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醉被人捏著下巴,急促地呼吸著,臉頰微紅,睫毛不安地顫動著。

他從來都沒有聽人說過這樣幾乎算是猥褻的帶有惡意的話,更何況這樣的話更是從自己暗戀已久的柏寒學長的口中說出來。

這樣清冷淡漠,好似不食人間煙火的柏寒學長居、居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自己是不是還是太不了解柏學長啊,還是說,在談戀愛的時候說這種話是正常的?

那是不是自己的問題呀。

看著一點都沒有自己正在被欺負的自覺,反而思路一路飄遠的尤醉。

柏寒的臉色冷了下來,露出他一貫的淡漠神情。

“我在問你…你是不是之前被人親過。”

他之前對著尤醉不聞不問的時候,臉上也總是露出這樣的一副表情,那樣冷淡優雅,高高在上,就像是要將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一樣。

他就是天生這樣的人,好的家室,好的相貌,聰明的頭腦,是那種會被家族當成理所當然的繼承人一樣培養的人。

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就算是在感情上也繼承了這樣霸道的性子。

也就是尤醉這樣溫軟順從的性子,正好耐他折騰,偏偏還對著他喜歡得要緊。

此時尤醉在他這樣的冰冷視線下就像是一隻被提著耳朵揪起來的白軟長耳兔子,隻能抖摟著兩隻長腿,乖乖地露出瑟瑟發抖冒著熱氣的粉白肚皮,任由男人的視線鋼片一樣從上麵刮過。

尤醉聽到他之前的那個問題,心下就是一慌。

他,他怎麽知道呀!

他之前在暗道裏麵的時候,和程子燁親過,還被親哭了。

但是現在這個時候,他就算是再笨,也從小動物一樣的本能中覺察到了自己應該如何回答男人的這個問題。

“沒…沒有……”

他努力地含糊說道,因為嘴巴都被男人弄得變形了,所以聲音哽哽咽咽,漂亮的狐狸眼閃動著,又像是要被弄哭了。

他的眼睛轉瞬間又充滿了眼淚,眼尾洇出層層疊疊的紅,看起來委屈極了。

是一副被欺負得緊了,怎麽都不敢說謊的受氣包樣子。

柏寒也料想到他絕對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欺騙自己,滿意地聽到這樣的回複之後,才柔和了麵色,乖乖地將小美人抱進自己懷裏,哄著讓人張開嘴,親了上去。

他親得不重,尤醉一邊乖乖張開嘴,任男人親著,一邊膽戰心驚地收著自己的舌頭,努力地想要把舌頭藏到下麵,一點都不敢動。

他的舌頭之前被程子燁吸了又吸,像是吃什麽可口的甜點一樣在口裏又含又吮嚐了好久。

萬一要是真的腫了,被柏寒嚐出來怎麽辦?

想到這裏,他的身子就僵硬得像是一條死魚,整個人呼吸都不敢大喘氣,後背都洇出了一層薄汗。

柏寒不會殺了他吧,嗚嗚。

柏寒看著他像是受驚的小貓的,連舌頭都不敢吐出來的生澀表情,心中更不由得確定少年之前應該是從未和什麽別的人接過吻。

他俊美的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更重了一些,總是籠罩在臉上的那一層淡淡的冷漠麵具也隨著散去。

他在少年的麵前總是很難維持以往冷漠的樣子。

“接吻的時候,要用鼻子呼吸,小笨蛋。”

他高挺的鼻尖頂在少年的鼻頭上,聲音溫柔低沉,醇厚華美宛若大提琴,活像是某些深夜電台裏麵用聲音哄騙小女生的男主播。

他明明剛才還凶巴巴地欺負自己,怎麽一轉眼又這麽溫柔地來親人?

