小廝探出頭來,看到是權深翰,便驚惶而恭敬的喊了聲老爺,連忙大開府門。

另一名小廝朝正院跑去,急著去通知其他人。

看都不看小廝,權深翰沉著臉,大步朝院子裏行去,沒走多久,就碰到了帶著幾名丫鬟匆匆趕來的老管家。

“老爺。”看到權深翰臉色不好,老管家也心中驚惶,低聲恭敬的喊了一聲。

權深翰沉聲問道,“白兒如今怎樣?”

老管家連忙答道,“大夫幫他上了藥,如今已不疼了,剛剛睡下。大夫說……大夫說……”

老管家似是畏懼,禁不住停頓了下,就遭權深翰喝罵,“坦白說來,若有隱瞞,我唯你是問!”

老管家顫了一下,身後的幾名丫鬟更是被權深翰的威勢嚇得不斷哆嗦。

“大夫說……說少爺的右腿保不住了……”老管家膽戰心驚地說道。

“砰!”

權深翰聞言暴怒,一拳砸在身旁的樹上,發出巨響,樹葉紛紛落下。

老管家禁不住倒退一步,滿心驚駭。

緊咬著牙齒,權深翰目似噴火,已是怒極。

他極其寵愛權飛白,隻因後者是獨子,給予了厚望,悉心教導,希望權飛白能夠光宗耀祖。

而權飛白也不負重望,自小便謀略過人,廣受稱讚,如果好好培養下去,未來絕對是不可多得的名士。

怎知道……怎知道……

他竟然被廢了,即將成為一個廢人!

想到這,權深翰就怒發衝冠,幾欲爆發,但多年的戎馬生涯,讓他忍耐下來,喘息許久才恢複了些許,怒聲道,“帶路!”

老管家緊繃的心鬆了下來,連忙疾步前行,帶著權深翰朝權飛白所住的廂房行去。

進入屋中,聞到刺鼻的藥味,權深翰禁不住攥緊拳頭。

他疾步上前,看到躺在**,臉色極其蒼白的權飛白,頓時眯緊雙眼。

哪怕殺敵不少,心如鐵石,但看到自己寵愛的孩子變成如此,他也難以忍受,心中的怒意如火般噴湧。

守在一旁的中年女子,看到權深翰,頓時伏地大哭起來,“夫君,你一定要為飛白做主啊!”

權深翰聞言一驚,他從書信中,隻得知權飛白身受重傷,但並不知原由。

難道其中還有隱情?

白兒是被他人所害?

想到這裏,滿腔怒火都無法發泄的權深翰,當即怒道,“是誰害了白兒?”

**正熟睡的權飛白,聽到怒吼,頓時醒轉,怎知痛意湧來,當即嘶嚎起來。

權深翰連忙上前,痛心問道,“白兒,你可還好?”

見到權深翰,權飛白禁不住淚流滿麵,“父親,你要為孩兒報仇啊!”

聽權飛白也如此說,權深翰頓時明白,一定是有人害了自己的孩兒。

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家夥,竟然敢對校尉之子下手!

猛地抓緊床單,權深翰忍著怒意,低聲說道,“放心,父親一定會為你做主,你說,到底是誰害了你?”

“秦易!是秦易那廝!”權飛白嘶吼道,“他在擊鞠比試的時候,讓我極其不堪,最後還害我跌落馬下,被馬匹壓斷了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