尤醉對著柏寒自然是喜歡的,但是有時候卻又忍不住會去害怕。

他喜歡溫柔的那個保護著自己的柏寒,但是對於那個高高在上的冷淡清冷的柏寒卻是有點畏懼。

他看著那張和自己緊緊貼在一起的俊美臉龐,臉上的緋紅更重了一層。

他雖然性情溫軟柔順,但是在這種時候,卻也還是敢稍微鬧一鬧一小性子的,尤其是柏寒現在看起來很是溫柔很好說話的時候。

拉了拉柏寒的袖子,他軟聲懇求道。

“柏寒…不,不要親了好不好。”

他卷了卷舌頭,磕磕絆絆地說,他感覺自己的舌頭都要被人親麻了,嘴巴也好痛。

柏寒親得他有點難受,還老是不知輕重,總是想把舌頭往他嬌軟的喉嚨裏麵捅。

尤醉悄悄地在心裏比較了一下,覺得這還沒有程子燁親得他舒服。

不過這話他當然不能告訴柏寒。

於是他隻能委屈巴巴地紅著一雙眼睛和柏寒抱怨,還知道和男人賣慘。

“舌頭好痛…不親了好不好……”

【小美人斯哈斯哈】

【跟著斯哈斯哈】

【家人們,這誰把持得住啊!】

【寶貝,你這麽問,真的不是在勾.引嗎?】

【笑死,我感覺柏寒快要被釣死了,老婆真會釣,老婆真棒!】

【都怪老婆太誘太純太嬌了,親個嘴都能被親得哭,還一邊喘一邊哭】

【柏狗什麽時候死啊,實不相瞞,我看上你老婆了】

【樓上的,這明明是我老婆!】

【嗚嗚嗚尤醉寶貝,你還小,媽媽不許你談戀愛!那個狗男人不過是垂涎你的美色,不值得依靠,趕緊和那個狗男人分手!】

尤醉吐著舌頭,歪頭看向男人。

他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但是緊接著他就看到,柏寒的眸色在瞬間深沉了一瞬。

接著一隻大手捂住了他的後腦,幾乎是急切的吻上了他已經被吸腫了的唇。

...

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尤醉已經被親得眼尾發紅,話都不會說了。

柏寒雖然受了傷,不過他的心情反而不錯,自從遇上了尤醉之後,他病症發作的次數都越來越少了。

“怎麽不穿褲子?”

剛才他醒來的時候,少年隻在他的身上披了一件衣服,自己則是赤.**兩條大.腿,隻依靠身上的男人擋住。

方才兩個人親吻的時候,男人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擋住了他的雪白大.腿。

少年睫毛動了動,又欲蓋彌彰地咬住了下唇。

“褲子……髒了,還沒來得及換。”

他看著柏寒,耳朵尖悄悄紅了起來,眼睛快速眨動著不敢去看他。

“而且這樣你枕著是不是會、會更舒服點。”

柏寒看了他許久,伸出手去擋住他那雙勾人的眼。

他的聲音低沉,裏麵還帶了些幾乎控製不住的沙啞。

“我真想我們現在不是在這裏。”

如果是換任何一個其他的地點,他現在就可以毫不猶豫地摟住少年的腰。

好好地教導他一下,太過於乖巧聽話的下場。

“喂喂,我說你們兩個。”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從一側傳來。

穿著亮橙色夾克衫的程子燁斜靠在大廳的牆上,手上上下拋著一把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來的小刀。

“到底有沒有弄清楚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啊。”

他們剛剛從那場噩夢一樣的捉迷藏遊戲裏麵存活了下來,現在能不能從這幢別墅裏麵出去還是一個未知數。

他的語氣裏麵帶著點嘲諷的意味,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惡意。

尤醉記得他之前和柏寒的關係明明不錯,因為兩個人的家世都不錯,又都是金融專業的,所以常常混在一起。

但是現在程子燁明顯不對勁,整個人就像是吃了炸藥一樣,上揚的眉毛都快要飛到腦後去了。

尤醉也搞不清楚這人到底在想什麽,反正程子燁這個人的臉就像是天氣一樣多變。

不知道什麽時候觸到對方的雷點,就會突然炸毛,尤醉甚至都有點習慣了。

反正對方好像也不是那麽壞,有時候隻是看起來凶巴巴的,其實卻也不會真的對他做什麽。

柏寒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摟住了尤醉的腰,將人充滿占有欲地抱進自己的懷裏,他的臉上隻對尤醉存在的溫柔表情散去,清冷漠然的麵具再次浮現在他的臉上。

“你們要是覺得這地方太小,不如我們就先去別的屋,給你們騰出地方,讓你們先在這裏打一炮?”

尤醉被抱在柏寒的懷裏,還沒有完全從被親得暈暈乎乎的狀態裏麵清醒過來,所以一時間居然也不知道要做出什麽樣子的回應。

“管好你自己的事。”

柏寒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他狹長的眸子微微垂下,將懷裏的人擋住。

“我會想辦法帶他離開這裏的。”

“嘖。”

聽到柏寒這樣說,程子燁不僅沒有離他們遠一點,反而像是被挑起了什麽興趣一樣,距離他們更近了。

尤醉眼睜睜地看著他那張俊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簡直是要也鑽進柏寒的懷裏來,整個人都不得勁了。

他縮了縮藏在柏寒白風衣下麵的長腿,像是隻被野獸盯上的兔子一樣自欺欺人地將臉埋進柏寒的懷裏。

下意識地用牙齒咬住下唇,他把自己整個人都被藏進了男人的懷裏,隻露出一小截白得像是雪一樣的細瘦後頸,格外醒目。

“你到底看到他哪裏好了?”

程子燁看著那塊暴露在外麵的白嫩肌膚,喉頭上下動了動。

他心中的惡念湧動,看見尤醉這樣乖乖巧巧任由男人抱著的樣子,讓他幾乎不能控製內心的怒火和煩躁。

盡管他也不清楚有自己的這種煩躁究竟是從什麽地方來的。

程子燁幾乎是沒有經過什麽腦子得就將心中的惡意宣之於口,他數落道。

“家世家世不行,腦子腦子也不是很聰明,長得也不高,還又嬌又弱,一點力氣活都做不了,聽不得別人說他不好,一委屈就要哭得不行……”

他的話頭一轉。

“唯一能看的也隻有這張臉了。”

少年雖然大.腿被柏寒的風衣給蓋住,但是白皙小巧的腳踝卻還露在外麵。

此時白軟腳掌上,圓潤飽滿猶如珍珠一樣的指頭齊齊並攏,正在隨著他說出口的話輕輕收縮著,全然不知道已經將主人的心思暴露得一覽無餘。

尤醉委屈巴巴地縮在柏寒的懷裏,隻覺得沒有臉去見人了。

他是知道自己很廢物啦,但是程子燁卻也不要就這樣說出來……

這樣他好丟臉的,並且最重要的,他、他覺得程子燁說得居然也沒錯。

他就是個幹啥啥不行的廢物嗚嗚。

所以他一定要抓住機會,趕緊和柏寒學長結婚,不然就要當連對象都找不到的可憐單身狗了。

“你的眼光還真的是一年都不如一年了,什麽之後這樣的垃圾都能成了你柏大少爺的枕邊人了?真是饑不擇食。”

看見尤醉這樣的反應,程子燁越發上頭,甚至還想要上前,將已經腳指頭扣地,幾乎要鑽進柏寒的懷裏的尤醉給扯出來,看他那張現在一定被悶得發紅的漂亮小臉。

手下一動,就是要捏住他後頸那一塊白得幾乎要發光的誘人皮肉。

另外一隻冰冷且骨節分明的手握在了他的手上,將他的手打了下去。

是一直都沒有開口的柏寒,他臉上的神色淡淡,但是眉梢眼角都覆蓋著一層冰霜。

“把手放開。”柏寒說道。

他的唇輕輕抿起來,明顯得表示出了拒絕的意味。

“哈?”

程子燁嗤笑了起來,嘴邊露出一顆尖尖的叛逆虎牙。

他用手像是不屑一般掏了掏耳朵。

“不是吧,不是吧,柏少你居然還認真起來了?”

“像是這樣的仗著自己有點姿色就認不清楚自己身份和地位的小玩意…”

他即將說出口的話被柏寒打斷。

“子燁,嘴上放尊重點,這是我男朋友。”

程子燁和柏寒其實還是有著點親戚的關係,從關係上來說,柏寒算是程子燁的一個遠方的表兄。

柏寒此時已經不想要掩飾自己臉上的不悅了,他的全身都在往外放冷氣,舌尖頂住上顎轉動了一下,慢條斯理但是卻清晰無比地說道。

“你應該叫他大嫂。”

程子燁的眼睛就一下子睜大了,似乎也沒有想到柏寒居然會說出這種話,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麽樣子的反應來,臭著一張臉傻在了原地。

活像是一隻來偷肉,但是肉沒偷到,反而被主人打了一頓的傻狗。

“噗嗤!”

原本一直縮在柏寒懷裏,連麵都不敢露的少年不知道是被戳中了什麽奇怪的笑點。

也可能是知道了現在有柏寒在給自己撐腰,自己不用再怕眼前的這個人了,膽子比兔子還小的他居然從柏寒的懷裏鑽了出來。

轉身抱住柏寒的胳膊,一張稠豔濃麗的小臉上笑靨深深。

他抬起頭,一雙眼尾上揚的狐狸眼波光瀲灩,怎麽看怎麽勾人。

“喂,聽到沒有啊。”

漂亮小家夥欺負人的時候聲音還是軟軟的,尾音輕飄飄的打著轉,聽起來不像是威脅,反而像是曖.昧的邀請。

“你得叫我大嫂!”

【可惡,萬萬沒想到居然是嫂子文學】

【嘿嘿…嘿嘿…漂亮小嫂子…大哥不在家……嘿嘿……】

【我看好小程,快去把你大哥的老婆搶過來】

【好家夥,嫂子、老婆、清純男大學生……要素過多,總有一個戳到你的xp】

【建議直播間改名,lsp引誘器】

【臭狗,嘴上對著妹妹叫得凶,其實一遇上妹妹就舔得不行,眼珠子都要掛在妹妹身上了!】

【漂亮老婆訓狗很有一手嘛】

【笑死,根本沒有訓,全是自己聞著味道跟來的】

程子燁…程子燁人傻了,他看著少年那雙已經被吸吮地泛出紅意,邊緣還有微微粉紅的翹唇上揚。

聲音軟軟的,就像是有小羽毛輕輕地從他的心上撫弄過去,引起一陣酥麻的癢意。

他是知道那雙唇的味道的,甜糯得過分。

他看著尤醉在柏寒懷裏的樣子,就不由想起他在自己懷裏被自己親得渾身發軟,隻能小聲嗚咽著和他求饒,眼角發紅的可憐樣子。

“喂,你叫不叫呀!”

少年的臉紅了,似乎也覺得說出來這樣的話很是不好意思,悄悄地把半張臉埋了回去,小聲地說了一句。

“你還好意思說我傻…我看你自己也沒有聰明到哪裏去嘛。”

剛剛程子燁當著柏寒的麵說他傻,他都還記得呢。

笨蛋美人有時候還是很記仇的。

隻是他說著說著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一隻露在外麵的耳朵悄悄變紅了。

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從他的口裏散發出來,或者是從他身上的衣服上,他的皮膚上散發出來的。

程子燁被他勾得移不開眼,眼睛跟著他通紅的那隻耳朵轉,直到一隻綁著繃帶的手伸出擋住了他的視線。

那個將少年充滿占有欲地抱在懷裏的男人正在用一種看透一切的冰冷視線警告地看向他。

他的下一句話就結束了目前這已經顯得過分尷尬的場景。

“別鬧了。上一場捉迷藏遊戲裏,死了幾個人?”

程子燁的臉也冷了下來,走到了稍遠一點位置坐下,繼續拋著手中的那把刀。

“三個,媛媛,天師,還有浩子。不過奇怪的一點是,我們沒有找到浩子的屍體。”

柏寒的眉頭皺了起來,他重複了一遍程子燁的話。

“沒有找到屍體?”

“是的。”

程子燁聳了聳肩。

“他應該是在遊戲裏第二個被找到的,我不知道那隻女鬼到底對著他做了什麽,但是他就是那樣……失蹤了。”

“我們去看下媛媛和天師的屍體。”

穿戴整理好衣服後,尤醉小心地抓著柏寒的手臂,扶著他站起來,那模樣就好像是他是一個半身不遂的殘疾人。

程子燁看了,心裏不得勁,免不了又要刺他幾句。

“柏寒他傷到的是手掌,又不是腿。等到他真的成了個半老頭子,你再這麽伺候他也來得及。”

尤醉不回他,認認真真去扶柏寒。

程子燁自討沒趣,跟著他們身後去了四樓。

地上滴滴答答的鮮血為他們指出了方向,當走入那個房間之後,尤醉看了一眼房間裏麵的場景,立刻臉色蒼白,緊緊地抓著柏寒的手。

無他,主要是房間裏麵的場景實在是太過於血腥怪異了。

密密麻麻的衣架再次出現,連接穿透了媛媛的身體,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能看到她的肚子已經完全被剖開,裏麵空空如也。

內髒全然不見了,隻有腹腔粉紅色的肌肉還在緩慢地收縮著,就像是某種怪異的海底水母。

她的身體被衣架固定成為了一個怪異的站立的姿勢,衣架穿透她的小腿肌肉,將她固定在床板的一側。

兩道深深的裂口在她的臉上從嘴角開始裂開,像是一個慈悲憫人的微笑。

而在她並攏著環抱起來的雙手上,則是抱著一團小小的,血肉模糊的東西。那是一個極小的,柔軟的,甚至還沒有完全成形的嬰兒胚胎。

被強行地從它母親柔軟的子宮內剖了出來,還沒有長成的眼睛再也沒法看見這個世界的天光。

尤醉甚至能分辨出它並沒有完全分開的軟紅色雙.腿和肉團一樣的小手。

“小安象征的是向日葵……”

柏寒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露出了一絲厭惡的神色。

“這是……聖母像。”

環抱純潔嬰兒的美麗聖母,無邊的聖光下,羽翼紛飛。但是聖母和嬰兒卻都是冰冷可怕的死屍組成,多麽諷刺。

刺目的腥味讓尤醉彎腰幹嘔了兩聲,但是因為胃裏根本沒有什麽東西所以也吐不出來。

隨後他們又看見了被插在天花板上,身體支零破碎的天師。

究竟是什麽樣子喪心病狂的鬼怪,才能做出這樣慘絕人寰的殘局,並且將人類的屍體當成自己製造藝術品的原料?

還有那個,將他們騙到這裏的那個所謂【守墓人】……

他是從外麵將大門關上的那個幕後真凶,或者是一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幽靈?

……

這天晚上的時候,他們所有的人都很沉默。

沒有人在看了媛媛和天師那樣死相淒慘的屍體之後,還能保持樂觀。

昨天晚上的時候,他們這裏還有十個人,但是今天卻隻剩下了六個。一大半的睡袋都空了下來,大廳裏顯得空****的。

昨天晚上的時候,他們還在這裏玩鬥地主,但是今天留給他們的卻隻有沉默。

除了尤醉三人之外,還有負責組織這次活動的社長,負責攝影的攝影男,還有就是媛媛的男友,那個肌肉很發達的男生。

他們下午的時候在柏寒的建議下,將媛媛的屍體取了下來,並且放進了一個櫃子裏麵,用麻繩緊緊捆了起來。

這樣是為了防止媛媛也異變成像是小安那樣變成那種無比怪異的僵屍。

並且在柏寒的提議下,他們晚上的時候要兩人一組輪流守夜。

尤醉自然要和柏寒一組,社長和攝影男一組,而程子燁則隻能和肌肉男一組。

肌肉男在看見了自己女友媛媛的屍體之後,就表情呆滯,一直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尤醉和柏寒是守最後一班淩晨崗,正是人最困的時候。

淩晨三點,尤醉被柏寒從夢中喊醒,迷迷糊糊地抓著他的胳膊,人還是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

進入別墅的第二天晚上相比起第一天晚上有些過分平靜。

尤醉和柏寒一起坐在二樓的台階上,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發呆,此時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

“困嗎?”

柏寒看著他困得狐狸眼都要眯成縫縫眼的樣子,嘴角不由得勾了勾。

他在少年的身邊似乎總是輕易地就能被他逗笑。

“困就抱著我的胳膊困一會吧。”

他將沒受傷的那條手臂遞過去。

尤醉一開始的時候還謙讓一下,小下巴一前一後地磕著頭,搖晃著漂亮臉蛋皺著眉拒絕。

“我一點都不困…唔…我要和學長一起守夜呢……要幫忙……”

說著說著,就伸手抱著柏寒的手臂,白軟的臉頰蹭上去,溫馴地靠在柏寒的背上,眼睛努力得撐著一睜一閉,眼看就又要睡了過去。

柏寒捏了捏他尖細的下巴,替他擦掉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抹上去的一點灰塵。

抱著少年,他回想起了自從進入到別墅之後這裏所發生的事情……

試圖找出一條能解釋全部事情的線索,將這一切都串聯起來。

第一個死去的小安……

天師,還有在捉迷藏遊戲裏死去的兩個人……

驟然間,一條思路猶如閃電劃破漆黑的夜空一樣在他的腦海中閃現了出來。

“我知道了。”

柏寒的聲音急促起來。

尤醉朦朦朧朧間就聽到柏寒好像在說什麽,努力地豎起耳朵來,趴到他的懷裏聽他說。

“還記得那個鏡片上的話嗎?”

“你輸了……輸了遊戲就要死。”

柏寒越想思路越是清晰。

“小安是第一個玩遊戲的人,她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和這幢別墅裏麵鬼魂玩了一場遊戲。

她輸了,所以她死了,她的肉.體變成了傀儡。”

“而下一個遊戲就是碟仙遊戲,但是這個遊戲是沒有贏家的,所以也不會有人輸。

你是我們之中唯一一個沒有參加遊戲的人,所以那個女鬼恐嚇了你,逼迫你去玩遊戲。但是因為你不算是輸掉,所以她不能殺你。”

尤醉迷迷糊糊地聽著,嗯嗯點著小腦袋。

“之後,我們陪著那個小女孩鬼玩了一場捉迷藏,在這一場遊戲裏麵,不知道為什麽捉人的鬼變成了小女孩,而被她捉到的媛媛和浩子都死了或者失蹤了。”

柏寒的眼睛像是在發著光,他越說越快。

“所以在這幢別墅裏麵,鬼魂殺人的條件就是,人類必須在一場遊戲裏麵輸掉。”

柏寒在少年白嫩的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腦海裏麵的一切線索都被串了起來。

“鬼魂並不是無條件殺人,它們也是有限製的!”

尤醉眼睛眨動著,似懂非懂,努力提出意見。

“嗯嗯,有道理!但是天師……為什麽也死了。”

他明明沒有參與到任何一場遊戲中。

“不,他也輸了。因為在昨晚上,他們在大廳裏麵玩了一局鬥地主。”

“——而輸掉的那個人,就正是天師。”

尤醉的嘴角也勾了起來,撐著迷迷蒙蒙的睡眼,在麵前人的唇上蜻蜓點水一般親了一下。

“學長你好厲害呀,這樣都能想到…”

“隻要掌握了鬼魂殺人的規律,我們就掌握了接下來的主動權,接下來就隻要……”

尤醉終於撐不下去了,柏寒的聲音逐漸距離他遠去。

他靠在柏寒的懷裏閉上了眼。

但是悚然間,一股冰冷的寒意攀爬上了他的後背。

就在此時此刻,他感覺到有什麽人在盯著他看。

這種視線和他在娃娃屋和暗道裏麵所感受到的那種視線一模一樣。

惡毒,貪婪,冰冷,色.情……

要撕爛他的衣服,舔舐他的肌膚。

就像是一群群的吐著紅信子的毒蛇,金黃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尋求白雪的肌膚刺下獠牙。

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突如其來的瞌睡不對勁。

空氣中被人下了迷.藥,因為他最廢物所以最先倒下。

緊接著,他看見了在自己的麵前被投下了一道高大的陰影。

他就像是一隻洋娃娃一樣被人從柏寒的懷裏輕柔地抱了出來。

冰冷的方形戒指卡在他的臉上,在他的唇上留下深紅色的烙印。

一道優雅的男聲在他的耳邊低沉喟歎了一句。

“現在,你是我的了。”